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李德貴

當聽到李德貴死了這個消息時，我的第一反應是，李德貴是誰？

不過當我看到李自強的反應時我才明白，李德貴就是他老漢，這是他們陝北方言的叫法，其實就是父親的意思。

經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我對李自強的看法還是發生了很大轉變，除了他常常纏著秦思誠以外，我們其實倒蠻有共同語言，畢竟年紀相仿。

據李自強所說，他的父親也是一個退役老兵，他的處境比我二叔好一些，回去之後還趕上了老兵相親會，這才組成了家庭，有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李自強就是最小的那一個。不過李德貴和媳婦的關係也不是特彆融洽，因為他的脾氣太過倔強，且每年都要獨身出趟遠門，以至於媳婦一直懷疑他在外麵有女人，為此他們吵了很多架，他都隻說是去看老戰友。一直到今年，他更是不顧家人反對連續出了幾次遠門，這才趕上極冷天氣南下落了個病由，回來之後身體便每況愈下臥病在家，去了幾次縣醫院也查不出病根，隻說是受了風寒需要靜養。

家裡人沒有辦法隻能將他送到市醫院，誰知這一去就是臥床不起，也不願意和任何人接觸，有些時日更是得了癔症不認妻子不認兒子，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隻是見人就拉住說對不起。

市醫院沒法隻得又將老人轉到了省裡，誰知還沒治療幾天老人又出現了自殘傾向，一見到外人就情緒激動到要自殺，醫院隻能讓他進了隔離病房，連家屬都不讓見。

自此以後，老人的病情就沒好轉過，大哥曾帶著李自強和母親去看過父親一兩次，但都隻能隔著病房的窗，看見老人如此孤單落寞地被綁在病床上，母親幾次哭得不能自已，所以李自強也就沒敢再讓母親去看過，隻怕她承受不了。其實他自己更是承受不了，因為父親一直是家裡的頂梁柱，又是那個時代過來的軍人，李自強自然打小就十分崇敬父親，看著自己的父親更是兒時的偶像一夜間變成這樣，任誰的心裡也會崩塌，因此李自強一夜之間也是變得自暴自棄起來。

更讓李自強不能接受的，這一彆竟成了永彆，作為兒子，卻不能送老父親這最後一程，每念及此，李自強都會躲到自己的帳篷裡，偷偷以淚洗麵。

經此之後，我更加確定李德貴每年都出遠門去看望的老戰友就是我二叔，這樣看來的話，我還和李德貴說過話，不過那時我還小，每次他一來二叔就會把我支開，以至於我一直覺得來的這個人很神秘。

而這背後的真相更是再明了不過，當年出來的兩個人，一個是我二叔，一個一定也就是這個李德貴。

看著黯然神傷的李自強，我竟有種同病相憐之感，因此我兩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我們來這的原因應該也不會有太多不同，每每想到這裡，我就會更好奇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又會把我們卷入進去。

李德貴死了，時間到了。

這是我這一晚上聽到最多的話，第二天一早，林非就出現在了我們的營地。這次，她穿著一身黑色迷彩的緊身作戰服，凹凸有致的身材立時顯露無疑，再加上一雙黝黑發亮的長筒黑色皮靴，冷豔十足的同時卻更加讓人不敢靠近了，至少我是這樣。

她的到來也為我們帶來了一批裝備，畢竟之前的幾套作訓服早就因為連日的訓練而臭的臭破的破了，由此可見訓練強度之大。這次她帶來的也是相同的冬季黑色作戰服全套以及軍靴，護膝護肘強光手電等更是應有儘有，然後就是每人一台步話機和配有頭燈的黑色作戰頭盔甚至是防毒麵具，當然最讓人眼紅的還是那幾把軍用的97式突擊步槍，這種槍可是我國專供出口的槍，在世界範圍內都有擁簇，此外還有一些夜視儀以及北鬥盒子等一些我叫不出名的裝備，這些特殊裝備自然就隻是他們三個的了。

