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在父親棺材麵前跪了一整晚,直到太陽微微亮,才站起身來,青鈺從屋裡走出來,打著哈欠,他在沙發對付了一晚,看向坐在門口椅子上的承南,他也一晚沒睡,一直陪伴著,
“師傅,我父親要不要下葬?”蔚藍詢問,
承南站起身來,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緩聲道,“先葬了吧,”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先按照正常程序,總不成一直讓屍體放在院子裡,對於貔貅鬨得這出,他有些發愁,死人複活?到哪裡找方法?!
咦?蔚藍在整理父親遺物的時候,發現一個本子,不覺有些疑惑,她不記得父親有記筆記的習慣。
屋內現在就她一個人,承南和青鈺在門口等候,
蔚藍緩緩翻開,字跡很熟悉,是父親的筆記。
“藍藍,當你看到這個的時候,我或許已經不在人世,…..”蔚藍情緒有些波動,這稱呼是父親習慣叫自己的沒錯。
“藍藍,你讀書在外,真讓父親想念,長大了,也不得不如此,出門在外,父親隻想禱告,自己的女兒可以快樂成長,沒有煩惱。
“既然是遺書,總該留些東西,公司的東西我都已經處理完畢,該是你的,律師回來告訴你,還有小時候的玩具,我都保存完好,
不要傷心難過,既然有所獲得,必然有失去,既然為父如此選擇,倒也死的其所,至於原因,你現在也應該有所了解,爸爸對不起媽媽。
完整的故事,都來自後麵這個筆記,
藍藍,爸爸愛你,希望你好好生活下去,找到自己的小王子。!!“
蔚藍讀到這裡,眼淚又忍不住的流下,承南和青鈺慌忙進來,看見她的樣子,安慰著,自然看見了那個熟悉的筆記簿,果不其然,這東西出現在了此地。
前一張熟悉的字跡,隻是夾的一張紙,後麵的筆記完全不一樣,蔚藍疑惑的打開後麵,
宛若故事一般,有標題,有開頭,“孩子,彆哭“
“世間不如意十有八九,在生城某處,夜晚發生了難以置信的強奸事件,隻是這惡行被黑夜淹沒,直至早上,她顫顫巍巍的從巷口出來,渾身汙泥,衣衫不整,最主要的是她的表情,麵如死灰,一點不像新婚不久的妻子。
沒錯,她結婚沒多久,
是個剛建立家庭的女人。
已經哭道沒有了眼淚,顫顫巍巍的望向人煙稀少的街道,模糊著人們的臉,為什麼要如此對她,她絕望透頂,
顫抖著從身上衣兜裡掏出一張紙條,僵硬的看了一眼,針紮般的笑了一下,又哭了起來,無助的癱在巷口,悶聲哭泣,路過的人,雖然疑惑,但匆忙走開,飾演好了路人該有的行為。
紙條上,赫然寫著懷有身孕的信息,
而這最讓她絕望,經曆了這些,她本來想從高處的窗戶上,安然走下去,結束這一切,但懷裡的寶寶,讓她難過,讓她窒息,喘息聲中,滿是疼痛。
她又緩緩抬起頭,望向街道的遠方,卻始終不見那個期待的人出現,她在等人?當然,她在等人。
等待到買醉,等待到忘了生活,她等的是誰?自然是她的丈夫。
她並不為他的錢,也不想他為了工作,疏離生活,從剛開始的甜蜜,漸漸轉變,整日不見,到徹夜不見,
女人隻有等待,迎著微弱的燈火,披著厚衣服,卻不覺溫暖的站在街頭,每天如此,從期待到落寞,從有希望,到麵如死灰,
“丈夫,三天沒有回家了吧?!“她落寞的自言自語,
“丈夫的衣服,有沒人洗呢?“像傻了一樣轉身,重新回到冰冷的家。
這是那晚之前的日子。
當她艱難的匍匐在地上,毫無生氣的臉上,卻滿是堅強,女子沒有選擇回家,
而是在這路上,漸行漸遠,像個找尋孤島的人,寧願孤獨一島,掩飾著正在流血的傷口,
後來天又黑了,
她蜷縮著望著月亮,額頭是滲下的汗漬,手裡是被撕咬著的食物,這樣的夜晚,如果遠處有狼叫,她都感覺安穩些,
她厭惡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像那個夜晚!!
