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煤夫

康熙年間，淮南多煤，百姓多以采煤謀生。采煤的條件很惡劣，一般是挖一條幾千米的隧道，隧道裡用木樁頂住洞頂，防止隧道崩塌，但是很難防的住，經常出現塌方和突然漏水的情況，每年死在煤礦裡的煤夫都很多，一般都是埋在隧道裡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所以，老百姓但凡有點能耐能掙口吃的，都不願意去采煤。

一天，一群煤夫下井采煤，走到地方了，大家就在隧道裡歇歇腳，吃點水，吃點乾糧，一會兒好有力氣乾活。正歇著聊著天呢，突然有人大喊：“采煤的兄弟們，快救救我。我在石壁裡，快把我挖出去，我快憋死了！”，大家吃了一驚，循著聲音找去，聲音還真是從石壁（隧道壁裡麵）裡傳出來的。大家一想這肯定是碰到鬼了呀，人怎麼會在煤裡麵呢。內中一個膽大的後生壯著膽子大喊了一聲：“老鬼，不要張狂，你死就死了，還來害我們作什麼！你死在這裡是你命不好，你就認命吧。”緩了緩，又道：“你不要害我們，我們出去之後，每年清明節都會給你燒紙錢的，好不好？”

石壁中大喊：“請大家不要害怕，我不是鬼，我還活著。我是城東桂集人，我叫趙地瓜。”真是巧了，煤夫中有個後生趙狗蛋，其父就叫趙地瓜，正是桂集人，三年前正是到此礦來采煤被埋在隧道裡的。他家裡人都以為他死了，已經給他辦了喪事了。“媽呀，鬼呀，快跑呀！”也不知道是哪個膽小的，哭喊了一嗓子，拔腿就跑，這下可好，一群人撒腿就跑。

石壁裡的人大概是聽到動靜了，連連大喊：“狗蛋，我是你爹，我還沒死呢，你快救救我！”喊的很急，似乎是人的聲音。狗蛋也害怕呀，本來都要跟大家一起跑了，聽了這聲，想想真有可能是自己爹呢，爹不能不救呀，那得天打五雷轟呀。怎麼辦呢，壯壯膽子，心一橫，挖。

於是，循著聲音，揮動鋤頭挖了起來。不一會兒竟挖開了個洞，裡麵黑裡馬虎的一個人，大口喘了幾口氣，爬了出來，狗蛋用隨身帶的油燈一照，還真是他爹，都瘦的不成形了。爺倆生死相見，那哭的個傷心呀。哭好了，狗蛋扶著他爹慢慢出去了。

到了洞口，煤夫都還在，不是講義氣，而是過去的人迷信，認為鬼在太陽下就會灰飛煙滅，正好那天太陽挺大，也是碰上陰天下雨，這幫家夥鐵定跑的沒影了。

看到狗蛋跟他爹，煤夫們還不信是人呢。狗蛋他爹站到太陽下，老半天沒事，大家夥才信了。

大家湊到跟前看了半天，都納悶呢，這人都埋到煤裡三年了，咋還沒死呢。

狗蛋他爹有氣沒氣的說出了緣由，原來塌方的時候，他正好在一根木樁旁邊挖煤呢，木樁撐住了一小塊地方，他躲在裡麵，唉聲歎氣了會兒，困了，睡著了。正睡著呢，聽到這群煤夫聊天，這不就趕緊呼救嘛。

大家感歎：“好家夥，這一覺都睡三年了。”狗蛋他爹大驚：“都三年了，我才覺得睡了一會兒呢！”

三十年後，狗蛋他爹無疾而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