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禦敵於國門之外”？去死吧！

183“禦敵於國門之外”？去死吧！

“我會跟琳雅聯係的，爭取讓她站到咱們這一邊！”

蘭其隨口應承下來，尋思著琳雅會不會在神仆公會逼迫下對矮人朋友下手呢？還記得博斯曼第一次朝自己和娜娜下手結果卻安然無恙，琳雅當時由於和神仆簽署了某個不知具體內容的協議而無可奈何。 Ｘ２３ＵＳ．最快想來，此次這場原住民之間的戰爭又是一個能暴露玩家群體真實本性的巨大舞台吧？但願半獸人隊長他們不要叫自己失望！

蘭其心存疑慮，覺得有必要提醒下老蒙克，打消他不保險的幻想。

“不要指望外力了，還是我們抓緊自己乾吧！現在，我要馬上知道神殿防禦力量都有哪些，在戰鬥最緊張的時刻，究竟能動用多少人力和物力！對了，此次戰爭事關矮人族的存亡，我有個建議：把你們矮人族上千年來積攢下來的所有能夠用得上的卷軸全都拿出來吧。隻有活人才能繼續擁有寶物，神殿一旦被巫妖的亡靈部隊攻進來，什麼好東西都沒意義了。”

對蘭其這個“居心叵測”的建議，老蒙克沒有多加考慮，連連點頭讚成：“你說得對，應該如此！不過，我們的魔法試驗室隻剩下不多的魔法卷軸了，而且幾乎都是單體攻擊的，用來對付巫妖白尼無窮無儘的亡靈軍隊和召喚怪物軍團效果不大。除非能直接重創巫妖本體。”

“我聽亞克多長老說巫妖白尼不是不會親自出手嗎？如何重創他？何況，巫妖也是殺不死的，除非直接毀滅存放靈魂的法器，也就是他的本命匣。”蘭其一想起亞克多描述的巫妖種種手段就頭疼，眉頭也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跟龍巫妖不同，巫妖沒有身體，隻有一顆詭異的頭顱。巫妖沒有任何物理攻擊技能，一“頭”強大的黑暗魔法成就了這種怪物的赫赫凶名。

巫妖是把黑暗魔法運用最純熟的魔法大師。偏偏蘭其安身保命的最大依仗《法師手冊》中偏偏就缺乏對於黑暗魔法的詳細說明。

聽亞克多鄭重解說過，巫妖白尼除了擅長操控亡靈生物之外，還能召喚附近的高級怪物幫他作戰！從這點上來說，這個白尼老妖就比龍巫妖英格拉姆更難對付。

另外，巫妖白尼特彆喜歡使用遠程、超遠程黑暗魔法。也許你根本就沒發現他的存在，就已經被他發動的“暗蝕之月”或“暗之雷霆”等技能殺掉了半條命。尤其是在夜晚，巫妖的偷襲更加防不勝防。隻有光明神殿的祭司們釋放的聖光魔法才是巫妖的最大克星！

蘭其仔細分析過，若是與巫妖單獨遇上，就算對方沒有任何亡靈手下跟隨，打敗巫妖的可能性也無限近乎於零。自己目前的實力頂多恢複了五成，最多能連續釋放出三個七級魔法，要真跟巫妖遭遇，最大的依仗還隻能是魔法卷軸。

可是，巫妖的魔法抗性直追英格拉姆那個老妖怪，七級魔法除非準確地射進他的眼珠子裡麵才能奏效。用閃電魔法轟擊一個敏捷屬性極高的卓爾刺客不難，可要是換做了一個漂浮不定的頭顱上的眼睛——這簡直難於上青天！

跟龍巫妖隻能被重創後驅逐回魔龍結界不同，巫妖可以被殺死，但必須搗毀存放巫妖靈魂印記的法器——用魔法世界的術語來說：本命匣！

本命匣是巫妖轉化儀式時選定的特殊容器，可以是一件魔法裝備如戒指、項鏈或者其它的什麼，甚至可以是一個酒瓶子。除了巫妖自身，沒有任何人知曉本命匣的存放之地。亞克多倒是提起過，說巫妖白尼成為巫妖之前是海爾德蘭大城一名魔法師，他的法師塔建築在光明大草原深處的某個亡靈山穀中，他的本命匣十有**就存放在那裡。可上百年來，光明神殿組織了無數次搜索行動，都沒有找到那個傳說中的山穀。

亞克多曾經說過，此次神殿保衛戰“實質上是地表世界上矮人和他的盟友與一切仇視矮人的敵人之間的一場戰爭”！巫妖白尼不會親自出手，而僅僅是驅動手下的亡靈和怪物大軍進攻。隻要堅持三天時間，等候巫妖魔法力消耗得差不多主動撤退就是勝利！

蘭其將自己的考慮說了出來，末了，總結性地說道：“這場戰爭局麵很複雜，戰局稍有不利，觀望的、看熱鬨的甚至是前一秒鐘還並肩戰鬥的，都可能會對神殿保衛者動手。我們必須在戰場上營造出我們必勝的氛圍！在正麵防禦作戰中，矮人族表現得越是輕鬆，我們的威脅和敵人就越少。就算是拚光了神殿最後一個人，我們也要麵露笑容，讓那些遊移不定的潛在敵人不敢輕舉妄動！

