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刺激

雖然之前大家因為喝了肉湯惡心的不輕，但畢竟還是饑腸轆轆，沒過多久還是忍不住進食了，隻不過吃的很少，像是穆雲杉，小臉煞白，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強忍著反胃感。

這種彆扭的吃飯感覺，恐怕大家夥也是頭一遭，我雖然沒有喝肉湯，但也沒胃口，啃了塊壓縮餅乾，就跟著胖子去把張白給埋了。

我們在村委會門口的小屋子裡找到兩個生鏽的鏟子，揮舞著汗水忙了一個多小時，才挖了個坑，拿著床單一包，把張白放了進去。

“哥們，彆怪我，有床單裹著總好比啥都沒有強吧。”胖子雖然被附身了，但終究還是他害死了張白，他有一種手上沾了鮮血的痛苦感，輕輕咬著嘴唇，拿起一瓶礦泉水，往地下緩緩倒著：“咱這條件簡陋，隻能以水代酒，不過你知道的，現在咱們也缺水，這水啊，可比酒要貴重的多，所以我的心意是有的，黃泉路上，你且好走吧，如果我能活著回去，一定給你喝最好的酒！”

說完，我就和胖子一起埋了。

挖坑難，填坑倒是容易，這個過程中，我們沒有交流，心裡頭都有些沉重，這是我們倆平生第一次給人挖墳，心裡多多少少都有些觸動，張白雖然死去，但好歹還有人將他安葬，若是我們死去，又是怎樣的結果呢？

誰心裡都沒有底，埋完後，胖子丟開鏟子，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取出三根香煙，點燃後插在墳頭上，磕了三個頭。

“景隆，你說我們真的能回去嗎？”胖子望著高高聳起的墳包，麵上露出迷茫之色。

“能的，一定能的。”我堅定的說道，安慰著他，也安慰著我自己。

胖子是唯一沒有吃東西的人，回來後便悶頭去睡覺了，都知道他心裡難受，大家刻意不去打擾他，而是圍在一起聊天，隻不過石不興卻是例外，他被孤立了，隻有一瓶水一塊麵包陪伴著他，坐在牆角的石不興臉色黯淡，誰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隻是盯著麵包和水發呆，明明饑渴難耐，卻遲遲未動。

“你以為答應我的條件，就是向我低頭嗎？你覺得丟人，覺得自己沒尊嚴？”我看著這一幕，來到他跟前，蹲了下來。

“你懂什麼？”他神色依舊黯淡，但語氣卻很衝。

“是啊，我不懂，你不一樣，出身石家，從小就背負著複興石家的重任，你是天之驕子，生來不凡，未來也注定偉大的人物，而我隻是一個從山村裡走出來的農家子弟，你看不起我，挺正常的，因為我什麼都比不過你。”胖子的感傷也觸動了我，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石不興這幅鳥樣，我又是解氣又是生氣，略帶嘲諷的說道。

“嗬，你這話嚴重了，最起碼你比我會做人，看看他們，多聽你的話。”石不興冷笑著說道。

“對你來說，這應該沒有意義吧。”

“當然，他們不過是一群愚夫蠢貨罷了，他們尊不尊重我，都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你剛剛還在向這些愚夫蠢貨乞求著食物和水。”

聞言，他猛地抬頭，盯著我的眼神發紅，猶如一頭豹女的獅子：“那不是乞求！”

他很在乎我的用詞。

“那就是乞求！”我一字一頓的重新說了一遍，同樣冷笑：“你多高貴，但你卻終究要求人，你以為自己不凡，可你連彆人的尊重都獲取不來！你道行深，家世不凡，長的呢，也挺好看，像是你這樣的人本來就容易贏得彆人的好感和尊重，如今這局麵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可知道死了多少人？”

我掰了四根手指，在他眼前晃悠著，他本想反駁，卻看到我晃動的手指，啞口無言。

“當然，你並不在乎他們的死活，可是我在乎，這些普通人在乎，他們的親人在乎！”我不屑說道：“你沒有任何資格瞧不起彆人，我聽說你的父親，你的爺爺，都是修行界大師，他們受人尊重，這個尊重你以為哪來的？就因為他們修為深嗎？不是！而是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在為人做貢獻，你爺爺被逼死，你父親被逼離開家鄉，終日飲酒，他們失敗嗎？的確失敗。但他們不受人尊重嗎？你可知道，我對你不爽，鎮南先生和鄭大師也對你不爽，但是提起你的父輩，卻還是要交口稱讚，因為他們時時刻刻都守著原則，心懷慈悲，若是不然，當初石家遭難之前，你父親隻需要略微施展手段，就足以讓那些人付出血的代價！”

我的話，猶如一柄利劍穿入到他的心臟之中。

“你沒有資格教訓我！”他麵容扭曲，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

“我隻是要說明一點，你還不配和你父親你爺爺相提並論，他們之所以受人尊重，那是因為他們值得，而你，不配。靠著自己的乞求換來食物和水，不丟人，麵子丟也丟了，尊嚴沒了就沒了，你要不吃不喝，那不僅僅丟人，而且愚蠢。”我輕蔑的看著他，語氣挑釁，刻意刺激他。

說完，我爽了很多，掉頭離開。

石不興望著我的背影，沉靜了許久，繼而抓起麵包，大口大口的啃著，因為咬合的太快，咬破了舌頭，鮮血混著麵包吞咽下去……

破局之法，我沒有詢問他，今天不是一個好時機。

在睡覺之前，穆承問了我一個問題，既然女屍已經送回，那麼是不是代表著他完成了使命？

說起來，穆承來這裡，就是要把女屍帶回到原來的地方，而並不是斬妖除魔的。

我看著他的麵相，眉心黑氣淡了許多，這說明那股詛咒的力量已經消失，也就是說，穆承的確完成了使命了。所以我給了他肯定的答複，聞言，穆承大喜，雖然沒有明說，但我知道，他已經有了退意。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趕到了舉辦婚禮的那個院子，雖然被石不興一把火將幾所屋子燒的焦黑，但婚禮的故事還是如往常一般進行著。

我鬆了一口氣，之前還擔憂村民們變成惡鬼，後續的發展也就沒有了，沒想到還是一樣進行，我想到了媳婦姐姐昨晚對我說的話，那新娘厲鬼並沒有多麼凶惡，她隻是心中執念未曾散去，所以才重複著過去發生過的往事。

“我明白了，當日附身墨琛的那個老前輩，之所以沒有對村民們下殺手，反而抹去他們的怨念，就是希望他們不要出現損傷，繼續進行這個婚禮，他真正的目的跟媳婦姐姐一樣，是想讓我以大慈悲，真情義來破局……”我想通了這一點，卻是心中苦笑，老前輩你的信心來源於我身上的媳婦姐姐，可是你卻不知道，媳婦姐姐壓根沒告訴我怎麼做啊。

“你看那抬轎子的人！”

穆雲杉忽然間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卻是臉色大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