聽了方老伯的話,在場的人無不震驚,不過還等不得他們說話,方老伯就麵帶微笑著說道:“其實老朽原本就不是槐蔭村的人,四十多年前老朽乃是拖著重傷之軀來到這裡,僥幸為這裡的村民所救,為了報恩,老朽在此停留四十餘載,到現在也算是還清了。”
說完,方老伯對著在場的所有槐蔭村人微微躬身,接著抬起頭朗聲道:“承蒙各位厚愛,讓方某人擔任古老一位,不過方某人原本就不屬於此,所以隻能將原位歸還,這次我和王小兄弟一起救出虎子之後,就會離開這裡前往金華山。”
說完,方老伯手中就射出一塊黑色的木牌,直接飛到王根生手裡,那麵木牌不過巴掌大小,上麵還有篆體寫著的一個“古”字,顯然就是這槐蔭村象征著古老身份的令牌。
聽到方老伯讓出古老之位,而且救出王二虎之後就要離開槐蔭村,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少人都麵帶焦急的出言挽留,就連手捧令牌的王根生都是一臉呆滯之色,顯然還沒從方老伯這翻驚人的話中回過神來。
“方老,您……”
看著手上莫名多的這塊令牌,王根生的眉頭不禁一皺,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為了救自己的兒子,方老居然會主動離開槐蔭村。
“方老您不能走啊,槐蔭村沒了您怎麼行?”
“是啊方老,您就是我們的長輩親人,我們從沒把您當過外人啊!”
“方老爺子,這件事我覺得還需要從長計議。”
……
無數挽留的聲音傳出,方老在槐蔭村的威望可見一斑,不過麵對這些挽留,方老卻是淡笑著搖了搖頭,淡淡道:“大家不必多言,我方某人既然做出了決定就絕對不會反悔。”
說完,他直接把目光放在了王根生身上,說道:“根生啊,這古老的身份,我看就讓白青山白老兄擔任吧,雖然他這個人是食古不化了些,但是畢竟還是為了村裡人好,有他坐這個位子,我想槐蔭村必定會蔭庇子孫後代……”
說完,方老伯也不等彆人回複,直接轉過身走到了我跟前,對著我點了點頭,苦笑著說道:“恐怕這次又要辛苦了我這把老骨頭了……嗬嗬……”
我會意的點點頭,本來我一個人進入這種煞氣之地還沒什麼底,現在多了方老伯這個強力的援助,我心下的信心大增,更是準備一鼓作氣直接深入葬嬰林一探究竟,不單單要把王二虎這小子救出來,更要看看這槐蔭村的葬嬰林裡麵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葬嬰林種的全都是那種很大的槐樹,光禿禿的,樹杈橫生,可能因為人跡罕至的緣故,這裡的槐樹生長的異常粗壯,樹乾基本上都要兩個成年人合抱那麼粗,而且每棵樹都在三米以上,密密麻麻的樹枝把天空都蓋住了。
我們進入的時候已經是夜裡,腳下的積雪有足足一尺厚,踩在腳底下咯吱作響,一腳下去就是一個深深的腳印,皚皚白雪把整片林子照的有些發亮。
我和方老伯剛剛踏入這葬嬰林中,頓時覺得一股寒氣迎麵而來,吹得我脊梁骨都是一涼,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不由得想起了進入努爾哈赤墓的時候。
看來這地方果然不愧是陰氣彙聚之地,光是外圍這陣陣陰風就吹得人有些受不了,更不要說深入進去了,估計裡麵還有更甚於這陰風的危險在等著我們。
因為背包落在了方老伯家裡,我和方老伯隻能拾了根柴禾,纏上些破布條澆上些油,用火折子打著了照明用。
“小心些,這裡葬的大多是夭折的孩子,怨氣很重,這火把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會熄滅,要時刻警惕著四周。”
方老伯看著前方的黑暗一臉正色的說道,顯然他也是明白這裡到底有多危險,絲毫不敢大意,小心謹慎的打量著四周。
整個葬嬰林一片死氣沉沉,林子裡非常的靜,除了呼嘯的風聲,隻剩下我和方老伯的喘息聲,我倆並排走在前麵,我舉著火把,方老伯則是撿了一根木棍在前麵開路。
“你看前麵,好像有什麼東西!”
我舉著火把老遠就看到前麵有個大坑,那坑裡麵花花綠綠的,因為太遠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裡麵放著的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方老伯也是藝高人大膽,也不猶豫,直接帶我朝著那大坑走去:“咱們去前麵看看。”
我點點頭,急忙舉著火把跟上,到了那大坑前麵的時候我們才看清,原來那坑裡密密麻麻的全是一些破布,上麵還有被燒毀的痕跡,顯然就是某些東西沒燒完剩下的。
“這些恐怕都是那些夭折孩子們的衣物,估計是他們死後長輩們燒給他們的。”
方老伯皺著眉頭打量了一眼便看出了這些破布的來曆,他一邊說著一邊挑起來幾件衣服看了看,果然那些衣服都不大,一看就是小孩子才穿得下的。
“媽媽……媽媽……”
就在我們停留在那大坑上麵的時候,一道道幽怨的聲音從大坑裡的衣服下麵傳了出來,還帶著一股奶聲奶氣的聲音,乍一聽煞是可愛,不過仔細聽起來卻帶著一種悲涼傷感的氣氛。
“嘶……”
我倒吸一口涼氣,眼皮忍不住跳了跳,整個人身上的汗毛都倒立起來了,額頭上更是隱隱見汗,一旁的方老伯聽到這個聲音則是皺了皺眉頭。
“這是撞邪了?”我出聲問道。
彆看我跟人乾架的時候挺有底氣,真要是遇見這種臟東西,我沒直接嚇得尿褲子就算很不錯的了,哪裡還敢動彈一下?