“因此，我這個指揮官要下達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從現在開始，讓所有人都相信我們肯定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要讓每一個戰士都在戰鬥中表現得勇敢，不怕犧牲！要讓所有敵人或者是可能的敵人，包括那些沒有腦漿的亡靈，要讓他們都相信我們抵抗到底、血戰到底的決心。我們越是畏懼戰爭，戰爭就越會把我們撕成碎片！相反的，我們越勇敢，敵人就越膽怯！”

“說得太好了！不愧是金.路菲.血大長老給我們留下的希望！”

正當蘭其吐沫橫飛滔滔不絕地闡述他的“戰爭指揮藝術”，正當老蒙克滿臉崇拜暈暈乎乎眼中開始出現小星星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破壞了如此美妙的氛圍！

“蘭斯洛特長老，這位就是蘭其**師，不過我們最好還是稱呼他為尊敬的蘭傑玩家。這位就是神殿長老團首席，蘭斯洛特長老！”

在老蒙克介紹雙方的時候，蘭其深深地與眼前的白胡子長老（為什麼這本書中出現這麼多的長老？）對視。

蘭斯洛特，矮人神殿的首席長老，可以說是除了金.路菲.血之外的矮人族最尊貴的大人物。看到本人之後，蘭其才明白為什麼老蒙克先前對亞克多繼承秘銀大廳的不滿。蘭斯洛特長老的實力應該遠在亞克多之上！

年紀看起來起碼有二百歲了，蘭斯洛特麵相很蒼老，可雙目炯炯有神。他從門外進來，步履間沉著有力，動作間看不出任何衰老的跡象——如果說金.路菲.血大長老活了五百歲隨時都是一幅奄奄一息的樣子，那麼按照蘭其的眼光，這個蘭斯洛特長老繼續活個幾百年不成問題！他走動之間周身環繞的稠密魔法元素非常活躍，輕輕地用魔法力觸碰了一下，蘭其心頭一震：這是一個四轉**師！

矮人族盛產戰士，他們愛好喝酒的種族天性使得他們不喜歡長時間冥想，更不要說進行長時間的魔法試驗。他們的近親灰矮人種族由於地下城惡劣的生存環境而不得不堅持走武士和魔法師並重的路線，倒也使得灰矮人湧現出無數頂級魔法師，最出名的就是塞瓦斯蒂安**師。而矮人族則僅僅是因為他們自由散漫崇尚浪漫的風騷天性（蘭其如此認為），從而產出無數手握戰斧或重錘的高級戰士。

矮人族，是一個雖然把密斯特拉女神當作本族保護神卻最缺少魔法師的種族！

也因此，一個高級魔法師在矮人族的地位就顯得更加重要和尊貴！金.路菲.血是魔法師，而眼前這個蘭斯洛特長老這個魔法師竟然也達到了四轉八十級以上，難怪會成為矮人神殿的首席！

“蘭斯洛特長老，您好！”

麵對著眼前同樣有一幅白胡子的魔法師，接觸到他和藹的眼神，蘭其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跟他與老蒙克之間的熟絡和隨便不同，蘭其非常恭敬地給蘭斯洛特行禮。

“矮人族即將迎接回戰神克米特，種族振興的曙光已經出現，偏偏這個時候遭遇到巫妖白尼的進攻，這是多災多難的矮人一族最艱難的一道考驗。幸虧，此時還有你的幫忙！”

蘭斯洛特並沒有回禮，而是定定地看著蘭其。他的語氣很嚴肅，飽含對蘭其的信任和期待，這讓蘭其有一種很沉重的壓力。

“金.路菲.血大長老之後，矮人族再也沒有能夠指引方向的智者——哦，蒙克，你不要多話。”看到老蒙克要插話，蘭斯洛特輕輕搖頭阻止了他，平靜地說：“我還不行，我的魔法造詣頂多算得上是一名優秀的士兵，可我們缺少的是一名引路人。在克米特戰神返回地表世界之前，這個重任隻有繼承金.路菲.血大長老最多知識的亞克多大長老能擔當。對此，我完全認同。”

蘭其訝然地看著淡定從容的矮人長老，從他睿智的眼眸和平和的表情中看到了一個真正心胸寬廣的智者！

正該如此！先前還擔心矮人族內部會出現問題，蘭斯洛特長老如此表態就消除了蘭其心中的疑慮，對他的高貴品德欽佩不已。這樣的魔法師，完全可以和莫斯凱裡老師相提並論！

“日落時分，巫妖白尼的軍隊就會從靜寂森林衝出來。時間不多了，指揮官閣下，我要把神殿的所有力量都交給你。我們需要召開一次有成效的作戰會議！”

……

……

海爾德蘭大城，中央大街的繁華依舊。玩家們悠閒地散步逛街，或是認真或是隨意地與店鋪老板們討價還價。偶爾會有一片片回城的白光閃過，一隊隊佩戴著神仆公會標誌的玩家心急火燎地從城外各個升級點返回，在一個個隊長的帶領下奔向藥鋪或裝備店。也有一些佩戴其他公會標誌的玩家成群地活動。

中央大街寧靜的繁華漸漸被打破，閒散的玩家們詫異地注視著越來越多回城來的玩家，開始追問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有心的玩家已經馬上下線上論壇查找最新的消息。有門道的玩家則就地開始發信息詢問朋友或公會內部。

“靜寂森林中的矮人神殿即將展開大戰！”這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播到全城範圍，不到半個小時，整個海爾德蘭的玩家們都知道了。