拚了命的進食,沒有味道,她想讓自己懷裡的孩子,有充足的營養,白白胖胖。
所幸,那是一個夏季,她不用瑟瑟發抖的麵對寒冷,在一處出租屋裡,沒日沒夜的塞著食物。
女子在那段時間隻記得一件事,自己洗乾淨了那件紅色的衣服,那是丈夫送的,但她現在沒臉回家,沒臉在見到他,她愛他,
想到這,又忍不住的哭泣,隻是這偏僻的出租屋,無人問津。
多少次,掙紮著從夢裡驚醒,儘管她咒罵著,卻罵不走那些肮臟的黑影,不斷的附身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狂笑著,儘管她歇斯底裡,卑微的央求,卻沒有絲毫用處,那些惡魔殘暴的撕碎了她的衣服,侵襲而上,她隻能哭,無助的哭,而後,尖叫的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安慰著自己,都過去了,都過去了,!!眼淚卻一次又一次止不住的流,她愛他,卻回不到他身邊。
仍舊是塞食物,沒日沒夜的塞食物,她不記得自己有多重,那些對現在的她沒有絲毫芥蒂,如果可以,她多希望從前沒有好身材,但她忘了,自己被人所愛,或許就是好身材,可悲嗎?!自然可悲。
蔚藍看到這裡,已然泣不成聲,她不了解自己的母親,心口紮心的疼,
“後來,下雨了。
她第一次,想淋一淋雨,想任性的不在乎懷裡的寶寶,淋一淋雨,
想洗一洗身上的傷疤嗎?!自然想,但她知道,那些是她在乎的,自然洗不掉。
她想看一看天空,看一看哭了的天空,接住那些淚水,嘗一嘗,它的淚,是不是鹹的。
隻是雨水剛進眼睛,她就哭了,哭的稀裡嘩啦,她挺著大肚子,跪坐在雨中,任雨水濕了頭發,濕了衣服。
有行人問她,“姑娘,你怎麼了?!”
她沒做回答。
有行人告訴她,“這樣對寶寶不好,“
她神經質的自言自語著,“這樣不好,不好,“然後站起身來,縮回屋裡,表情呆滯。
後來生了孩子,是個女孩子,女子從那以後的第一次微笑,抱著孩子,歇斯底裡的笑,嚇壞了護士,懷裡的孩子哇哇的哭著,她也哇哇的哭了起來,
那天陰天,她離開了自己的孩子,留了個電話號碼在床頭,她忍住沒有親吻自己的孩子,麵無表情的離開。
拿出那身紅色的衣服,像嫁衣。
走到她走到的最高處,迎著有烏雲的藍天,從窗口走了下去,
“我們的孩子,叫蔚藍吧,藍天真的很美,蔚藍的天“這是她從天上下來時候,微笑嘀咕的話,
蔚藍,蔚藍色的天,隻是那天烏雲未散,沒有陽光。
後來,女子的死亡被當成了新聞上了報紙,後來護士見到了滿臉絡腮胡子的男人,都暗自猜測這,這應該是孩子的父親吧,
隻是心裡暗自嘀咕著,怎麼夫妻倆長得都那麼好,卻都這麼神經質,?
男子滿臉悔恨,他的衣服已經幾日沒洗,本來的領帶上都是汗漬。
抱著懷裡的孩子,痛哭流涕,
哀嚎著,為什麼?!你在哪?快回來好嗎?!
他懊悔自己為什麼不回家,為什麼不懂陪伴,隻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抱著女兒,麵如死灰的走到醫院門口,這段時間,他奔走了城市的每個角落,卻不得結果,自己的妻子,在哪裡?!
抬起頭,沒有刺眼的陽光,蔚藍的天上這烏雲像塊傷疤,
“小公主,我們叫蔚藍,好嗎?“他勉強擠出微笑,逗著懷裡的孩子,他抱的姿勢很安全,像是琢磨了許久。
後來,他又接到了通知,是死亡通知,
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妻子,伏在她的胸口處,無聲的哭泣,他想說抱歉,腦海裡也發了瘋的說著抱歉,
他信誓旦旦,說要照顧好他們的孩子,
“老婆,我們的孩子,叫蔚藍,很好聽的名字吧,“他跪在停屍房向著冰冷的她炫耀。
……………
後來他搬了家,將整個家用白紗裹住,沒有出租,沒有賣掉,抱著懷裡的孩子,倉皇而去,
鑰匙丟進了大海,他咆哮著呐喊了幾聲。
有一晚,一個道士忽然出現,鬼裡鬼氣,告訴他,可以讓他妻子回來,代價是生命的溫養。
他說要去問問女兒,
天黑了,他領著她回了家,臉上帶著笑容,這一刻,他決定要陪伴在她身邊,算是彌補,
幸福的一家三口,本來該有的生活。
慢慢,慢慢他可見的蒼老,
她不忍看他憔悴,發現了緣由,女兒告訴她,她在鏡子裡,沒有影子,
家裡沒有一麵鏡子,她才發現,家裡居然沒有一麵鏡子。
有天晚上,他拉著她到窗戶邊,顫顫巍巍的坐下,微笑著
“我愛你!!“很大聲的說,讓她一陣害羞,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今天的他怎麼了。
“我愛你,“不斷的重複。
“我愛你,“一遍又一遍。
漸漸的卻又濕潤了眼睛,抱她在懷裡,緊緊的抱著,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懷裡的男人,少見的哭泣著,埋在她胸口哭著,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他沙啞著嗓子。
她卻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腦袋,直到天亮,直到察覺懷裡的他,沒有了呼吸。
雨又在下了,這清晨雨又在下了,滴滴答答的落在窗戶前,落在他滿是皺紋的額頭上。
希望關注,清涼的講述一些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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