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前，施豔和謝怡凝一起目睹謝嶽暉用毒針自殺。
十九年後的現在，施豔的丈夫也被毒針刺死。
兩人被刺入毒針的位置，都是頸部右側。
這僅僅是巧合，還是兩宗案件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係？
夏石急於知道答案。
然而施豔卻似乎不願提起往事：“這麼久以前的事，我都記不起來了……”
夏石不依不饒：“請你儘量回憶一下吧。”他稍微頓了頓，接著補充：“那宗案件，或者跟你先生遇害的案件有關。”
“什麼？”施豔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怡凝的養父自殺，跟我老公遇害有什麼關係呀？”
“現在我們還不清楚，所以請你務必配合我，儘量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好吧。”施豔妥協了。
“那天下午，你和謝怡凝等幾名同學乘車來到位於N市郊外的珊瑚山莊。傍晚，你們在一間度假屋外燒烤。燒完烤你們就在度假屋裡喝酒、打牌，一直玩到淩晨兩點多才回房。”
夏石複述卷宗中訪問筆錄所記載的內容，希望可以勾起施豔的記憶。
“是的，是這樣……”施豔逐漸進入回憶之中。
“當時你跟誰同房呢？”
“嗯，就是怡凝，我記得。”
“回房以後你馬上就睡著了嗎？”
“我想想……好像是吧。我記得我跟怡凝回房以後，好像也沒乾什麼吧，直接就睡覺去了。”
夏石“嗯”的一聲，提醒道：“當時你和謝怡凝都喝了一些酒，有些醉意，所以回房以後很快就睡著了。”
“對……當時我們喝的是伏特加，雖然兌了飲料，但度數還是挺高的。”
施豔連當時喝什麼酒也記起來了，夏石相當滿意她的回憶進度。
於是他開始進入正題：“後來呢？你被吵醒了？”
“嗯。”
“是被什麼聲音吵醒的？”
“是被怡凝的手機的鈴聲。唔，她手機的鈴聲很大呢。”
“當時謝怡凝也醒了嗎？”
“是的。”
“然後呢？她起床接通了電話？”
“是的。”
“她在電話裡說什麼？”
施豔搖了搖頭：“我忘了。”
夏石表示理解，畢竟這是接近二十年前發生的事了。他記得當年的訪問筆錄中，施豔是這樣說的：“怡凝拿起了手機，接通了電話，然後她對著手機說：‘爸？你說什麼？你來了？在哪呀？’然後她就跑到窗邊去了。”
“沒關係。唔，你再回憶一下，接下來還發生了什麼事？”
“唔……怡凝跑到窗邊，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因為好奇，也跟著走了過去，我們看到在度假屋外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站著一個人。唔，不過我並沒有看清那個人的樣子。”
“為什麼會沒看清呢？”
“當時那棵大樹附近十分昏暗。”
“還有就是因為那個人是戴著帽子的？”
“對！他是戴著帽子的，而且把帽子壓得很低，遮住了自己的樣子。”
“然後呢？”
“然後怡凝就衝著那人大叫：‘爸！你在那兒乾什麼呀？’但那個人沒有回答她。緊接著，那人突然舉起了手，握著拳頭，好像抓著一些什麼，猛地刺向自己的脖子。接著他便倒在了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你記得他是舉起哪隻手嗎？”
施豔苦苦思索，卻搖了搖頭：“忘了。”
“嗯，你接著說吧。”
“怡凝看到那個人倒了下來以後，立即跑出了度假屋……”
施豔終於說到最關鍵的地方了！夏石屏住呼吸，認真聆聽。
“而我在窗前呆了一會兒，也跑出了房間，去找其他同學幫忙……”
一直站在夏石和施豔身後的駱井，此時冷不防說道：“根據謝怡凝當時的講述，她跑到榕樹下發現倒地的人果然是她的養父謝嶽暉後，立即跑回度假屋，叫同學們報警。可是，在此之前，你應該已經叫醒了其他同學，並且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們，對吧？為什麼你們當時沒有立即報警？”
“因為……因為……”施豔有些支支吾吾。