聽著我語氣中微帶顫動的聲音,方老伯臉色一寒,直接拉著我離開了那個大坑,後退幾步,接著拉著我朝著另外的方向走。
“彆認真聽,抱元守一,心無雜念!”方老伯一邊拉著我走,一邊冷聲說道,他的腳步很輕很快,但是我們卻始終走不出那道聲音籠罩的範圍。
隨著剛才那道聲音的傳出,一道道類似剛才那樣的孩子的聲音不斷從剛才那個大坑裡傳了出來,不管我和方老伯走的多快,那些聲音總是不斷在我耳邊響起,並且開始影響我,讓我聽了整個人都有些頭暈目眩,甚至開始意識模糊起來。
我扭頭看了一眼身後,隻見那大坑上麵密密麻麻布滿了藍色的鬼火,每個鬼火代表著一個夭折的孩子,如此多的鬼火聚集在一起,瞬間散發出滔天的怨氣,看的我頭皮一陣發麻,身子也開始僵硬起來。
“彆回頭!”
方老伯扯了我一把,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我被他這麼一喊,這才回過神來。
“小子,不想死的就快點兒跟著我往前走,咱們找到虎子立馬就出去,這地方給老夫一種莫名的危機感,似乎是隱藏著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我怕耽誤的時間長了,咱們爺倆兒都得命喪於此。”
方老伯的話無異於驚天一聲雷,雖然他的臉上並沒有一絲慌張的表情,但是我卻能聽出他心裡的不安和忐忑。
顯然,這裡的危險並不亞於之前的臧龍穀,甚至猶有過之。
畢竟臧龍穀的危險是來自於那些未知的奇蟲異草,並沒有這麼重的陰氣,也沒有這麼多死於非命的怨魂。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和方老伯終於逃出了那片被怨嬰聲音覆蓋的區域,來到一棵比較粗的槐樹下麵。
我和方老伯清理了一下積雪,接著一屁股坐下,剛才走的那麼快又走了那麼遠,我和方老伯早已經是累得氣喘籲籲,就差一口氣沒倒上來死在半路上了。
還好是為了求生,所以我和方老伯的潛力都被激發了出來,不然要是放在平時,夠我死一百回的了。
“現在算是暫時安全了,咱們原地休息一會兒再去找虎子。”
我對著方老伯說道,方老伯聽了我的話也是點點頭,剛才的一番跑動雖然沒有花費他什麼內力,但是他畢竟年紀大了,體力的消耗和恢複都不比我這種小夥子。
我從口袋裡掏出王根生給我的那瓶酒,打開蓋子往嘴裡灌了一口,一股辛辣的感覺從嘴裡傳來,接著我的喉嚨就跟火烤一樣,周圍的寒意一下子被驅散了許多。
“要不要來一口?”
我把酒瓶子遞到方老伯身前,他看了我一眼,有些顫抖的接過酒瓶,喝了一小口,接著咳嗽了兩聲,衝著我咧了咧嘴。
“嗬嗬……看來我真的是老了,不比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之後我和方老伯約定休息半個小時,我和他輪流守夜,我負責前麵十五分鐘,他負責後麵十五分鐘。
方老伯雖然閉上了眼,但是看上去一時半會兒估計也睡不著,我簡單找了些乾樹枝生了個火堆,倒是可以勉強取取暖,驅趕一下嚴寒。
剛好我肚子有些餓了,於是就拿出一個饅頭插在樹枝上放到火堆上烤。
“我有點兒餓了。”
方老伯在一邊躺著,突然出聲道,隻是他的聲音有些怪,比起剛才沙啞了不少,估計是那一口酒的緣故。
我一猜方老伯聞到我這烤饅頭的香味兒就得食指大動,這不是連睡都睡不著了麼,於是就掰了一塊烤的差不多的頭也不回的遞了過去。
感覺到饅頭被拿走,接著我就聽到一陣咀嚼的聲音,方老伯看來是吃的很香,我笑了笑,拿出一個水壺轉身遞到了方老伯身前說道:“光吃饅頭太乾了,喝口水吧。”
沒想到方老伯卻靠在樹上一言不發,居然這麼快就睡著了。
我看了他一眼,他嘴上倒是很乾淨,連點饅頭渣子都沒剩下,吃東西的速度倒是挺快。
看到方老伯睡著了,我隻能自己喝了一口水,接著轉過身去繼續烤饅頭。
沒想到我剛轉過身來,方老伯就又說話了:“我有些餓了……”
一如既往的沙啞聲音,幾乎和剛才一模一樣,不過卻把我嚇了一跳,我還以為他睡著了呢。
我又遞過去一塊饅頭,這次方老伯咀嚼的聲音比剛才更大,而且更加劇烈,吃饅頭的聲音就跟在嚼沙土一樣,咬的咯吱作響。
我有些不放心,於是就扭頭看了一眼,卻發現方老伯一動不動的躺在原地,就跟沒動過一樣,嘴角也很乾淨,絲毫看不出是吃過東西的樣子來。
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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