但，很多玩家此時還沒有意識到什麼。直到天空一聲巨響，神靈閃亮登場——

“所有玩家請注意：靜寂森林的矮人神殿在今天日落之時將遭遇亡靈軍隊和附近區域怪物的攻擊。玩家們可以選擇幫助矮人保衛神殿，也可以選擇進攻矮人族。請玩家特彆注意：此任務為特彆區域任務，任務區域範圍內死亡，將遵循正常死亡懲罰規則，請玩家慎重考慮，不要輕易進入任務區域。任務陣營一經選定，不得更改。失敗陣營一方的玩家將額外掉落一個等級做懲罰，勝利一方的玩家將獲得一個等級的經驗提升。玩家可以在戰爭正式開始後一天之內決定陣營選擇，明天日落之時，中立的玩家將被傳送出任務區域，隻保留進攻與防守兩方玩家。”

“所有玩家請注意……”

“所有玩家請注意……”

連續三遍直接響徹在玩家耳畔的神靈聲音終於讓整個海爾德蘭出現了極其罕見的一幕：全城安靜無聲，不但城內每一個角落的玩家停下了腳步凝神傾聽這突然到來的“係統公告”，就連大城內的原住民們似乎也感觸到了什麼。所有人在這一刻陷入僵直狀態，玩家們的嘴巴都張得大大的，震驚地用眼神與身邊人進行無聲的交流！

直到三遍公告過後好幾秒鐘，就像是揭開了鍋蓋的沸水，“嘩——”一聲，喧囂四起，海爾德蘭迎來遊戲運營以來最熱鬨的一刻！

“上帝！我的耳朵肯定出了問題。你剛才聽到的和我聽到的一樣嗎？”一個精靈族法師是如此詢問身旁的玩家，渾然不覺得自己的問題很沒有邏輯。

“一樣的，你的耳朵沒出問題，我相信我的耳朵出問題了。”回答的玩家同樣傻乎乎的。

“感謝至高神！老子終於有機會直接升到五十級，終於可以一轉進階了！”一個狀若瘋狂的半獸人戰士吼叫個不停，附近的玩家跟他一起大喊：“至高神我愛你！多好的任務啊！哈哈哈哈……”

“……”

對於玩家來說，一個遊戲，尤其是一個全球性質的超級網絡遊戲，最難的地方就是如何在無可計數的玩家群體中嶄露頭角！哪怕僅僅比彆人高出一級，那麼恭喜你：你就有資格在彆人麵前展示高手的風範了。

升級是原罪！

枯燥的漫長的艱難的殺怪升級過程是遊戲必需的內容，隻有通過對每一個玩家都同等難度設置的升級過程，才能最大限度地區彆每一個玩家的智商和能力！

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儘管也確實有很多玩家不在乎等級經驗——這樣的玩家不是主流玩家，可以不算！那些雄心勃勃的在現實生活中無法表現自己自以為是的“天才”們做夢都想在遊戲中比彆人混得更好。為此，很多人在遊戲世界付出了遠比在現實世界所能做到的更多努力和艱辛。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的屬性數據比彆人多上那麼一點！

琳雅在玩家群體中的影響力正緣於此，尤其是她作為一個女性玩家竟然生生壓下無數大老爺們，這讓那些自負的職業高手們鬱悶的要死，都憋著勁想要超越上去。

可升級越來越難。尤其是四十九級到五十級這個門檻，所需經驗數據多的離譜，造成了至今以來一轉玩家數量奇缺，大量玩家都在眼巴巴地看著自己“49級**％”的等級經驗，都有過一朝跨越的夢想。

如今，這則突如其來的係統公告就給大家夢想成真提供了一個最佳的機會！

直接提升一級經驗啊，多麼慷慨的任務啊！玩家們都興奮得嗷嗷叫，十萬個人裡麵都找不出一個還保持清醒頭腦的：如此誇張的獎勵，這任務會不會蘊藏著巨大的風險？比如任務失敗會掉落一個等級……

玩家們才不會這麼想。利益當頭，每個人都相信自己會成功，自己就是幸運兒，至於失敗的一方？那肯定是彆人當那個倒黴蛋！再說，對於辛辛苦苦殺怪升級的玩家來說，目前的等級經驗丟失了一個不算什麼，但隻要能任務完成提升一個等級的話……如此巨大的收益足以讓最理智的職業玩家蛻變成小白。

玩家們的反應非常果斷。在短暫的歡呼過後，玩家們猛然想到了任務地點在二百弩距離外的靜寂森林，距離此地趕路都要起碼一天多的時間，要是路上再有點延誤，很可能無法在明天日落之時趕到任務地點——玩家們再一次陷入了可怕的靜默之中！

不過，很快地，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句“還等什麼啊，趕快跑路啊！”

海爾德蘭的秩序轟然崩塌。玩家們瘋了一樣騷動起來，大多數人這才明白之前各大公會的玩家為什麼會集體回城，集體買藥修裝備。

整個海爾德蘭所有的藥鋪所有的裝備店幾乎頃刻間被玩家們擠爆了，店老板們又是驚慌又是興奮地高喊：漲價了！

沒有玩家有興趣跟他們繼續討價還價。

有更加急性子的玩家，非常乾脆地直接往城門跑。這些人或者是打算不管如何先趕到任務地點再說，或者是非常“聰明”非常陰險地在趕往靜寂森林的路上狙擊隨後湧來的單身玩家——直接搶劫其他玩家身上的藥品和裝備！

