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釣魚

2018-05-28 作者: 蒙麵蝦
第一百四十五章 釣魚

太乙村的彆墅,名叫幽蘭山莊。

僅僅離村西頭數百米的距離,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村裡因為旅遊事業的發展,半夜都有遊客在遊蕩,而幽蘭山莊則是一片安靜閒適和美麗的世界。

當初這片主要由亂石堆和灌木組成的山穀,是政府白送給崔老板的,以獎賞崔老板的投資。

沒想到經過專業人士的設計和開發,利用天然的地形,巧奪天工,這片亂石穀被建設成一座絕好的由數十棟彆墅組成的園林式山莊,當然投資也不少。

李玉兒第一眼就喜歡上這裡,因為這時不僅環境優雅,而且靈氣濃鬱度不錯。

而鐘魁在安頓好李玉兒後,就徑直離開,完全沒有儘一點地主之誼的意思。他不知道李玉兒這次來是什麼目的,難道真的隻是想休息休息?他可不會主動湊上去問。

在家吃晚飯的時候,鐘父時不時地盯著鐘魁看。

飯桌上的菜肴很豐盛,因為今天不僅是端午節,還是鐘魁的生日。外公和舅舅一家也同桌吃飯,平時大家各忙各的事情,很難如今天這樣聚的齊全。

“爹,有什麼事,您儘管說,要是批評我,我會虛心接收。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鐘魁忍不住問。

“臭小子,你越來越沒正形。”鐘父瞪了他一眼。

鐘母李青用筷子敲了敲碗,嗔道:“今天是小魁十八歲生日,彆板著臉,給誰看哩?”

“你總是護著他!馬上就要高考了,到時候落榜,沒考上大學,你彆埋怨我。”鐘父道。

“爹,您放心,我一定會考上大學。您要對兒子有信心。”鐘魁拍著胸脯保證。

鐘母聞言,毫無原則地眉開眼笑,鐘魁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鐘父臉上則寫滿了不信。

舅舅李宏則說道:“不是我們不信你,以前你是那麼老實的一個孩子,學習上的事,根本就不用你爹操心,全村都知道,大夥都認為你將會是全村第一位大學生哩。你看你現在,天天晃蕩,也沒看你溫書,這樣也能考上大學?不對,舅這話說的太絕對了,你也溫書,不過在學習上花的時間是不是比彆人少了點?”

舅媽則覺得自己丈夫這話容易讓鐘母誤解,她瞪了丈夫一眼道:“喝你的酒,少說兩句!”

外公李沛則自斟自飲,笑道:

“小魁考不上大學也沒關係,可以跟外公我學醫嘛。小魁在傳統醫術方麵還是有天賦的,上次不知從哪弄的幾個方子極好,我用這方子治好了好些個病人,我店裡的錦旗就是這麼來的,不錯!”

外公這話說的不假,鐘魁因為修行的關係,對傳統醫學也很感興趣,觸類旁通,短短幾年就將外公的醫術學的七七八八,沒事時喜歡替外公給病人診治,然後讓外公複診。

其實鐘魁的主要目的,還是將自己自師兄那裡得來的醫術,通過外公進行驗證,尤其是一些已經失傳的藥方。

鐘魁滿臉鬱悶:“外公啊,聽這意思,您老也不信我能考上大學?”

唯有表弟李雲端著一杯果汁,討好道:“哥,我信你!”

“不是我不信你,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學,是你爹你娘對你的期望,你舅你舅媽,還有外公我都希望你能考上。可離高考剩下不到一個月了,我看你一點也不緊張。雖說你打小就很聰明,是個學習的料,上初中時門門功課優秀,還拿過全縣第一。可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就你這完全放鬆的狀態,考大學,難!”李沛道,話鋒一轉,道,“不過呢,你外公我也沒上過大學,咱全家都沒上過大學,這日子不是過的越來越紅火?”

“爹,這話有些不妥吧?”舅舅李宏道,“咱那時候沒現在條件好嘛,現在正是因為日子過的好了,下一代更要上大學。”

李宏順便威脅下自己兒子李雲:“你要是考不上縣一中,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李雲一臉鬱悶。

“你小子彆找借口,我那時候還在公家醫院上班,怎麼就沒條件供你上學?”李沛毫不客氣地揭短,“你上小學那會,三天兩頭的逃課,我也三天兩頭被老師找家長,臉都被你丟儘了。”

李宏臉紅了,連忙給李沛倒酒,想堵住老爹的嘴。表弟李雲則在一邊偷笑,卻被他娘賞了一爆栗。

這一頓話被吃成了批鬥會,鐘魁隻好反複地開展自我批評,並保證明天就返校,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積極備考。

