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血是冷的

腦子裡一下子開始回憶那天晚上發生的事，說過的話，嗯……哦，對啊，冥界。

我開口問道，“你曾經說過你一直在找我對不對？”

一直在找我，就說明我們以前認識，而這家夥之前幾萬年都呆在冥界最底層不出來，那他是怎麼跟我遇見的。

答案隻有一個，之前的我，也在冥界呆過。而且是很長的一段時間。還是冥界最底層，那種一般鬼靈無法到達的地方。

一般鬼無法到達的地方，我之前是怎麼去的？完全搞不懂。

“嗯，是啊。”洛冥殤乖乖的點點頭，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微微的眯了一下眸子。

喂喂，你興奮個什麼勁啊，到底是想乾嘛？

我沉默地想了想，有些事還是想不通，乾這行的總是會在意那些前世今生什麼的。

“雪兒你……”

我下意識的順手一摁，捂住他的嘴，等等，彆說，讓我想明白了再說，我是什麼都不會問的。

“什麼都不要說，我什麼都沒問，”真的，我什麼都不會問的，所以你也彆說了。

“可是我想說啊。”洛冥殤笑眯眯的湊過來。“雪兒是想問，為什麼我會找雪兒是吧。因為我們前世……”

“彆說，我不聽。不聽。”我捂住耳朵。聽了就想去了解，想去了解就想聽更多，了解的越多，就想去改變什麼，想去改變了，就會後悔。

不聽不聽就是不聽，我怕我聽了，就會做出什麼改變，這樣一切順其自然的多好。

窗外的雨滴拍打著窗欞，濃重的霧氣在窗戶上譜寫一個個絕妙的音符。

“好，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

你其實，也不想告訴我的吧，前世的情，今世的債，我們要一點一點的來償還了。

雨後的月美得虛幻，朦朧的光亮在夜的薄霧中閃耀，一切都變得安靜了，恍惚間，似乎一切並不是那麼重要了，銀河還在夜空中閃耀，風還在這條街上流浪，無家可歸的人啊，也不再是孤單形影。

坐在店門口的台階上，雙手捧著啤酒罐湊到嘴邊喝了一口，皺了皺眉，無聲地歎了口氣：“當初做這種決定到底是對是錯啊？”

“怎麼？打算放棄了嗎？”蘇玲兒坐在身邊，隨手拎起一罐啤酒，利落的打開灌了一口，“對不起。”

我笑了笑，“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我長長的歎了口氣，“其實這種事經常發生的，因為事故糾紛得罪一些人。”

“其實你們完全沒必要這樣的，我其實，根本不配你們這麼多人保護我，還為我搭上那麼多條人命。”眼淚混著啤酒一起下肚了。“我蘇玲兒何德何能啊，你們真的沒必要為了我這樣、”

“這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整個古玩街。想要你命的隻是龍一鳴，他還沒那麼大本事跟整個城市作對。在這次的事故中，龍一鳴是雇主，也是個傀儡。”眼神黯了黯，不過是一個恰好的機緣而已。蘇玲兒對於他們而言隻是個借口，一個順便的。

“你們的世界，真的很難懂。”蘇玲兒笑了笑，“這個城市，這條街道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我想我不明白，也不敢去接觸，因為那不是我可以碰觸的禁忌。”

“你知道就好。”我搖搖啤酒罐，我不太喜歡這類的飲料，平時他們也不太讓我接觸，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喝了，書上總說，借酒消愁。

“雪兒你有沒有後悔過？”蘇玲兒忽然問道，“後悔認識我，後悔接了這麼任務？”

我笑了笑，“其實說不上什麼後悔的，乾我們這行的都這樣，多多少少會得罪一些人，比如這次襲擊城市的那些人，他們算不上你引來的，是老頭子惹的禍。所以不怪你。”

我咬著啤酒罐的邊緣，啤酒的氣息一點點的滲入。

“原來是這樣啊，這麼說我心裡好受一點了，但是，還是覺得有些難過，”蘇玲兒發呆一會，然後輕輕地說：“真的真的很傷心啊。”

我輕抿了一口啤酒，還是難喝，“有什麼好傷心的，人總會走到這一步的。”

蘇玲兒忽然看著我，一直看著我。“瞳雪，你的血是冷的，真的很冷。”

我頓了頓，“是啊，冷的，是我自己都感覺不到的溫度。”

“是不是平時看到的死亡多了，血就會冷了？”

“我的血，是天生的，因為從出生開始就注定著的事情，所以這一輩子都不會變。”我搖搖晃晃站起身，星空映入我的眼中，綻放出璀璨的色彩。“我睡覺去了，你也彆老熬夜。在古玩街你是安全的，這段時間清水先生會保護你的。”

“會變的，相信我。”身後傳來蘇玲兒的聲音。

轉身走進屋子裡，身體踉蹌了一下，腦袋暈忽忽的有點分不清南北，看來我果然不適合喝酒，一罐還不到，就醉了。

上樓晃晃悠悠的險些一頭栽下去，有人在我倒下去之前順手接住我，我輕輕呢喃。“洛冥殤。”

“嗯。”

眼皮已經抬不起來了，隻能在他懷裡窩了窩，迷迷糊糊的說道，“你還沒睡啊。”

“嗯，等你。”

“擔心我嗎？”

洛冥殤將我放在床上，我迷迷糊糊的看著他，嗯，其實這家夥挺好看的。

我輕聲笑了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洛冥殤，我的血是冷的啊……”說了一半忽然停下，嗯？我想說什麼來著？頭昏昏沉沉，我這是喝斷片了嗎？

哦，想起來了，我揉揉眼，笑了笑，“所以，你可以暖熱嗎？”

“嗯，我可以。”迷迷糊糊間，他的聲音充滿了自信。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似乎，還有什麼來著，我怎麼忽然就給忘記了？

“洛冥殤。”

“嗯，”

“人死了都會去你們那裡嗎。”

“嗯。”

洛冥殤調整姿勢，蹭了蹭我。

“那可不可以照顧一下他們。”改變不了死亡，那就隻能希望他們更好一點。

“他們？戰鬥中死去的那些人？”

“嗯。”

“玄零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