（據說，從海爾德蘭到靜寂森林二百弩距離內，有超過十萬的玩家被敲悶棍的土匪路霸暗算，還有差不多同樣數量的玩家在因此引發的混戰中被掛掉。“這是一條神奇的通往天堂的路！”某個大發詩性的無聊玩家在論壇上如此感慨，據說這句評語出自一首古老的歌詞……）

一個小時後，海爾德蘭幾乎成為一座空城，隻剩下一些生活職業玩家嘖嘖驚歎著在寬廣的中央大街上閒逛。每當迎麵過來一個玩家，都會非常親切地打招呼：嗨！去酒館喝一杯吧？那些整日隻知道打打殺殺的升級狂終於消失了……

當盜賊無孔不入使用回城卷軸出現在中央大街上時，鬼域一般冷清的海爾德蘭把他嚇壞了。

“發生了什麼事？”

兩個生活職業玩家正把臂而過，聞言腳步不停，一齊扭頭嘲笑道：“趕快察看係統日誌吧，記得不要跑斷了腿！”

摸不著頭腦的盜賊趕忙開啟係統日誌，曆曆在目的矮人神殿區域任務說明讓他足足呆了三分鐘！

“我靠！”憤怒的盜賊仰天大罵，懊悔的要死。

剛剛從克莫德一路緊趕慢趕，好不容易跑到距離海爾德蘭一百弩的回城卷軸生效地點，刷地就回來了。玩家不在城市周邊一百弩距離範圍內無法接聽係統公告，隻會在係統日誌上給個提示。偏偏他當時急於趕路，雖然知道係統發來了消息，卻沒有在意，結果一個回城卷軸就回到了城內。要想參與這個天上掉餡餅的區域任務，他還得再次跑上二百弩路！

無孔不入無語問蒼天：蘭傑老大啊，我到底是該感謝你還是該怨恨你呢？要不是著急早點回城好交付那個酒館女老板的s級任務委托，我至於這麼早趕回來嗎？可憐我們幾個還要再跑上一整天回到靜寂森林，循序漸進肯定也會怪責自己將他們統統拉回來……我命苦啊！

蘭其此時自然還不知道有個玩家在海爾德蘭對他哀怨著，他正在矮人神殿大會議室，剛剛慷慨陳詞了一大通。

對著彪悍的一百一十名神殿衛兵，他先是大談“正義必勝、我軍必勝”等等冠冕堂皇的口號和道理，又從矮人族的戰神克米特講到金.路菲.血大長老，向所有矮人戰士灌輸他們種族千年以來的英勇和輝煌；又提到自己的幾個矮人好友——他麵無愧色地把鐵匠宗師班亞德說成了他的至交好友，說所有矮人鐵匠都是最值得深交的好人；還高度誇獎了老蒙克和亞克多身為酒館老板時的慷慨——總之一句話：我是你們矮人族上上下下的朋友！

看到矮人衛士們臉上現出意料之中的洋洋自得表情了，蘭其臉色一沉，開始滿臉悲痛地講述矮人族千年以來的悲慘歲月。隨著矮人們漸漸安靜下來，都露出深思的樣子，他就無恥地把圖書館遇到的小地精阿丘的曲折辛酸經曆換成了一個矮人流浪戰士的落魄故事——藉此對矮人戰士們鼓動：精靈族和人族根本就沒把你們矮人族放在眼裡，現在就連地精的地位都要比你們高貴了。

矮人族的骨頭是驕傲與自卑的混生體，一定程度的打擊會讓他們為了維護尊嚴而戰鬥；嚴重一點的刺激會讓他們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確實是在一點點走向衰敗和破落，會就此喪失勇氣和自尊了；不過，蘭其很誇張地描述另兩大種族將矮人族貶損成連地精都不如，這無異於當眾丟下了一個“火海術”——

“咚咚咚！”衛兵們都火燒屁股似的躥了起來，更有甚者，一些手中抓著戰錘的戰士鬨哄哄地跺腳發泄胸中的血性——要不是因為長老團都在近前，處身的又是神殿內非常嚴肅的大會議室，蘭其懷疑這些頭腦簡單非常容易鼓動起來的莽漢會用戰錘砸爛腳下的巨石。

“乾掉精靈族和人族，殺光他們！”

“我們矮人是最勇敢的戰士，懦弱的精靈和人族隻能靠人多勢眾取勝，全都是膽小鬼。”

“用一場無可爭議的勝利贏回我們該得的尊重和聲望……”

“密斯特拉女神在上，矮人族沒有懦夫，讓我們戰鬥吧！”

……

群情激奮，求戰，血戰、大戰的氛圍被調動起來了。蘭斯洛特長老平靜地看著這一切，目光示意其他長老：不要阻止衛兵們的情緒發泄。他看向成功地營造出大戰前良好氛圍的指揮官，微微頷首致敬，睿智的眼眸流露出真誠的讚賞！

蘭其微微一笑，對自己非常滿意：這些家夥很容易指揮，隻要讓他們感覺受到了侮辱和輕視，他們就會用最狂暴的戰鬥來證明給人看；如果再能及時地表揚他們一番，他們的士氣能維係到死。這些矮人，跟家鄉大陸的蠻族戰士非常相似：在被大陸遺忘漠視的偏僻之地，他們都在苦苦尋求著得到彆人的承認。這是所有弱小族群共同的心聲。

“勇士們，請先安靜下來。”

