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凡人，到此何求！

楚峰依舊沒有回應，隻是低著頭乾活，眼睛仿佛長在那些可愛的花花草草上麵一樣。

饒是呂布上了年紀，有一定的自我控製力，也被楚峰無禮的舉動激怒了，當下衝將過來，揮拳就打，奇怪的是，明明打的是真人，拳頭貫穿，卻變成了虛影，真人出現在五丈之外，且以極快的速度變成了兩個、三個、四個、甚至五個，到最後院子、房頂、井邊、花叢中，全都是楚峰，如同神話傳說中的以一化萬物一樣。

“什麼，這，這斷不可能！”

呂布眼睛瞪得很大，臉上的怒容迅速轉換成了驚疑不定，淩厲肅殺的眼神被莫名的忌憚取代。他下意識的朝周圍看去，由於道觀足夠高，他的身高也足夠高，他發現自己竟看到了遠處縹眇的雲海，隻有在高山上才能看到的景象，卻在此時看到，由不得他不震驚，不駭然。

要知道僅僅半炷香之前，他還在訓練有素的曹軍鐵蹄中縱橫，怎麼一眨眼，就到了一座高山上。莫非到了傳說中的仙家福地，這樣的想法一出現，就如同雜草一樣在呂布的心中瘋狂生長，並迅速蔓延開來，占據了呂布的思維。

雖然九歲就敢上戰場殺人的呂布，一向是對神神鬼鬼的事，嗤之以鼻，可真個遇到了，他反而比那些篤信的人更加篤信，隻因為他現在窮途末路，發現一根救命稻草，他不拚命抓住，就不是漢末最上進青年（為了往上跑爬，不停的換爹），呂布了。

“你，你莫非真是仙人？”

呂布聲音有些發顫，當然，這純粹是激動，和害怕一點關係也沒有，在戰場上殺戮半生的人，見慣了人頭滾滾，流血漂櫓，莫說是看到仙人，就是看到厲鬼，也不會多害怕。

楚峰從無數的虛影中走出，白皙俊朗的臉龐上，帶著和煦輕鬆的笑容，在大名鼎鼎的呂布麵前裝逼，蠻刺激的。

可該怎麼忽悠呂布呢，呂布這人雖然頭腦簡單，可也半生飄零，見慣人物事，陰謀詭計，不是那麼好混糊弄的，略微思索了一下，楚峰腦子裡形成了一個簡單的應對計劃。

“凡……人，到此……何求？”

楚峰如同神話劇裡邊的白頭發裝逼犯一樣，語速很慢，擺足了仙長的姿態，明明白白的告訴呂布，我就是神仙，我是施與者，你找來我乾嘛，很直白，同時也很有效。

呂布慌忙下拜，沾滿血的雙手，緊按著地麵，已經有抬頭紋的額頭和水泥地麵碰了幾次，語氣中帶著淒涼。

“下民，呂布，飄零半生，今坐困孤城，走頭無路，求仙長施以援手，助我打退曹軍！”

楚峰見呂布直接跪了，心中驚愕，傲骨嶙峋的溫侯呂布居然這麼跪了，這還是那個並州邊塞殺胡如屠狗的大漢好男兒、在虎牢關下獨對千軍萬馬，麵不改色的絕世猛將嘛。

果然，歲月無情，英雄的腰再硬，也會敗給歲月，敗給無情的現實，想到白門樓被斬前，呂布向曹操求饒一事，楚峰也就釋然了，英雄老了，傲骨也丟了。

“人間之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順天應命，才是常理。”

楚峰繼續裝逼，裝逼這種事一定要裝的深沉，不然就不神了，所以楚峰不但沒有答應呂布，還勸他認命。

認命，楚峰的話，讓跪在地上的呂布心中涼了半截，滿腦子發自肺腑，可以把尋常人感動的痛哭流涕的話，變成了長久的沉默，最後，呂布臉色蕭然的抬起頭。

“仙長，我將來的命如何，仙長能否告知？”

在呂布看來，既然楚峰說出了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順天應命的話，說明楚峰已經知曉了未來。

如若事情如同楚峰所說，不可逆轉，那他隻想知道不可逆轉的結果是什麼，儘管注定很殘酷，他還是想知道。

“這，天機不可泄露！貧道如果說了是要遭天譴的，要是……”

楚峰裝作很為難的樣子，不過沒有把話說絕，留了一個看得見的台階。

果然，呂布迅速的接了這個台階。

“仙長，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楚峰見呂布這麼上道，目光投向遠處其他山峰的金光，神情蕭然。

“道門不幸，香火難續，貧道欲遨遊九天之外，不再理會這些瑣事，隻是家師交待的振興道門之事，隻能作罷了。”

香火，呂布如同溺水者抓到一根救命繩子一樣，激動的心臟快要跳出來，原來仙長需要的是香火，這太簡單了，他治下的徐州雖然幾經戰亂，十幾萬人還是有的，雖然現在大部分地區都落入了曹操手中，可他還據守的下邳城，軍民不下萬人，這麼多人提供信仰，不怕仙長不肯出手。

“仙長，此事易如反掌，隻要仙長告知將來之事，下民願建十座，不，五十座觀宇，為仙長聚納香火。”

楚峰臉上淡然，心裡快笑出來了，知情識趣者無過溫侯呂布。

“好吧，貧道這就說與你聽，不就後，曹操會采納手下謀士的計策，掘泗水堤壩，水淹下邳城，侯成、宋憲、魏續反叛，你被生擒，然後被斬首於白門樓。”

呂布的神色變換了幾下，開口問道：“赤兔馬，落於何人之手？”

楚峰聽呂布首先關心的是赤兔馬，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好嘛，不愧是愛馬的名將，不關心老婆孩子的死活，先關心赤兔馬，本來，楚峰以為呂布應該會先問貂蟬，沒想到呂布先問的是馬，人中呂布，馬中赤兔，連在一起讀，果然有深意。

“赤兔馬，後來被曹操贈送給了關羽”

說到曹操贈馬給關羽的事，楚峰不由想起坊間的一種說法，說關羽白天騎赤兔馬，晚上騎貂蟬，雖然荒誕，可也有一定的根據，貂蟬去哪了，姑且不管正史野史，呂布的妻小沒了蹤影是史實。

按照漢末女人等同貨物的觀念，楚峰懷疑呂布的妻女有很大可能成了曹操及其大將的玩物，替人生兒育女，要是不能生育，玩膩，送給其他人也不一定，古人轉增美女，很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