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017-08-07 作者: 亦善
第18章

一個燈火通明的房間,一張古色古香的床,一位俊朗的男孩閉著眼睛睡在床上,隻見他眉頭緊鎖,嘴巴裡麵斷斷續續的說道:“不,不要,不,不要,雨萌,小心,雨萌!”

躺在床上的男孩子正是之前在回魂街為救雨萌中了怨鬼的圈套,被噬靈樹攻擊,差點丟了性命,在最後的緊要關頭被安樂城少主冉陽救下一命的益陽。

益陽因為身受重傷陷入昏迷。此刻,正躺在路路通貴賓房的梨木雕花床上休息,昏睡中的他因掛念雨萌而身陷噩夢之中。

在噩夢中,他看到雨萌被枯藤條緊緊的裹住,自己想救她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體在枯樹藤中慢慢的消失,最後就變成了一灘血水,耳邊回蕩著怨鬼得意的笑聲。看到雨萌被害,他痛恨自己的無能,枯樹藤最終也纏上了自己的身體,他呆呆的看著地上的一灘血水,任由枯樹藤裹住自己。

怨鬼不停的嘲諷他:“哈哈哈!你就是一個懦夫,懦夫,懦夫,懦夫!”

因為怨鬼的嘲諷,益陽不停的掙紮,奮起反抗的同時大聲反駁:“不,我不是懦夫,不,我不會束手就擒的,我要為雨萌報仇!”

益陽說著激動得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彈坐在床上。他保持著坐立的姿勢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他看到前方有一個穿著粉紅色連衣裙的女子,背對著自己站在圓桌邊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景象。我不是應該和雨萌被枯樹藤吸光了全身的靈力而死亡了嗎?對了,雨萌呢,現在在哪裡!

益陽想到雨萌,掀開被子,剛準備下床,就意識到女子緊緊地環抱住自己,將腦袋埋到自己的胸前,很激動的說道:“太好了,阿益,你終於醒了,你昏睡了兩天了,這兩天,我好害怕,好擔心你!”

益陽感覺到胸前的衣服被淚水浸濕,慢慢的伸出雙手,在空中停頓了許久,最終撫上她的背部,非常溫柔的說道:“好了好了,冉陽!不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經曆了那麼危險的事情,勾魂使者都沒有把我帶走,這就說明了我命硬!”

冉陽在他的懷中點頭,慢慢的止住了淚水。益陽想到了雨萌,將冉陽推離自己的懷中,冉陽因為益陽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呆愣的坐在一旁。益陽穿好鞋子,剛站起來就覺得頭昏目眩,整個身體向前傾,眼看要趴到地上,冉陽雙手抱住了他的左臂,用力的往回一拉,他倒在冉陽的身上,將冉陽壓在床板上。冉陽的後腦勺撞到床板上,發出嘣的一聲,疼得她齜牙咧嘴。

“冉陽,撞得很厲害嗎?給我看看!”益陽保持著這個姿勢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後腦勺。

“還好,不是很疼,應該不會鼓包的。不用擔……”冉陽看著益陽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慢慢的笑出來。

“真的沒有問題嗎?”益陽收回手,不放心的囑咐她:“剛才撞得那麼響,還是擦點藥比較好。”當他注意到冉陽迷戀的眼神,才察覺到兩人此刻的姿勢過於曖昧了,他立刻翻身躺回到原先的地方。

冉陽趁機將腦袋擱在他的胸口上,閉起眼睛,十分享受的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開心的說道:“呐,阿益!就這樣,我真的很滿足!”