我們每人分了一個軍用背包，除了林非和蕭菲的背包裡背了一些軍用物資、秦思誠的包裡背的全是醫護用品以外，我們的背包裡都多多少少背了一些食物，尤其是禿鷹的背包早被塞得滿滿當當，唯獨薛博士和小楚的包裡都是他們自己的物品。

我見衣服裡還有很多空兜用不上，遂也悄悄的往兜裡塞了一些巧克力，被李自強看見後他也學著往兜裡塞了不少乾糧和口香糖，我見他裝得褲兜都鼓了起來又不得不讓他彆那麼貪得無厭，還嫌背上的包太空嗎。

現在唯一難受的就是沒有香煙了，不過當大家都準備齊整之後，我也絕了這個念頭，畢竟林非她們都是真槍實彈，這陣仗還真有些嚇人，難道那地下有什麼凶險不成？要說沒有的話我二叔他們當初又怎麼會隻有兩個人出來？

我這一顧忌反而就有些膽怯起來，難怪林非還安排我們訓練，這下麵完全有可能就是九死一生啊！我再看了看薛博士他們，一臉輕鬆得就和往常一樣，也就不好作聲。

林非估計也早想到這陣仗會讓大家顧慮，所以在出發之前又將我們集合起來訓話，我們已被魔鬼教練蕭菲磨合得差不多了，不用五秒功夫就按照平時的行軍隊形排成一列，她滿意的對我們點了點頭，“一天之後我們將會到達目的地執行一個秘密任務，這個任務關係之重大我就不再強調了。不過我要提醒大家的是，儘管我們事先做了很多周密的計劃和準備，但那裡的情況依舊十分複雜甚至會有很多潛在的風險，所以大家一定要時刻保持警醒。另外，這次任務由我總指揮，蕭菲帶隊，禿鷹負責安全警戒，其他人聽從指令就是，記住，一切行動聽指揮，絕不允許擅自行動！”

“絕不允許擅自行動！”我們異口同聲地響應道。

林非滿意地笑了笑，“出發！”

我們留下了這個臨時營地，上了一輛軍用大卡，經過半天的車程終於來到一塊不知何處的平原之上，一台巨大的高原直升機看樣子已經在此待命很久了。

第一次乘坐軍用直升機的我掩飾不住心下的喜悅，畢竟我也曾是一個軍迷，因此第一個上了直升機，當我們所有人都到齊之後，卻被林非告知還要等一個老教授來了之後才能出發，大家不由心下有些反差。

我觀察了下大家的反應，顯然沒有一個人預料到還有人來，除了林非她們三人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我想，他們也應該也沒有料到，畢竟，一個老教授的到來無疑會為我們這支新磨合的隊伍帶來更多的不確定因素，不過我們並不知道是什麼任務，因此也沒必要多心。

這時李自強又教唆小楚給大家唱一支歌，說很少聽她講過話，小楚平時就喜歡安安靜靜地端著本書看，被他這麼一挑唆也就放下書唱起了她們家鄉那邊的民歌，彆說，那歌喉是真美，要是換件綠軍裝穿上那絕對是一個一等一的文藝兵，就連薛博士都說從沒想到她還有這一嗓子。

沒聊多久，一輛吉普飛馳而來，在林非麵前停下，車上下來一個大概六十來歲的老頭，老頭一看就是個老學究，不過精神飽滿，看上去倒還硬朗，就連林非都給他像模像樣地敬了個軍禮，蕭菲不動聲色地接過了他手中的手提包，三人有說有笑的向我們迎風走來，那氣場，竟有種大領導來軍隊視察工作的風範，不過，我有種直覺，這個“大領導”可不好伺候。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專家餘教授，接上頭臨時指示隨隊執行任務，讓我們對餘教授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林非對我們介紹道，我們連連起身鼓掌，把最裡麵的座位讓給了餘教授。

餘教授皮笑肉不笑地衝我們擺擺手並落了座，林非則一躍上了直升機副駕駛座，早已在駕駛位等著的禿鷹這時啟動了螺旋槳，伴隨著一陣轟鳴，飛機終於升空，誰也不知道等候著我們的究竟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