這個生日過的鬱悶。其實鐘魁現在的學習成績不錯,雖然花在學習上時間少,但兩世為人,效率極高,但以這個成績,要考上燕大,確實有些難。

不過,我有後門可鑽。這話鐘魁卻不敢光明正大地說出來,更不敢說自己的目標是燕大。

鐘魁隻盼著高考早點到來,身為大修士,研究的本是人體奧秘宇宙運行,卻為小小的高考操心,真夠衰的。

第二天一大早,在鐘父關注的眼神中,鐘魁乖乖地返校了,繼續做自己的好學生,然後跟所有的同齡人一樣,迎接高考的到來。

好在時間過的飛快。

走出高考考點的大門,鐘魁嚇了一跳,除了外公他老人家留守外,鐘父、鐘母、舅舅、舅媽,連表弟李雲一大家子都來了。當然也少不了錦毛鼠老崔。

迎著他們關切的目光,鐘魁主動招認:“什麼也彆問,我考的不錯,你們就等著接錄取通知書吧!”

“那可好了,回去趕緊跟三爺說說,他盼著哩,這可是咱村第一位大學生哩。”鐘母一貫地對鐘魁毫無保留地相信。

“等真接到了錄取通知書再說,彆鬨笑話了。”鐘父猶豫了下,臉上卻掩飾不了非常愉快地心情。

鐘魁很是鬱悶,真不是親爹啊。

“小魁,你準備報哪所大學?西秦省大學不錯。”舅舅道。

“不,我要上燕大!”鐘魁搖頭道。

鐘母臉色立刻變了,雖然她沒讀過幾年書,但也知道燕大是什麼樣的一所大學,那是尖子生中的尖子才能考上。

“嗯,當家的,你說的對,這事還是等接到錄取通知書再說,彆鬨笑話了。”

唯有一直插不上嘴的老崔,這時才有機會說了句公道話:

“魁哥說能考上燕大,就真的能考上。”

這貨是鐘魁的死忠份子。鐘魁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承你吉言!好一陣子沒見著你,沒想到今天來接我,有心了!”

老崔拍著胸脯道:“咱誰跟誰啊?”

老崔屁顛屁顛地招呼眾人上了自己帶來的兩輛車,自己則跳上鐘魁的越野車副駕駛位。鐘魁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問:

“怎麼?有事跟我說?”

“幽蘭山莊住進了一個人。”老崔道。

“哦,那位國民玉女啊?”鐘魁這些天真的在認真準備高考,都快忘了李玉兒這個人,“她還沒走啊?”

“我說的不是她。是另一個,前兩天住進來的,是位來自京城的大人物。”老崔搖搖頭,一五一十地彙報,“我幾天前還在國外逍遙,省裡的頭頭親自出麵讓我趕緊回來,我以為出什麼事呢,原來是有人要住進幽蘭山莊。”

“這其實是好事啊。”鐘魁奇道,“山莊除了少數自住,大多數空房子終究要租出去的,省的落灰。現在有大人物住進來,可以免費給咱打個廣告。這事也巴巴地跟我說?”

太乙山發展旅遊及特色經濟,搞的有聲有色,作為典型,近年來常常有大人物來參觀或視察,不足為奇。

“話是這麼說,但這位大人物的來頭有必要跟你說一說。”老崔在鐘魁耳邊說了個名字。

那是一個常常在電視的報紙上見到的名字,李望山。

鐘魁默然。

“他來這做什麼?”鐘魁問。

“看上去真的像是度假,很低調。除了身邊的衛士,據我所知,這兩天他每天繞著山莊散步,沒見過任何人。你說,他是不是衝著你來的?”老崔道。

“知道了。”

老崔偷偷打量鐘魁的神色,見鐘魁神色如常,也就不在多話。跟鐘魁相處不少年頭了,他早就將鐘魁奉作神明,也知道鐘魁雖然平時隨遇而安的樣子,其實是極有主見之人,所以他從不多事。

