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走陰人

2017-07-27 作者: 江山挽歌
第4章 走陰人

這抹了眼,可是棺材鋪的內行話,本就是做死人生意的,按理說,我送你最後一程,你這也不至於害我,但這難免有些孤魂野鬼生性嬉鬨,跑到老房木匠家中鬨騰一下,害得家中不寧,到了後來,也就是指:被鬼給欺了。

我爺爺帶著我爹,兩人手裡提著可是過年的把式,豬頭肉、自家釀的白酒,還有那山上的野味,就去村西頭找那屠婆。

要說這屠婆可也是個人物,原本家中都是采藥為生,可這屠家祖宗在那山中找到本天書,故而這屠家世代能掐會算。到了屠婆這裡,更是了不得,專門幫附近的百姓捎個話給陰司的親人,在這附近都是叫的上名號的“走陰人”

清樂鈞《耳食錄》野老常言:陰牒勾人,往往有生人為之者,謂之過陰。其人言語飲食,了不異人……”這就說明,走陰也是有了許久的門道。

雖然這屠婆沒少得孝敬,但她都是捐出去,這門檻修的也不算太高。

“屠婆子,村東頭的陰老倌幫個忙”我爺站在門牆外就是吼道,這也是個規矩,“叫門”這要是屠婆不想搭理你,就算是叫破喉嚨也沒用,也就可以自覺的離開了。

但我爺的聲音剛落下,就看到那上了年歲的木門邁著聲響緩緩的打開,露出個鶉衣百結,顏貌憔悴的老嫗,渾濁的雙眼看到我爺的時候,就是扯著嘴角“原來是棺材陰,我就知曉你要來,你家昨晚可不太平”

我爺腳下就是一頓,腆著老臉就是將手中的玩意遞過去“屠婆,這還得多麻煩你費心”

老嫗駝著背往裡走,看都沒看一眼,就還像自言自語“你陰家棺材鋪怎麼到你這裡就變得這麼不中用,想當初,這點事兒,你們自家都能擺平嘍”

我爺被說的羞了老臉“這不後人無能,保不住家產,隻能求道屠婆頭上來了嗎”

屠婆就這樣站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蒼老著嗓子,歎著口氣“跟我來吧,我幫你去問問那城隍司的大神”,推開側門的一間黑暗的房子就是走了進去。

我爺和我爹互相看了眼,也隻能硬著頭皮跟上,這一家老小也就隻能放在屠婆的身上了。

就看到那屠婆點著一盞的蠟燭,但那火苗竟然飄著綠光,讓這老嫗原本就不敢恭維的樹皮子臉,現在看起來更加的駭人。

隻見她扶著桌角,激烈的搖晃著腦袋,嘴裡念著生諱的字,聽得兩人是雲裡霧裡的。

忽然,就看到那桌子停住不動了,銀發散落遮蓋住臉的屠婆竟然透著股邪氣,陰森的低問“你們要問什麼”

我爺看到這也是嚇得腳底發涼,按照他老人家後來跟我說的,嚇得腚眼子都縮了!

“我想問,昨晚去我家的是那方神,那路陰?”

那城隍司的就是一滯,才幽幽的說道“冤死之人,隔壁村,張寡婦!”

我爺的眼眶頓時就凸出來了,張寡婦?本家和她無冤無仇,為何如此折騰?這腦子裡麵就是盤算了一下,猛地就抓住了幾個關鍵點:郭先生、劉老四!肯定和這兩人有關,不然那有那麼巧,剛訂好了老房,就出了這道事。

“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假使百千劫,所作業不亡”

我爺一愣,這是《大寶積經》中關於因果的話,剛想要繼續詢問,就看到屠婆的身體像是打擺子一樣,哆嗦著,腦殼就是磕在了桌子上,呻吟了一聲,那臉色蒼白的頹廢“城隍司的大神走了”

這事兒就沒解決呢,我爺就是著急了“屠婆……這”

老嫗伸出乾枯的手,嘶啞著嗓子“這解鈴還須係鈴人,去找那源頭吧,說不定,還是有一絲的活路,咳咳”捂著嘴巴就是劇烈的咳嗽起來。揮了下手“離去吧”

我爺雖然心中還有些不甘,但也是氣的在原地跺了下腳,帶著我爹就是出了門。

屠婆還坐在椅子上,張開手掌,就看到手心處有一堆的血漬,目光中有些死灰。

……

我爹看著陰沉著臉的爺爺,呼出口熱氣,踩著雪問“爹,咋家被抹了眼,是不是再去找彆的先生看看?”

“那城隍司大神兒都說了沒辦法,咱們去找彆的先生也無用,去隔壁村找劉老四!他們定然知曉事情的原委”我爺搖著頭就是說道。

可剛走到村西頭,就看到雪地上趴著個人,兩人忙的上去,這北方臘月的雪,三五科都能凍死個人。

“孔先生?”我爺將對方翻過,看到此人麵貌的時候,就是驚出了口。抹了把呼吸“還有氣,快扛回去”這肢體都快凍僵硬了,生拽帶拖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順回了家。

我奶奶奶和我娘兩個農村婆娘在家等的都冒冷汗,一想到晚上那幫家夥會不會來,兩人就是有些害怕,都不敢出門,老人總說:時運低的人就不要出門,免得又惹了些什麼孽來。

我奶奶在這床上等的迷迷糊糊就睡著了,夢中我奶奶就看到昨晚領頭的老嫗坐在自己的身邊,冷笑的望著自己,看的都有些發毛“你們也不用去尋什麼人,告訴你吧,那隔壁村的劉老四已經去了那閻司報道了,生前,可是把你娃給賣給我家小姐做兒子的”

我奶奶剛想要回話,就聽到砸門聲,就看到那老嫗從門口跳了出去,她也是一激靈,夢醒。冒著冷汗就是跑出去,這鞋子都踩錯了。

看到我爹扛著個人,就是一愣,我爺就是嚷“莫要乾瞅著,快去熬點薑湯,驅驅寒”

我娘就是應了聲,跑進了灶房,我奶奶就是將大門給關上,但總感覺有人盯著自己,渾身都發毛,相信大夥都有這個經曆,總感覺有人看著自己,這種感覺真討厭,我奶奶關上門,就是小跑著回了房間。

將孔先生安頓好,塞了幾口薑湯,看著對方那臉色轉潤,才將碗放在旁邊,像是想起了什麼,對著我爺就是將剛才夢到的說了一遍。

“賊禿子,我就知曉這裡麵有貓膩,天殺的”我爺就是氣著怒罵了幾聲“這要讓我老陰家絕戶?”這不知覺中,外麵天又黑了,家裡隨便扒了口黃粱飯,都覺得無味,我奶奶和我娘兩人縮在床上,我爹守著他們,我爺也算是滾刀肉,黑著臉,就是提著把柴刀,端著板凳,坐在門口。

他倒要看看,到底那張寡婦要動啥幺蛾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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