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方老伯的身子就一閃而逝，消失在了院子裡。
看到方老的身子消失，那些剩下的村民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往外跑，我想阻攔也攔不住，不過那些人還沒走出門外，剛一到門檻那，身子就直接化作一團血霧。
“嗬嗬嗬……誰敢逃，也是死！”
方老伯的聲音從院子上方回蕩開來，剩下的人卻是再也不敢亂動，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的趴在地上痛苦，整個院子，被一股看不見的陰鬱氣氛和殺氣徹底籠罩……
“天亮之前，給老夫答案，如果你同意跟隨老夫，那這個地方就是老夫賞你的，這裡所有人是生是死隨你處置，但是你若不跟跟隨老夫，那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了，這裡所有的人，包括你，都得死！”
方老伯給我留下一句話，接著就再也沒有了聲音發出，就好像是他離開了這個地方一樣，但是我卻知道，他肯定是在暗處監視著我們，剛才出去的那個幾個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方老伯雖然暫時消失了，但是他帶給眾人的恐懼卻久久籠罩著村子裡的所有人。
任誰也沒有想到，這次方老伯不但從葬嬰林中生還而出，而且還性情大變，化身入魔，成為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不隻是王氏父子化成的跳屍被他吸乾了殺氣和屍氣，就連村子裡昔日的老熟人，方老伯都是殺了十多個，而且眼睛都不眨一下，顯然是已經沒了人性和情感可言。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方老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秀兒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小臉因為剛才見到了血腥的一幕嚇得煞白，顯然還沒從方老伯的餘威中恢複過來。
“真是造孽啊！我們槐蔭村傳了這麼多代，想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懲罰我們槐蔭村，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你這是要我們槐蔭村絕後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直接扯著嗓子哭喊出來。
其餘人也是一個個哭哭啼啼，哀怨世道不公，老天無眼，居然讓槐蔭村有這樣的劫難，這簡直是慘絕人寰，有方老這樣的魔頭在，他們槐蔭村焉能有一個活口？
“我求求你王小哥，你就答應了他吧，隻有這樣我們槐蔭村的人才能活下來，如若不然，這裡剩下的三十多個人都要死無葬身之地啊！”
剛才那個哭哭啼啼的老頭兒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我跟前，拉著我的衣服說道，他臉上老淚縱，橫，看得出，為了讓自己的後人得以生存，這老頭已經不顧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尊嚴和顏麵都不重要了，竟然直接跪下求我。
“是啊，求求王小哥您可憐可憐我們槐蔭村，幫我們一把，我們一定讓子孫後代都記住您的大恩大德！”又是一個老頭跪在了我麵前，也是曾經跟隨李老爺子的一個輩分極高之人。
看到兩個老人都跪下了，院子裡僅剩的槐蔭村的三十多個人，除了秀兒之外，無論老少男女，全都跪在了我的麵前，不停地給我磕頭，求我答應方老，保下他們一命。
看到他們的樣子，我心下一動，我本來就是那種看不了彆人求情的人，現在這麼多人跪下求我，我於心不忍之下，又怎麼敢無情的拒絕。
但是這方老伯的要求，我又怎麼可以輕易答應，萬一他是讓我幫他殺人呢？
雖然我救了槐蔭村的這三十多人，但是日後要殺的人何止區區三十個，很可能就是三百個，三千個，到那個時候我又該怎麼辦？真的就要為了這三十個人犧牲那三百三千人麼？這對那些無辜的人來說，又是多麼的不公平！
我知道，誰都不想死，但是卻要看是為何而死，為何而活，如果是昧著良心苟且偷生，那我寧可從容赴死，至少不會活在內心的煎熬之中。
我伸手去扶那兩個帶頭的老人，他們卻跪在地上死活不起來，非要我答應他們的要求才肯起來，我歎息一聲，臉上閃過一道無奈的神色。
就在我為難的時候，秀兒卻是從剛才的驚恐中回過神來，她眼中的恐懼之色一掃而空，接著緩緩從台階上站起來，走到我跟前，麵對著那跪在地上的三十多個村民喊道：“你們夠了，你們這是要逼死王大哥嗎？！”
被秀兒指責，那兩個老頭卻是哭道：“我們這兩個老骨頭知道這樣很丟人，很不要臉，但是為了救全村的人，我們也隻能出此下策啊，而且一旦王小哥答應他們的話，不但我們可以得救，王小哥也可以保住性命啊，這不是最好的辦法了麼？”