李望山是真的沒有見彆人,呂誠誌道長除外,十分低調。

據呂道長說,李望山幾次微服來見他,也隻是飲茶並請教養生之道,並無其它。李望山似乎在通過這種方式,在暗示自己的到來。

李望山入住幽蘭山莊,李玉兒不得不搬走。為了讓李玉兒痛快地搬走,崔老板免了她租彆墅錢,並且低三下四地承諾下次讓她免費入住三個月。

見老崔這樣上道,李玉兒“勉為其難”地答應,因為她早找到了一個更有趣的地方,正是天師廟後呂道長的居處。

從絕對實力上講,她比呂誠誌還要高一些,但呂誠誌厚積薄發,知識淵博,對修行的見解遠比她高明的多,重要的是他德行高潔,而且誨人不倦,並無門戶之見。

因為受益非淺,李玉兒不知道給呂誠誌灌了什麼迷魂湯,讓呂誠誌同意自己搬到了精舍那裡。頗有樂不思蜀的意思。

鐘魁猜,李玉兒的師門肯定已經十分沒落了,看上去在修行方麵有太多疑問,她好像很難找到一位可以隨時請教的人。

而李玉兒則覺得這一片土地,十分神奇,尤其是這裡的人。

呂誠誌道長自不必說,這位道長值得她尊敬。

聰明驕傲的呂遠山,看樣子將來是要接呂道長的班了。真可惜,這麼帥的小夥,出家問道之心甚堅。

那隻知道修行的白曉天,憨直可愛,又有一點憤世嫉俗,他每次見到李玉兒這樣絕色美人,總是麵紅耳赤。

還有一位高人,李玉兒覺得這位真是位怪人。彆人包括呂道長在內,對此人足夠尊敬,口稱前輩,但又好像對他有些敬而遠之的意思。李玉兒一度以為,此人可能是鐘魁的師長,在她的眼裡,鐘魁是她所認識的實力最強的人。

說此人怪,因為明明是修士,也不看他修行,卻成天把時間放在看電視上,尤其是古裝劇,一邊看還一邊嬉笑怒罵,品頭論足,實在太投入了。

這太給咱修士丟份了。

幽蘭山莊內,楊柳依依,景色怡人。

山莊深處本有處天然的湖泊,山泉水彙聚而成,清澈見底,人工再加以修飾,構成一處絕妙的景致。

夕陽西下,有位老者,坐在樹蔭下垂釣。

鐘魁拿著一罐冰鎮的啤酒,慢慢地向那老者走去。四下裡,至少十餘道氣息鎖定了鐘魁。

斜刺裡冒出個中年男子,攔住了鐘魁的去路,目光很不友好。鐘魁無所畏懼,迎著這中年男子走了過去。

“站住,你從哪進來的?”中年男子略有些緊張,以為安保出現了重大漏洞。

當然不是從正門進來的。

鐘魁沒有停止腳步,那中年男子身材高大,伸手便要抓鐘魁的肩膀,沒想到抓了個空,他發力過猛,跟鐘魁錯身而過。

心頭大駭,中年男子毫不猶豫地一拳往鐘魁的後背砸去,即便可能會是他防衛過當。

這一拳當然碰不到鐘魁,他看似一腳向前邁出,卻已經到了垂釣老者身後不足十米的距離。

空氣中發出幾道急速地震蕩,遠超人類正常的感知範圍。那是不同位置的狙擊手射出的子彈。同時,飛刀、飛劍、飛鏢、梅花針等等暗器,也從不同角度襲來。

就在中年男子不可思議的眼神中,鐘魁仍然以很平穩的步速走向目標,接連不斷的狙擊步槍子彈仿佛憑空消失一般,勝似閒庭信步,腳下唏哩嘩啦地落了一地的暗器。

垂釣老者似乎發現了身後的異狀,伸手製止了部下護衛們的舉動。即便如此,二十餘位精乾的護衛已經衝到了湖泊的四周,嚴陣以待。

老者繼續垂釣,鐘魁就站在旁邊看,看了半天,一條魚也沒釣上來。老者時不時提竿,每一次都發現魚鉺早就被吃光了。

噗滋,鐘魁扣掉易拉罐拉環,仰著脖子喝了一口冰鎮啤酒,真爽。

“老人家,您老是第一次釣魚吧?”鐘魁打破了沉默。

“何以見得?”這位老者,不是彆人,正是李望山,軍方的大人物。

“釣竿不錯,碳纖維的高檔貨,但你這釣組設置的完全沒有道理,連新手都不如,根本掌握不了水麵之下的魚情變化。所以我猜您老是第一次釣魚。”鐘魁道,“不過,您要是玩仁者樂山智者樂水這一套,或者薑太公釣魚之類的,就當我沒說。前者釣的是情趣,後者釣的是誌向,而不在於魚獲。”

李望山終於將臉轉過來,認真地打量了鐘魁一眼,勉強笑道:

“嗯,這是老子第一次釣魚,果然這不太適合老子。”

“忘了告訴您老,這裡的魚學名叫大鯢,俗稱娃娃魚,是國家重點保護魚類,屬瀕臨極危滅絕品種,當初修建彆墅時,偶然發現的。凡未經允許捕捉的,都可能會受到法律的製裁。”

製裁不製裁的,李望山無所謂,但他感覺自己臉上似火在燒,因為對方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真是報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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