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上班趕班車的時候，天色還不是很亮。
由於上班的地方離家很遠，每天都要起早床。昨天睡晚了，我感覺精神不濟，有點迷迷糊糊的。
好不容易沒有錯過班車，我趕緊登上車後，找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在車上胡亂眯了一會眼睛。
到了單位，我收拾收拾辦公桌，準備開始工作的時候，辦公室秘書小趙走進辦公室。
小趙是個機靈幽默的小夥，喜歡開點玩笑，但為人挺好，辦事周到，凡事考慮彆人的感受，大家都蠻喜歡他的。
小趙看我精神不好，裝模作樣把我打量一番，笑著說道：“老於啊，我看你印堂發黑，眼泛紅光，說不定今天有一劫數啊。”
“少貧嘴，有事說事。哥隻比你大幾歲，老什麼老。”我也懶得嘴巴上客氣。
“哎呀，是小弟不對。不過甭擔心，說不定今天是桃花劫呢。嘿嘿。”
這小子，我無語了。
“哦，對了，正事呢，是王主任讓你參加9點鐘大禮堂舉行職工家屬團拜會，彆忘了啊，代表咱們處的。”
“好的，我記住了，我的趙大總管。”
小趙嗬嗬笑了笑，離開了。
我突然感覺到止不住的倦意。我這是怎麼了，平時經常有晚睡的情形，也沒今天這麼難受啊。
算了，今天事少，把手機鬨鐘開著，8：50再起來去開會。
打定主意，調好鬨鐘，我便伏在案上睡了起來。
“叮……”鬨鐘把我驚醒，揉了揉眼睛，去衛生間洗了把臉，下樓開會。
大禮堂在辦公樓的隔壁，步行過去5、6分鐘的樣子。
等我進禮堂的時候，台下熙熙攘攘都坐滿了人，台上的領導也已經就位。我趕緊找個空位坐下來。
“於…你是於恒吧？”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側過頭去，發現坐我左邊的女孩在說話，看著覺得好麵熟。
“你是……你是……顧淺吧？顧師傅身體還好吧？”我終於認出了，這是我進單位的第一個師傅的女兒，上大學後就沒見過了。
“我爸爸身體還好啊。你呢。”顧淺問我。
“我……我還那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天天混唄。”我有點慚愧。
“你這工作好啊，我挺羨慕我爸和你這樣的工作，挺穩定的。”顧淺似有苦衷，淡淡一笑。
“那你畢業後在那上班啊？”我問顧淺，顧師傅家住得遠，退休後就不怎麼了解他家的情況了。
“四處打零工，顛沛流離的，挺苦。”
“那好好努力，找份好工作吧。女孩子要穩定下來，不要到處跑了。”
“嗯。對了，於哥，你有女朋友了嗎？”顧淺眨眨眼精，忽然問我。
“女朋友？”我一愣，以前和這丫頭挺熟的，剛上班那會，她家都住在單位附近，我住單位宿舍樓，大家經常一起玩，她豆蔻年華年華，青春美麗，我不確定她知道不知道我的暗戀。
現在突然被這麼問，我大腦有點短路。
“我做你的女朋友吧。”顧淺又拋了一句，然後手撫長發，嫣然一笑。
“我都三十多了，你才畢業一兩年吧？”
“於哥，你是不是記錯了，我今年都二十九了。”
“二十九？我印象中你上大學好像就是前幾年吧。難道是我記錯了。”是不是我精神不好，好多事情記錯了，我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
“於哥，待會散會了，我請你吃個飯吧。”顧淺又提議。
我趕緊說：“我請我請。”
錄音機一樣的領導念著又臭又長的稿子，我又感覺眼皮撐不住了，便對顧淺說：“我先小睡一會，等下領導講完後，你喊我。”
“好的。哦，於哥昨天沒睡好嗎？”
“昨天失眠了。”
“你睡吧，等下我喊你。我會當好你的小哨兵的。”顧淺狡邪的笑了笑，真的是女大十八變，越來越漂亮了。
顧淺並沒有喊我。
我醒的時候，周圍空無一人，也沒有燈光，禮堂黑漆漆的，除了安全出口處的綠光幽幽的閃著。
我站起來，摸索著朝門口走去。
還好，沒有摔倒。出了安全門，走廊上終於有一些日光燈照明。暗處待久了，眼睛有點不適應光明了。
我走出禮堂，外麵一片漆黑，天空也陰雲密布，沒有星星，更沒有月亮。
我這是睡了多久啊?掏出手機，已經沒電了。
等我回到辦公室，看看牆上的鐘，19:15。早過了下班的時間。
我收拾桌子，帶上包包，下樓攔了輛的士回家。
我住28樓，一共有四戶人家在這一樓，是單位的福利房，隔壁一家裝修好還沒入住。都是單位的人，但基本上沒有碰到過。
我掏出鑰匙打開門，家裡沒有人。自己弄點吃的，沒有睡意，就打開電腦玩起來。
“砰砰……”響起敲門聲，我走過去，打開門，發現門口並沒有人，反而是隔壁房房門打開了，一個男青年正站著門口。
“你是……於哥吧？”男青年似乎認識我。
見我納悶的表情，男青年忙解釋說：“我顧深啊，顧淺是我姐姐。她今天還說起過你呢。”
顧深？
我印象中顧師傅沒有兒子啊?
