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華如泣如訴的控訴讓我對這個不幸的女子有了新的認識。
“難道他都沒去救你？”
“他不會遊泳，因為是晚上，周圍也沒有人。待他打電話叫來110，我早已被淹死了。”
她哭得渾身發顫，我一時手足無措。我抓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安慰她：“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隻是可惜了你這豆蔻年華。”
我前妻陰麗華氣衝衝地衝進來，我來不及抽回我握著李月華的手，氣氛尷尬。
我站起來向她解釋：“麗華，你彆誤會。”
她滿臉的淚水：“少給我裝蒜，你這是老牛想啃嫩草啊？”
李月華看她一臉怒氣：“連忙解釋，大姐，你多心了，我們其實沒什麼的？”
“手都拉上了還說沒什麼，這是哄誰呢？”
我一時哭笑不得，拉了我前妻陰麗華就出了辦公室。辦公室外麵，早已圍了一堆老師。
我對大夥說：“你們這是乾什麼？是不是想看吵架？吵架誰不會吵。”
我二姐站在大門口，裝作沒事人一樣。
“你不是在上班嗎？”
“我是在上班，可是你在乾什麼？”
“麗華，你真是誤會了，我和李校長談她過去的事，她一時傷心，我安慰她，就是拉了一下她的手，還能怎麼地？”
她板著臉說：“怕隻怕現在是拉手，以後備不齊就上床了？”
我正色道：“你怎麼能說這話？我早已是心如死灰的人了，再說了，她那麼年輕，都快當我的女兒了，我還能對她怎麼樣？隻有你把我高看了，我在彆人眼中狗屁都不是。”
她不作聲了。
“是不是二姐在你跟前說我閒話了？”
她點了點頭。
我氣憤地說：“一天閒的沒事，剛才還和我說讓我離李校長遠一些，又去你那調撥去了？”
我正要去和我二姐理論，她看情勢不妙，轉身出了學校的門。
“麗華，我已經成了家，也不可能在外麵尋花問柳，我天天住在學校裡，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她不說話。
“我隻想陪著我的孩子快快長大，然後就辭去冥校校長的職務。”
“然後呢？”她問我。
“然後，估計我也該到這邊報到了。”
第二天，綠蘿就來上學校上班了，我也不再擔任帶課老師。
李月華同意我每周隻到冥校去兩天。
綠蘿找的看孩子的人是我粉花姐，她終於露出笑容。
關於我大哥離婚的事，我專門向我父母作了彙報。
父親是個老學究，母親卻總是偏向我大哥的。
父親對我大哥離婚非常生氣，說我二叔三叔將他好一頓埋怨，說他一生教育孩子是最失敗的，個個都是情種。特彆象我大哥，以前是個很聽話很懂事的人，竟然變成了這樣？實在讓人痛心。
我和他開玩笑說：“爹爹，你是不是也是個多情的人？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很花心？”
他笑道：“我想花心，哪有條件，一大家人連飯都吃不飽。晚上睡在炕上，個個都是放屁連天的。”
母親笑道：“你爹爹管你們那麼嚴，都沒辦法，粉花和你二姐個個都不走正道，他也沒辦法。好在，你中規中矩的，在這方麵沒讓人操心。”
“我三弟可就難說了，非要娶個外國姑娘，結果可好，讓人家瑪麗跟著他背井離鄉，還客死他鄉。”
父親說：“他是個命大的，小時候沒給他算命，我就知道他是最有出息的。沒想到你大哥還有這一天，隻是他也太對不住你大嫂了，白白害了人家一場。”
我將我大嫂李麗華要認如花為女兒的事向他們報備，我母親掉了眼淚：“我們家欠她的太多了，你們兄弟都要將他當親姐姐一樣看待。”
“那是自然的，我都說了，如果她將來不結婚，我就讓如夢給她養老。”
“你二姐真是有福之人，撇下兩個孩子自己走了，好在一雙兒女都有疼。”
“這還不是被你們慣的。”
能與父母這樣坐著說話，對於我來說實在太難得了。
當然了，當天在學校裡發生的事也給我提了醒，我希望我前妻麗華能有個可心的人照顧，她在陽間的時候跟著我沒有享福，到了冥間也不能這樣孤單。儘管有兒子陪她，可是孩子和丈夫絕對是不一樣的。
我父親很讚成我的想法，答應讓人幫忙給她介紹，隻是他擔心她不會接受。
“這個，我會做她的思想工作，我在那邊有家，不可能再與她維持感情。”
母親很是欣慰：“兒子，媽活著的時候就特彆相信你，你啥時候做事都讓人放心。”
我是不是那樣的人，我自己也不知道。
很快就是暑假，我也終於不用天天辛苦地兩個學校來回跑。自從我到冥校當了校長之後，麗華再也沒有纏著我。可能因為她有了工作，精神充實，也重新找到了精神寄托。
我三弟從學校回來了，說是要辦理簽證，他經過努力，獲得了去國外留學的機會。
他明顯地長高了，說話口音也帶了京腔。
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給瑪麗掃墓，我和如君陪著他去的。
我告訴他，瑪麗自從離開人世後，從來沒有搔擾我們，他是我們家的好媳婦。我三弟跪在她墳前，足足有十分鐘。
“哥，假如我不帶她回來就好了。”
“這都是她命中的劫數，即使她不在這裡出事，就會在那裡出事？你也不要自責，隻有好好地學本事，就是對她最好的報答。”
“哥，你說假如是你，你會那麼做嗎？”
“不知道，不過我想我會的，因為愛，可以讓人拋棄一切。”
“那麼你呢？”我問他。
他沉默了一下說：“我對我自己沒信心，我是個挺自私的人，可能我不會那麼做。”
人性的弱點。
我三弟說的對，他是個自私的人，可他是幸運的，因為有人愛他。
我們帶如君去給他乾爹磕頭。
我三弟和如君圍著神石轉了一大圈，我沒有，我不敢去。
我是一個有謊言的人。
在神麵前，我是有罪的。不過我相信，我所謂的謊言，是善意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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