蘭其揮舞法杖，釋放了一個初級的心靈安撫魔法。衛兵們的躁動再一次平息下來，六七個長老則是很驚訝地相互對視，都沒想到眼前的年輕魔法師還精通心靈魔法。對蘭其的信任又加深了一層。

“除了守候在大門口的六名戰士，整個神殿的防禦力量都在大家眼前。也許有人會認為抵抗巫妖白尼的艱苦戰鬥就要指望我們這一點點人，但我們並不勢單力孤，我們也有盟友。作為此次戰爭的總指揮官，我已經提前邀請了幾個實力非常強大的朋友，他們都是不遜色於我的真正強者。在戰鬥打響不久，預計增援就會到來。”

“不遜色於總指揮官的真正強者？”

矮人戰士們非常期待，相互低聲議論個不停。儘管還沒有人看到這個總指揮官的真實本領，可看到長老團全都這麼信任他，大家都相信指揮官的實力在長老們之上。要是能再獲得一些同樣強大的盟友，保衛神殿還有什麼困難的？

緊挨著他的蘭斯洛特忍不住好奇，低聲詢問：“真的有增援嗎？”

蘭其微笑著側過臉，用隻有長老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現在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來增援，但我要讓戰士們相信我們不是孤立無援的。”

……

……

“瑞德，你怎麼才趕過來？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瑞德跑得氣喘籲籲，剛進入精靈咖啡館，瑞克斯汀堂妹就不分青紅皂白地嗬斥出來。

瑞德寬容地一笑，“我的下線地點距離這裡兩條街。”

咖啡館內沒有任何玩家的身影，門外的大街上空曠無人。今日的海爾德蘭處處透著詭異。可兄妹倆個都不覺得奇怪，顯然都清楚了其中緣由。

“瑞德，我們走。”長舌女法師非常簡短地下達命令，抬腳要走。

“等一下。”瑞德無奈地看著堂妹，鬱悶地說：“眼前沒有任何玩家，難道你就不能稱呼我的現實名字？叫我堂哥也好啊。”

瑞克斯汀哼了一聲，撅著嘴巴說：“我們事前講好的。在遊戲內必須用遊戲名字稱呼，這樣才有真實感的嘛。彆囉嗦了，快走吧，我們還有二百弩漫長的路途要走呢，到明天日落時分趕不到靜寂森林，看你怎麼辦。”

“瑞克斯汀！”無奈地用這個討厭的洋名稱呼著自己的“堂妹”，瑞德再次攔住她，在瑞克斯汀柳眉倒豎就要發火前，及時地說道：“剛剛上線時我接到一個朋友的信息，他現在就在靜寂森林中的矮人神殿附近，他要我幫忙召集一些高等級玩家加入矮人防禦的一方。我等會要去光明神殿申請個任務，還要下線上論壇發貼子召集人手。你不要著急，等我一個小時後再一齊走！”

“有沒有搞錯？現在就決定加入矮人一族？”瑞克斯汀睜大了眼睛，五指張開，在他眼前晃動。“老哥，你看這是幾根手指頭？”

“我沒迷糊！”瑞德又好氣又好笑地抬手推開她的纖細手指，認真地說：“這個朋友你也見過的，就是上次下線前在這家咖啡館內和琳雅在一起的那個法師玩家。”

“我管他是誰！”瑞克斯汀跺腳叫道：“地精都知道矮人族已經沒落了，此次這場npc之間的戰爭應該就是矮人族徹底衰敗的序幕。咱們玩家必須選擇進攻陣營，儘管進攻的一方是邪惡的巫妖。可那跟我們的任務獎勵毫不衝突。拜托啊老哥，就算是我們趕到戰場，也要在明天日落的最後一刻根據戰局發展再決定陣營選擇，哪裡可能戰爭還沒開始就下決心加入那些勢單力孤的矮人？也許，還沒等明天日落時限到來，矮人族的神殿就已經被攻下來了。”

瑞德搖頭，很堅決地，看著麵前任性了多年的女孩，耐心地解釋：“就算是任務失敗，起碼我們也可以驕傲地宣稱自己作出了一個勇敢的選擇。何況，矮人族不一定會失敗，彆忘記了，矮人族雖然是三大種族中最弱小的，可他們遍布大陸的族人都是酒館老板和鐵匠宗師，這些原住民——哦，這些npc的潛力不可小覷，也許他們每一個人都會拉攏很多幫手保衛自己的神殿。我預測，這場戰爭的進程將會特彆精彩，特彆的出乎預料。無論是從我個人的心願信仰，還是從朋友的角度考慮，我必須選擇矮人陣營。瑞克斯汀，這一次我不能讓著你了。”

瑞克斯汀愣怔了一會兒，端詳著堂哥堅決的臉色，半天不說話。

“瑞克斯汀，你——”

“好吧！”瑞克斯汀很溫和地放緩了語氣，輕輕地點頭說：“堂哥你從來就沒有判斷失誤過。這一次也不會。我聽你的，我和你一起上論壇發貼子找人，那些獨行俠應該還沒有作出選擇。我們把他們都拉進矮人陣營吧，就算是最後失敗了，我們起碼也是犧牲者名單中等級最高的一批職業玩家！”

瑞德很詫異地看著往昔從不曾輕易讓步的堂妹，一時忘記了回答。

“要死啦？乾嘛用這種眼神看我？”長舌女法師大發嬌嗔，上前一步，惡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啊，好痛啊！”瑞德單腿著地，抱著腳佯作很痛苦的表情，卻被神經粗大的堂妹直接無視。“快走了，你不是先要去光明神殿申領任務的嗎？”