“我姐姐馬上回家，你先到我們家坐一會吧。”顧深很客氣讓我去他家做客。
我不好拒絕，鎖好門，便跟他進去了。屋裡沒有什麼家具，就一個桌子和一個舊沙發擺在客廳，兩個房間各有一張床。
顧深對我說：“這間房有陽台，是我姐姐的。要不你在這裡坐坐，我去倒杯茶。”
我說不用麻煩，既然我們住這麼近，我明天來拜訪就好了。
回到家，我繼續無聊的玩電腦，順便抽了幾根煙。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快十點的時候，哢哧一聲，門打開了，進來了三個人，我認出了，是我的妻子、嶽母和三歲的女兒。
“你怎麼回事啊？屋裡烏煙瘴氣，快把煙滅了。”妻子一進門就抱怨。
我趕緊把煙滅了。
女兒跑過來，奶聲奶氣的對我說：“爸爸，我今天學了跆拳道，媽媽和外婆帶我去的。有壞人欺負你，我保護你。”說完，還擺了一個馬步的姿勢。
我忍禁不住，笑了出來，還是女兒貼心。
嶽母素來看我不太順眼，一聽見我笑，便又開始數落我：“今天開會我看見你，喊你，你怎麼不搭理我。會開完，我過去找你，你跑哪裡去了？”
嶽母也是單位的退休職工。
妻子一聽，兩眼一瞪，“是不是找小三啦？你還能耐了呢？”
我急忙辯白：“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我隻是昨晚睡晚了，今天開會打瞌睡。注意力不集中，沒注意到嶽母您老人家。”
“我不信。”妻子揪了我耳朵，還是不相信我說的，隻相信自己老娘說的。
我覺得鬱悶，便掙脫開，拿起煙和火機到陽台抽煙。
我家樓房戶型向個凸字，我家正好在突出的部門，陽台看得見彆家的陽台。
夜晚的天空漆黑如墨，陣陣涼風撲麵而來，雖然有點冷，但我覺得清醒多了。
抽著抽著，不經意間，看見樓上陽台上站著一個女人。
我仔細看去，是顧淺。
我不敢打招呼，隻是笑了笑。
顧淺也發現我看到她了，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回房間了。
夜晚我又是輾轉難眠，但思維也越來越清晰。回想一天，像是做夢一樣。
第二天，又早起開始了趕班車的生活。
中午休息的時候，辦公室幾個人閒聊。
最多最快八卦的張大姐嘖嘖連聲：“太慘了。上午我看見魏大姐來財務報銷喪葬費。”
眾人一頭霧水：“那個魏大姐啊？”
“就是咱們部門退休的顧老頭的老婆啊。對了，小於，你知道吧？”張大姐耐心解釋。
“知道。顧師傅是我進單位的第一個師傅。”我回答道。
“就是小於的師傅。上個星期，顧老頭的女兒、侄子和顧老頭去老家祭祖，還沒出市區，就出車禍了，魏大姐因為不舒服，暈車，就沒去。哎，人呐，這命說沒就沒了。顧師傅的女兒才29歲，侄子才24歲，都還沒結婚，多可惜。”
眾人也連番感歎命運無常。
“29歲？”我心裡頓時湧出一股寒意，眼淚也流下來。周圍人說什麼，漸漸變成一陣陣“嗡嗡”背景音。
“小於，你怎麼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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