關鍵就在這裡！夏石朗聲問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呀？”
夏石突然提高聲音，把施豔嚇了一跳，她怯生生地說道：“其實……我一直沒有走出房間……”
夏石兩眼一亮：“你一直在窗前站著嗎？”
“嗯。”
“那你後來看到了什麼？”
“我在窗前等了幾分鐘，就看到怡凝跑到榕樹下，搖晃了一下倒在地上的那個人。這時候……這時候……”
施豔說到這裡，聲音有些嗚咽，似乎說不下去了。
夏石也不催促，等施豔的情緒稍微穩定下來後，才淡淡地問道：“這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呢？”
施豔定了定神，輕輕地咬了咬下唇，說道：“這時候有一個人走進了我所在的房間，悄悄地來到我的身後，突然用手帕捂住了我的鼻子和嘴巴。我好像聞到了一些甜味，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甜味？”夏石皺了皺眉，心想，“是吸入式麻醉藥。”
“後來是展鵬叫醒我的……”
“展鵬？”夏石怔了一下，“就是你的先生劉展鵬？”
施豔點了點頭：“是的。”
夏石頗感驚訝：“他當時也有到珊瑚山莊去？可是我看過你們當時的訪問筆錄，並沒有他的筆錄呀。”
“他當時不叫劉展鵬，叫劉偉恒。”
“哦？”
夏石記得在訪問筆錄中，確實有一份是由一個叫劉偉恒的人講述的。
“我們結婚後，他要自己開公司做生意，這才改名叫劉展鵬，唔，就是大鵬展翅的意思吧。他說，本來就不怎麼喜歡自己的名字，正好借這個機會改名。”
原來，當年劉展鵬也在珊瑚山莊裡！
現在，夏石更加肯定，劉展鵬遇害，跟十九年前謝嶽暉的死亡案件有某種聯係了。
“當時你先生在做筆錄時，並沒有提到發現了昏迷中的你這件事呀！”
“那是因為我……我……唔，展鵬他找到我的時候……我……”施豔說到這裡，聲音又有些嗚咽了，“我……躺在床上，隻穿著裙子，我的下體一陣疼痛……我被……我被……”
終於她忍不住抽泣起來。
施豔沒有明言，但夏石已經明白了：當時她被度假屋內的某個人****了！
他等施豔的情緒稍微平伏下來以後，才問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嗎？”
施豔搖了搖頭：“就隻有我跟我老公兩個人知道。”
“當時你們已經在交往了嗎？”
“還沒有。其實，在去珊瑚山莊之前，展鵬一直在追求我，但當時我還是個小女生嘛，很幼稚，找男友要看臉，覺得他不夠帥，就沒接受他。而在這件事發生以後，我的心情十分低落，甚至想過自殺。那段日子，幸好有展鵬一直陪在我的身邊，安慰我，鼓勵我，和我一起度過難關。後來，我逐漸被他感動，就嘗試跟他交往了。畢業以後，我們還結婚了。”
夏石沒有想到原來當年發生在珊瑚山莊的事件中，還有這樣的一段小插曲。他“嗯”的一聲，又問道：“那麼，你覺得當時是誰把你****了呢？你有懷疑的對象嗎？”
“有！”施豔脫口而出。
“是誰？”
“梁晉瑞！肯定是他！”施豔斬釘截鐵地說。
“梁晉瑞是誰？”
“他是我們係裡的一個男生，當時他也在追求我，大張旗鼓的，係裡的人都知道。有幾次他趁教室沒有其他人，對我毛手毛腳的，很討厭。我們到珊瑚山莊去玩兒，本來沒有邀請他，是他自己要跟來的。唔，我肯定那件事就是他乾的！”施豔說到這裡，稍微頓了頓，咬了咬牙續道，“隻是我沒有證據，所以對他無可奈可。”
詢問至此，夏石覺得施豔身上已經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於是向駱井使了個眼色。駱井會意，向天台的出口走去。
與此同時夏石也告彆了施豔，接著走到葉秋雄跟前，對他吩咐道：“大熊，我出去一下，你在這兒盯著，有什麼情況給我打電話。”
“是，老大！”
夏石交代完畢，轉過身子，緊隨著駱井走向天台的出口。
女法醫看到他要和駱井離去，馬上走過來：“石頭，你要去哪呀？”
“出去辦點事。”夏石敷衍道。
女法醫向駱井看了一眼：“她到底是誰呀？”
“回來再跟你說吧！”
“你上次也是這樣說……”
女法醫還沒說完，夏石已追上了駱井，和她一起走出了天台。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