說著，她一扭小下巴，得意洋洋地當先邁出了門檻。

就像是末日來臨，繁華的街市突然變得如此冷清，似乎整個世界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儘管深知內情，可瑞克斯汀仍然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向來膽子極大的女法師情不自禁地靠近了身旁高大的騎士，怯怯地說：“堂哥，你那朋友怎麼會這麼堅決地選定矮人陣營？你們才剛剛認識一天，怎麼就可以一個信息就說服你啊？”

瑞德並不知道他的堂妹在故意尋找話題來打發眼前的靜寂。他目視前方，身板挺得筆直，就算是在沒有任何玩家的場合，他也極力遵循自己騎士職業的信條。

他微笑著回答，“那個家夥很有趣，很有實力，就是那個用小火球擊殺了巨石傀儡的強**師。他給我的信息很簡單，就幾句話而已：‘我在靜寂森林幫助矮人保衛他們的神殿。你人脈廣，威望高，肯定能尋找一幫高等級無公會組織的單身玩家。一起來幫助弱小的矮人原住民吧，我請你們喝酒，喝最純正的大麥酒。’就這樣，我一看到信息，就打算加入矮人陣營了。”

瑞克斯汀很驚訝，腳步一停，隨即馬上又跟了上去。“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是被一頓大麥酒給收買的！”

“哈哈！”瑞德爽朗地大笑，笑聲遠遠地傳開去，幾個例行巡邏的城防軍精靈武士正好轉過街角，聽到了笑聲，紛紛扭頭察看。

“瑞德騎士您好！”

在沒有第三個玩家在場的海爾德蘭寬廣的大街上，幾個npc城防軍士兵恭敬地對著瑞德這一玩家行禮問好。瑞德目光掠過精靈武士標準的軍姿，微微點頭，就像是一個在檢閱自己手下士兵的元帥，他客氣地回答：“謝謝！”

瑞克斯汀再次被自己熟悉至極的堂哥驚住了。儘管過去很多次看到npc武士或npc商人們對瑞德行禮問好，可那個時候一般都是附近有很多玩家在場，驚訝、羨慕的都是彆的玩家，作為擁有這一殊榮的玩家騎士最親近的一個玩家，瑞克斯汀自己頂多會感覺到一陣虛榮心的滿足——看，我的堂哥是如此風光！

過去，她還從沒有真正注意這一幕是如何的榮光！

而此時，一個等級還沒有一轉的玩家行走在空曠的城市，遇到的npc武士等級起碼都在六十級以上，偏偏行禮問候的是他們。尤其是同樣抬頭挺胸，標準軍人身姿昂然走過的堂哥，不驕傲，不謙卑，態度隨和卻充滿男子漢的傲氣……

“瑞德，你真帥！第一次發現，你真的好帥啊！”長舌女法師嘖嘖讚歎，大有就此滔滔不絕連綿誇獎之勢。

瑞德苦笑著剛要說“其實我一直這麼帥”，目光一轉，視野內進入幾個玩家的身影。不由感到驚訝，“怎麼還有玩家留在城內？”

那是五個玩家，職業搭配齊全，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個很固定的團隊。他們正急匆匆地鑽進一條小巷子裡。瑞德略一思索，更加詫異：似乎那條小巷子正好通向弗雷德裡卡女士經營的小酒館。

如果不是時間緊迫，瑞德真的想跟上去看個究竟。躊躇了一下，他搖搖頭跟瑞克斯汀說道：“對抗巫妖白尼的戰鬥屬於光明神殿義不容辭的責任。我現在去那裡順便可以申請一些相關的任務委托，還可以尋求一些身份自由的原住民祭司的支援。嗬嗬，隻有我才知道這樣的任務可以獲得某些相關信仰的原住民的支持。”

“明明是npc，偏偏要叫做原住民。瑞德，你越來越不像玩家了……”

瑞克斯汀嘮嘮叨叨個不停，瑞德隻能苦笑，說什麼也不敢反駁她。

瑞德看到的五個玩家正是循序漸進他們。

在昨天晚上，盜賊無孔不入從蘭其手中除了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巧手戒指”，還非常意外地得到了一封信：可以證明完成了精靈女老板委托任務的證據！

當蘭其把信教給他，並說明這封信代表了什麼的時候，盜賊幾乎當場昏厥過去。

這可是代表了一件靈器裝備的任務獎勵啊！他當時愣愣地問：“你不要靈器獎勵？”

“告訴循序漸進，我還沒有正式加入神仆公會。就算我加入了神仆公會，也不妨礙我和你們幾個高素質的職業玩家成為好朋友。你們幾個，我交定了。”

這樣出乎意料的回答讓盜賊暈暈乎乎地隻能相信“這是遇到好心人了”。他隻能相信眼前的玩家是真正的職業玩家，是把眼光放在將來有更大理想和追求的高手——試問，他用一件靈器裝備獎勵做人情，任何人都不會無動於衷。以循序漸進老大的骨子裡麵遵守的職業玩家規則，肯定會尋找機會儘力報答。尤其雙方是神仆和女神驕傲兩大公會的人，這個人情更是要找回來。