益陽很無奈,再三思索,小心翼翼的說著:“冉陽,我,其實,不……”

益陽剛開口房門就被人推開,來人走進房間焦急的說道:“少主,不好了!城主知道您兩天沒有回府,在這裡照顧曲公子,很生氣,現在在府中……”來人看清楚兩人之間曖昧的姿勢,意識到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將剩下的話語咽回去,停住腳步站在原地尷尬不已。

“春荷,即使天塌下來,你也要淡定,不可以這麼慌張,知道嗎?”春荷羞愧的點頭,轉身走出房間,將房門關好。冉陽慢慢的起身,幫益陽蓋好被子,細心的囑咐他:“你昏迷了兩天了,身體還很虛若,先躺一會兒,等恢複了力氣再起床。和你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她在你隔壁,她昨天就醒過來了,她的傷勢沒有你的嚴重,你不用太過擔心。”

“冉陽,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為我所做的這一切。”

“阿益,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去做的,並不是為了讓你感謝我。你真的想感謝我的話,就好好的休息,快點恢複。”冉陽將右手食指放到益陽的嘴唇上,看著他,笑得非常的甜蜜:“還有,你們受傷的事情,我沒有明確的通知普濟教的負責人,而是告訴他們,我讓你們留下來幫忙了,所以你就安心的養傷吧!”

冉陽俏皮的對著益陽眨下眼睛,收回手指,起身就準備走出房間,益陽伸手拉住她的右手,冉陽轉身看著他,見他吞吞吐吐的說道:“冉陽,其實,我,我,我,還有,一件,事情,想……”

冉陽掰開益陽的手指拿出自己的手,微笑著說道:“我現在有很緊急的事情要去解決!所以,你現在好好的休息,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

冉陽不等益陽表達意見,轉身收起笑容,繃著臉快速的走出房間,瞄了一眼站在房門口春荷,什麼也沒有說,徑直走向通往安樂城城主府的結界。春荷低著頭,抬起腳步立刻跟上去。

冉陽回到府中,從下人的口中得知自家老爹在會客廳,她走到客廳門口抬起腳剛準備進去,突然改變主意,收回腳躲到旁邊,暫時按兵不動。跟在冉陽身後的春荷,焦急得顧不上禮節,扯著她的裙擺示意她進去。

冉陽不悅的瞪了眼春荷,春荷意識到自己的逾越,立刻低著頭,退回到一邊,不再做出任何的動作。冉陽撫平被春荷拉皺的裙擺,然後扒著門,偷偷摸摸的伸出半個腦袋,將視線投入到客廳內。冉陽看見自家老爹雙手交叉置於背後,在廳中走來走去,眼睛時不時的看向門口,一副非常焦急的樣子。

冉陽了解了客廳內的情況,站直身體,示意春荷給自己整理好衣服,呼出一口氣,揚起笑容,抬起腳對著客廳裡麵自己家老爹的方向走過去。

春荷低著頭,恭敬的跟在冉陽的後麵,內心卻惶恐不安。她心中不停的祈求:尊敬的少主啊,拜托您待會兒與城主說話的時候,一定要省著點!拜托您多多體諒我們這些當下人的難處啊!

冉陽站到自己老爹身後,嗓音如銀鈴般清脆響亮:“父親大人,您火急火燎的找本小姐,所為何事?”

冉城主聽到背後傳來自家女兒的聲音,右手握拳放在嘴巴前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接著,不慌不忙的坐到主位的椅子上,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故意忽視冉陽,慢悠悠的品起茶來。

冉陽看著自家老爹的舉止,雙眼轉了一圈,故意說道:“看來父親大人,並沒有重要的事情交代本小姐,那麼本小姐先行告退,不耽誤父親大人寶貴的時間了。”

冉陽一本正經的對著自家老爹行了一個周全的禮儀,不等老爹反應過來,轉身就向著客廳外麵快速的跑去。

冉城主立刻放下茶杯,對著冉陽大喊一聲:“站住!為父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你就想著開溜了,看來你最近的確太閒了,應該安排點事情給你充實一下時間。”

