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修行

2017-07-30 作者: 蒙麵蝦
第十五章 修行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鐘魁向著太乙山方向急奔,他從沒有如今這樣感覺良好,仿佛體內埋藏著一顆火箭發動機,正源源不斷地輸送著澎湃的動力。

呼出的氣息稍有些紊亂,他還不太熟練控製自己的力量。

按照師兄教的法門,他稍壓製下奔跑的速度,努力引導著“氣”從丹田中逆向輸送向體內各處經脈,尤其是雙腿。同時他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讓呼吸的頻率適應著真氣的運行變化。

不知不覺中,他奔跑的速度又加快了,然後保持在一個穩定的狀態,這時他抬腳的頻率和高度,兩步之間的距離都是一樣的。

鐘魁渾然忘物,一邊奔跑,一邊體會著一種難以言及的妙感。而在他身後,有兩個正返家的附近村民騎著自行車,在後麵追了半天也追不上。

“哥,那小家夥,怎麼這麼能跑?比我們騎車要快。”一個年輕點的問道。

這話倒有些誇張,山路騎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這一路多為上坡路,而鐘魁常常抄小路,隻不過大體上沒有離開簡易公路太遠罷了,一會消失在山穀中,一會重新出現在簡易公路上。

越往山中行去,天色漸晚。

鐘魁發現自己的視力提高了不少,即便是叢林中他也能通行無阻。

師兄令狐易一定就在身後,事實上一出了丁官鎮,他就感覺得到。果然來到師兄隱居之所,令狐易就出現在自己身後,提著他往崖上飛去。

今晚的修行,比上次還要順利,龍象伏魔功修煉了七十二周天,鐘魁身上又出現了一層汙垢,隻是比上次要少了很多。

毫無例外地,又脫光了衣服,跳進溫泉中,痛痛快快地泡澡,鐘魁隻覺得身體由內而外,通透著舒坦。

見鐘魁一臉享受的樣子,令狐易決定給加餐。令狐易師承鐘天師,所學駁雜,涉及煉氣、鍛體、武技、暗器、輕功,還有奇門、八卦、命理,甚至棋琴書畫,幾乎無一不精。

已經教授了龍象伏魔功,雖然鐘魁剛剛被領入門,但這門至高功法,與鐘魁的體質完美契合,神功大成隻是時間的問題。令狐易囿於自身的體質,並沒有練成這門功法,他學的是另外一門功法,對伏魔功隻能泛泛而談一些要點,以免鐘魁走彎路。