無孔不入心係s級任務的獎勵，彆過蘭其，他當即開始跑路——趁著夜色一路飛奔，趕往海爾德蘭的方向。一邊奔跑，一邊通過遊戲倉自帶的線下實時通話係統與現實中正在睡覺中的朋友們聯係，告訴循序漸進這個好消息。大家約定儘快趕往海爾德蘭，一起申請任務報酬——無孔不入當時就叫囂：老子掛掉了，得不到任務報酬了，要把相關的那一份折算成金幣做補償。對此，包括循序漸進在內，另外四個夥伴沒人有異議。

盜賊從克莫德提前出發了幾分鐘，稍稍等候了一段時間，循序漸進幾個在中央大街上隨著回城的白光一起出現。一個個都是心急火燎地嗷嗷叫：“快快快，快去領取靈器！”

盜賊苦著臉，朝他們努努嘴，扭扭脖子，目光示意他們注意身旁的異樣。

循序漸進幾個這才發現整個中央大街冷清的就像是單機遊戲一樣。在盜賊心虛的解釋下，大家一起察看係統日誌，這才清楚了即將發生在靜寂森林的區域任務。

四個玩家麵麵相覷，最後都把視線落到盜賊臉上。

你說怪罪盜賊把大家活生生地從任務地點拉回來吧？他又明明是好心，畢竟是一個s級任務的獎勵。可要是不說點什麼，大家心中的鬱悶實在無法消解。最終，團隊中公認的最悶騷的春回大地幽幽地建議：無孔有功有過，乾脆，把他那一份任務獎勵的錢貢獻出來，請大家一起去完成集體找妞的大業吧。

毫無懸念地，四比一，這個提議被通過。盜賊哀嚎著“我命好苦啊”，無精打采地跟在後麵向女精靈的酒館跑。如果不是手指頭上還有一個額外獲得的戒指，他都要當場痛哭失聲了。

撲通撲通地跑到小巷子，衝到酒館門外，循序漸進一揮手，示意大家歇口氣。

“等會大家不要亂。”循序漸進一邊大口地喘氣，一邊嚴肅地望著夥伴們吩咐：“一件靈器裝備是少不了的。按照高級任務的慣例，除了無孔以外，大家應該還能分彆獲得一些經驗獎勵，還可能獲得一些額外的金幣報酬。萬一出現還有接下來的連環任務，大家不要輕易開口答應。我們當前最急切的任務是趕回靜寂森林。”

“吱嘎”一聲，虛掩的店門晃晃悠悠地推開來，循序漸進手中攥著那封信，當先進入。

“是你們？”精靈女老板正端坐櫃台後閉目沉思，看到幾個玩家進來，蹙眉問道：“難道你們完成了任務？”

“尊敬的女士，這是可以證明我們完成任務的信箋。”循序漸進心下揣揣，不安地把信箋遞了過去。

時間緊迫，無暇跟盜賊詢問細節，隻是聽他轉述了那個法師玩家蘭傑的話語。此刻把信箋交上去了，循序漸進才生出憂慮：萬一這根本就是一個惡作劇……畢竟，能放棄一件靈器裝備獎勵的玩家，簡直太不可叫人置信。這事情本身就透著古怪。要不是因為魔法信都有特定的開啟程序，隻有特定收信人才能開啟，循序漸進肯定要提前看一看信中說了什麼。

弗雷德裡卡疑惑地接過信箋，眼尾一掃，看清了信奉落款上的發信人簽名。她騰地站了起來，一把把信箋撕開。

“有門！”幾個玩家眼巴巴地看著她閱覽信箋，相視一笑，似乎看到了靈器在向他們招手。隻有可憐巴巴的盜賊愁眉苦臉。

“不錯。你們完成了任務。”

終於，女精靈看完了信，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她仔仔細細地將信箋收了起來，似乎上麵承載了千斤之重。

“耶！”玩家們歡呼一聲，齊齊伸出手掌，相互擊掌相賀。

“女士，那我們的獎勵？”循序漸進激動地上前一步，熱切地期待著。大家的眼神刷地集中過去。

“你們完成了我的委托任務，可其中過程你們並沒有出太多的力。其他獎勵救美有了，這件靈器項鏈就送給你們吧。”

弗雷德裡卡冷漠地說著，掏出一件閃爍著五彩霞光的項鏈。

“真的是靈器！”玩家們異口同聲，興奮的滿臉通紅！

可下一秒鐘，其中的四個玩家，他們的臉色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隻有一個玩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這下你們沒話可說了吧？這件靈器最終還是要給我！哈哈哈……”

“摩尼鬥的貪婪”：靈器。盜竊術+1；敏捷+2。附帶技能：摩尼鬥的貪婪——可以提升盜竊成功率10％，每月限製施展兩次。要求佩帶者職業為盜賊。

任務獎勵裝備的分配首先要滿足於團隊內部需求，這是所有固定戰隊的慣例。無孔不入本身就是盜賊，這件靈器絕對沒有轉售出去的可能，頂多他按照團隊內部價格補償給其他隊員。弄來弄去，起起落落，最終便宜的人還是無孔不入！

“感謝至高神，感謝老大，感謝蘭傑老大——哦，也感謝大家！”眼看自己就要招來公憤了，盜賊急忙改口，詭笑著彎下腰放低姿態，謙卑地致謝。大家看他的眼神都要噴火了。

……

……

“不必感謝我！”

蘭其從座席上站了起來。周圍都是身高不過一米的矮人，他這一站，鶴立雞群都不足以形容，簡直是在一片丘陵中突兀地矗立起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我不是你們的守護神。”