聽到那老頭發話，後麵的村民也都不住的點頭道：“是啊，秀兒你還小，雖然你是古老，但是現在是咱們村子生死存亡之際，恕我們這些人為了求生自私了，即便是你發話，我們現在也不能起來，除非王小哥答應保下我們。”
“對！除非王小哥保下我們，否則我們就長跪不起！”
……
接二連三的聲音響起，此起彼伏連成一片，聽得我腦袋都大了。
“夠了！”秀兒怒喝一聲，臉上帶著悲痛還有從未有過的嚴肅認真。
指了指我，秀兒對著那些村民咆哮出聲：“你們還有良心嗎？！你們剛才沒有聽懂麼，那老魔頭要打下自己的江山！如果王大哥答應了那老魔頭，到時候那老魔頭要王大哥去殺人怎麼辦？你們是活下來了，但是其他無辜的人呢？你們就隻顧自己，不想彆人了麼？！”
秀兒的聲音落下，院子裡跪著的村民卻是羞愧的低下頭，顯然被秀兒說到了心裡。
他們剛才隻是一心想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已，對於秀兒提出的這一點，卻是沒有一個人想到，我聽了秀兒的話，也是感歎一聲：我怕的就是這個啊！
答應為方老效力是小，保住這槐蔭村的所有人也不過舉手之勞，但是萬一是要用更深的罪孽來換這些人的平安的話，那我會主動選擇放棄，這樣的苟且，我寧可不要，也不會主動選擇。
看到所有人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秀兒繼續道：“而且就算那老魔頭不讓王大哥去殺人，他的話就可信麼？你們剛才也看到了，他現在已經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們難道還當他是那個曾經的方老麼？對於這樣的魔頭，你們居然還相信他的話，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才好！”
那兩個老頭聽了秀兒的話也是幡然醒悟，愁眉苦臉的說道：“可是……那該怎麼辦呢？”
秀兒沒好氣的看了他們一眼，冷聲道：“這件事咱們再商量，大家快起來！快！”
似乎知道自己魯莽了，那兩個老頭也是有些羞愧的低下頭，我上前把為首的兩個老人扶起來，其餘人看到兩個老人起來了，也都跟著站了起來。
“都怪我們兩個想的太簡單了，給王小哥添麻煩了，真是對不住！”那兩個老頭對著我拱手道。
我急忙上前扶住他，說了聲沒事，接著叫大家都進屋，當務之急，是要想個辦法，如何應付這入魔歸來的方老。
看著村民都進了屋，我一把拉住秀兒，在她耳邊說了聲謝謝，秀兒抬頭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柔情，不過接著就被她隱藏起來。
“客氣了，我是這裡的古老，這是我應該做的而已。”秀兒冰冷的聲音響起，接著就進了屋子。
我知道這是秀兒故意做出一副絕情的樣子來給我看的，看著秀兒消失的背影，我不禁歎息一聲，接著也跟在她身後進了屋。
屋子裡，所有人的心情都極為壓抑，原本這槐蔭村有五十多戶人，將近一百口子，不過三天，就隻剩了這屋子裡的三十多個，而且還都是老弱婦孺，那些精壯漢子，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看到屋子裡一片慘淡的樣子，和每個人臉上的愁容，秀兒也是歎息一聲，接著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王大哥，現在到天亮也不到兩個時辰了，時間不多，雖熱說那老魔頭的話不足為信，但是咱們現在也隻能任他擺布了，不知道王大哥到底是什麼意思？”
秀兒的聲音落下，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在他們看來，我的決定，就注定了他們的未來，是生是死，不過在我一念之間。
“唉……”
我歎息一聲，接著昂起頭看著外麵的夜空。
“恐怕這次王某要讓各位失望了。”
秀兒眉頭一皺，看向我的目光卻多了一絲了然，其實她很了解我，恐怕在我說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我的想法。
“王小哥的意思是？”那兩個老人中的一個探著頭問道。
我閉上眼，語氣中帶著一絲平淡，又蘊含了一絲淡淡的悲痛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我的聲音剛落下，一道陰冷尖細的聲音就從外麵傳了進來。
“好！好！好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我的眼睛猛地睜開，兩道精光從雙眼中透露而出，看向那門外聲音傳來的地方。
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然而至，身上的一襲黑衣和臉上的麵具無不訴說著來人的身份。
看著那熟悉的身影，我眉頭微皺，吐出幾個字：“緊那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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