今晚要教授的一門絕技,名曰乾坤步,故名思議是一門精湛的輕功身法。如果能夠練成的話,萬丈懸崖也不過是閒庭信步而已。不過,要學會此功,首先卻要學一些奇門八卦的知識。

這些知識對於鐘魁來說卻是一門嶄新的知識,現代人隻有那些研究易經的人才能懂個皮毛。

或許是因為穿越的影響,鐘魁發現自己的記憶力驚人,儘管不太懂,也能囫圇吞棗地記個大概。

“師兄,我餓了,還是先填飽肚子吧。”鐘魁道。他沒有手表,不過估摸著怕是到了晚上十一點。

“那你先練著,我去去就來!”令狐易道。

約摸過了大半個小時,隻見令狐易拎著一頭野豬回來。看那個頭怕是不下三百斤,拎在他手裡輕若無物,這樣體形巨大的野豬十分罕見。

鐘魁一摸野豬肚子,發現還是熱的,怕是師兄剛打的。扔在地上,隻見這頭巨大的野豬如同一灘爛泥,全身骨胳居然寸斷。

令狐易是個好庖丁,一把匕首在他手中翻飛,飛快地將厚厚的豬破剝了個乾淨,令鐘魁眼花繚亂。這又是一門刀法絕技,名叫離魂刀。

這頭大野豬當然一次吃不完,好在溶洞群裡有冷泉,將大部分豬肉藏好,夠吃好些天了。

一會功夫,野豬肉在柴火的烘烤下發出滋滋的聲響,再散點細鹽和胡椒,一股誘人的香味令鐘魁食指大動。

啃了一口肉,那叫個美啊。

“師兄,我跟你商量個事。”鐘魁一邊美美地吃著,一邊說道。

“什麼?”令狐易食欲不大,慢嚼細厭。

“咱們這個教法,效率不高,而且萬一……”鐘魁道。令狐易早就反複交待過,他隻有三個月不到的壽元了,而這三個月是萬萬不能將畢生所學全部教會給鐘魁。

“嗯,天命如此。不過,我早就將恩師所授各門絕技,撰成一書,以後你自己看吧。”令狐易對生死看的倒是很開。

“師兄,你聽說過錄音機,還有更高級的,攝像機嗎?”鐘魁問道。

“跟電視機類似的機器?”令狐易反問。

這是他最後一次蘇醒,也是讓他最為感慨的一次,外麵的世界變化太大,讓他莫名驚詫。鐘魁也知道,自己的這位師兄對外界並非一無所知。

“對,師兄。錄音機,可以將人的聲音記載下來,隨時可以找出來聽聽。而攝像機不僅可以記載聲音,還可以將一個人的行止,那電視機裡播放的就是攝像機所拍的。”

“你的意思,是用攝像機將我的所學全部記載下來?”

“師兄,你真是天才,這你都能想得到。我的意思就是這個!你想啊,你的本領那麼多,我用三個月時間哪能全部學會?不如用攝像機記下來,將來師兄要是不在了,我可以自學。”鐘魁說著,眼眶有些紅了,“還可以給我留點念想,當我想念師兄的時候,我可以拿出來看看。”

“你哭了?”令狐易抬頭道。

“嗯,這裡風大,眼睛進沙子了。”鐘魁道。從本質上來說,他跟師兄是一類人,在這個世界其實是孤家寡人,雖然跟師兄相處時間還不長,但在鐘魁的心目中,他已經將師兄看作是自己的親人。

“我要是死了,你不要傷心。好好修行吧,恩師仙逝時,也曾這樣對我說。”

“是,師兄!”

鐘魁點點頭,他忽然發現師兄似乎比昨天蒼老了些。…

“我第一次龜眠前,我已經一百二十歲了。”令狐易突然道,他的目光看著流淌的地下河,目光深遂,“當你看著身邊的親人,一個接著一個,長大、成人、娶親,然後變老,最後死去,你的心早已經麻木。”

“師兄,能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嗎?”鐘魁好奇道,“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

“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原本姓秦,出身晉陽大族,秦氏之祖曾對李唐有從龍之功。隻是我生來狐麵,為親人所憎,以為不祥,被拋棄荒野。幸遇恩師,我才得以生還。”令狐易道,“煙花雖盛,盛極必衰,秦氏很快便沒落了,我雖然並不關心我的族人榮華,但看著他們一個個地老去,我卻無能為力。”

“那你有什麼牽掛的人嗎?”鐘魁道。

“我年輕時曾隨恩師行走江湖,也曾略有薄名,當時江湖之中也有不少絕妙女子,然以我之醜陋可憎麵目,故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直到我邂逅一名女子……”

“那也是一位修士嗎?”

“不,她隻是一位凡人。”令狐易搖搖頭,“她出身於書香名第,知書達禮,姿容絕美,原本注定是嫁給朱門大戶的,機緣湊巧我救了她,然後……”

然後便是一場刻骨銘心的愛情。鐘魁秒懂。

令狐易接著道:“我們成婚不久,她為我生下一子。那一段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日子,可惜……”

“可惜什麼?”

“有一天,她不告而彆,留書一封。書上說,她不願讓我看到她年老時的模樣,讓我永遠記著她年輕時的樣子。其實那時是因為恩師仙逝不久,昔日的仇家紛紛找上門來,我自保尚且不及,她不願讓自己成為我的累贅。”令狐易道,“等到我殺儘仇家之時,我已經找不到她了,因為當時正處戰亂,我想她一定是歿了吧。”

“或許師兄的後人還在哩,這中間或許是因為彆的什麼事情,他們不知道你的存在。”鐘魁安慰道。

“或許吧,我每次醒來,我都會尋找,但滄海桑田,世事變幻,我到哪裡去找。況且,我每次醒來,時間有限,而且行事隱秘,後來我就不再找了。”令狐易道。

“師兄,你放心,將來我幫你找。我想如果你有後代傳承下來,或許也是武林人士,這樣想來,尋找範圍就小了不少。”鐘魁道,“另外,現在技術發達,隻要一根頭發就能比對血緣關係。”

“但願吧。”令狐易瞥了他一眼,“你有心便好,不要強求。我那兒子身上有一塊玉玦,上麵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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