迎著矮人們崇敬的目光，蘭其低沉地說道：“就算是戰神克米特返回地表世界，矮人一族的振興也不可能指望在他身上。真正要依靠的是每一個族人的努力，而不是一兩個英雄。

“如果矮人族能把喝大麥酒的時間更多地用於研製武器和研究戰爭的藝術，矮人族不會凋零到今日的地步。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日落時分，巫妖的部隊就會抵達神殿外麵的青草百花園。我們現在擁有最勇敢的戰士，擁有最穩固的防禦魔法結界，可我們還缺少靈活的戰術。下麵，我要開始布置具體的戰鬥任務。我要求，我的命令必須得到執行。一切都是為了保衛我們的神殿，保衛我們種族存續的希望。

“首先，我要征詢一下長老團的意見：神殿外麵的開闊地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修建成一道道堡壘和壕溝？哪怕就是把森林中的橡樹砍伐下來堆積成障礙物也好。我不敢想象亡靈軍隊直接攻擊神殿大門的情景。”

蘭其的語氣中有一絲壓抑的憤怒。會議開始前，他就要求老蒙克安排人手把那片有個美妙名字的“青草百花園”徹底改建成兩軍陣前的屏障。可他剛剛私下詢問，得到的回答竟然是沒有一絲改變！

“指揮官閣下！”

蘭斯洛特長老低聲提示：“此事您不清楚其中的原因。青草百花園是神殿不可或缺的景物，從神殿建成之日起就存在了。某種意義上講，這片美好的花園就是神殿的一部分。我們防禦的目標包括這一片花園，我們的打算是禦敵於國門之外。絕不能讓巫妖白尼的肮臟亡靈進入花園半步！”

蘭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慢慢地扭轉頭凝視蘭斯洛特的臉，想要確認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後者一臉的“沒錯，就是這樣子的”讓他一陣頭暈目眩，差一點一頭栽倒。

他無力地坐下來，身心疲憊，心頭湧起強烈的沮喪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不是身處矮人神殿中，如果不是身前身後有一百多凶悍的矮人戰士，如果不是已經承諾要幫助矮人打這場戰爭，蘭其真的想拂袖而去，而去還要在臨走前輕輕地問候一句：去你媽的青草百花園，去你媽的神殿！

矮人終究不是家鄉大陸那些蠻族啊。那些生活在冰天雪地，掙紮在大漠草場，在帝國大軍苦苦壓迫下的北方蠻族起碼還知道為了生存可以犧牲剛剛降生的馬駒和羊羔，甚至可以將部族最後一點老弱婦孺都派上戰場。因為他們知道：隻有戰勝敵人，才有繼續生存的可能！

矮人族的腦子裡麵裝得都是大麥酒。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們竟然還在說什麼“絕不能讓巫妖白尼的肮臟亡靈進入花園半步”！

難道千年以來的苦難歲月還沒讓他們明白如何應對一場戰爭？放著城堅牆厚的神殿本身優勢不利用，還夢想著要把那片不值得一個金幣的破爛草地也保護起來？

蘭其想起來大湖地區起義之初遭遇帝國平叛大軍時的往事。那些叫囂著“禦敵於國門之外”的可憐家夥統統在“國門之外”被帝國的軍隊撕成了碎片！

在蘭其的構想中，這場對抗巫妖大軍的戰爭實質上就是一場神殿所有權爭奪戰，也就是一場攻城與守城的較量！

他從來不曾有離開神殿與敵人野外決戰的念頭。矮人族的士兵數量太少了，一旦離開神殿堅實的牆垛，陷入無窮無儘的亡靈軍隊之中，可能浪花都掀不起一個，就會統統被亡靈們撕得粉碎。

龍山山腳那場與亡靈軍團之間的慘烈戰鬥使他明白一件事情：亡靈是最可怕的軍人！因為亡靈沒有靈魂，他們——哦，應該說它們不怕死。在巫妖白尼黑暗魔法的崔動下，亡靈軍隊的戰鬥力根本就不是龍山那些沒建製沒指揮的烏合之眾可以相比。一支有統帥的亡靈軍隊無堅不摧，能阻擋它們的並不是士兵的勇敢，而是更加可靠的厚重的高聳城牆！

蘭其的打算是這樣的：

首先在神殿外的開闊地構建壕溝和障礙物，儘量延緩神殿本身遭受攻擊的時間——神殿雖然堅固無比，可也無法直接承受太長時間的鋪天蓋地攻擊。神殿隻要能堅持三天時間不陷落，那麼這場戰爭就勝利了。

用粗大的橡樹在外圍的草地上布置成縱橫交錯的絆馬索之類的屏障，利用矮人戰士身高的優勢可以靈活地在樹乾下鑽來鑽去，而亡靈生物最大的弱點就是速度慢。雜亂無章的橡樹陣將會成為亡靈大軍的永恒沉眠之地。同時，在一圈圈橡樹路障之間再挖掘深深的壕溝，配合土係魔法的維護作用，壕溝存在的時間越長，就越能發揮效果。不僅僅亡靈們難以逾越，那些巫妖白尼召喚而來的各級怪物也將被限製在壕溝之間！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延緩神殿本體遭受攻擊的時間。堅持三天，隻要堅持三天，而不是幻想著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這就是蘭其的打算！

而今，即將開戰了，敵人就要上門了，矮人們偏偏跟他說：我們打算禦敵於國門之外！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