站在柱子旁邊的春荷,雖然低著頭看不到城主與自家少主的表情,但是腦袋裡麵卻已經想到兩人吵起來,最後自己和春雨等人受懲罰的情景了。

冉陽再次呼出一口氣,轉身飛快的跑到自家老爹的身邊,抱著自家老爹的手臂,不停的搖晃著:“哎呀,老爹,女兒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女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安樂城的安危,為了城中百姓的太平生活。”

“哼,安樂城的安危什麼時候和曲益陽那小子安危牽扯到一起的,為父可是沒有得到陛下的任何指示。”冉城主直接戳穿自家女兒的謊言。

冉陽更賣力的朝著自家老爹撒嬌:“哎呀,老爹!你想啊,阿益。”冉陽注意到自家老爹的情緒,立即改正:“哦,不對,我說的是益陽。你看啊,益陽是普濟教的弟子,普濟教是凡間唯一得到玉皇大帝批準而成立的,降妖伏魔的門派。普濟教的作為間接性的讓安樂城的百姓生活太平了許多,也為兩位鬼差大人捉鬼時省下不少的精力。然而,益陽又是普濟教掌教的關門弟子,不出意外他就是下一代掌教了。女兒此刻救了他,不就等於,為安樂城的安危,添上一道,助力了嗎?”

冉城主毫不客氣的打擊冉陽:“陽兒,你與為父才兩天沒有見麵,嘴巴上的功夫又增長了不少,為父真的很欣慰呀!”

“嗬嗬嗬,哪裡哪裡,父親,您過於抬舉女兒了!”冉陽意識到自家老爹這次真的生氣了,立刻立定站好。

冉城主掃了一眼自家女兒,嚴厲的說道:“既然知道,這幾天就好好的待在府中,哪裡也不許去!”

冉陽立刻回絕自家老爹:“父親,你太霸道了,太不講理,這個決定女兒不服!”

冉城主拍了一下桌子,大聲斥責自家女兒:“哼,你還不服!你這兩天在路路通不眠不休照顧曲益陽的事情,連府中的下人們都在談論,你讓為父的臉麵往哪裡擱。堂堂安樂城的少主居然為了一個凡人,低賤到如此的地步,傳出去了簡直是貽笑大方。”

“父親,我照顧益陽何錯之有,您常常教導我要將聖賢當作楷模,遵循孔孟之道。”冉陽理直氣壯的與自家老爹辯論:“益陽於我有救命之恩,我做這些是在報恩!”

“好,你與為父談論恩情,今天為父就好好的說道說道你和曲益陽之間的恩情。”冉城主看到自家女兒的舉止,憤懣的說著:“三年前,曲益陽無意中救了你一命,為父為了這個恩情,特此下令,隻要是普濟教中弟子來到安樂城所管轄的範圍之內,所有的百姓都要以禮相待。並吩咐路路通的當家人,普濟教的弟子在路路通無論購買任何物品,能免則免。同時,為父給城中所有的鬼差都下過命令,凡是安樂城的鬼差看到普濟教的弟子出任務遇到危險時,都要無條件的出手搭救。怎麼這些還不夠還他曲益陽的救命之恩嗎?”

“父親,這不一樣,您所做的一切,證明您對女兒的關愛之心。我照顧益陽就是還這份恩情!”

冉城主激動得站起來,看著自家女兒,非常的憤怒說道:“真是好樣的,為了區區一個凡人,竟然和為父頂嘴。看來,為父必須禁止普濟教所有的弟子,從今往後不得踏入安樂鎮半步!”

冉陽立刻跪到地上,祈求道:“父親,女兒有錯,您教訓女兒就行了,何必為一時之氣,而做出這樣的決定呢?”

春荷也跟著跪到了地上,她內心不停的祈求,希望有人來阻止這愈演愈劣的局勢。

“你這是在說為父不近人情嗎?既然如此,為父也無需對曲益陽客氣了。”冉城主不顧自家女兒的感受,狠心的說道:“來人!去給路路通的當家人傳本城主的旨意,讓他馬上將普濟教弟子曲益陽趕出安樂鎮。”

冉陽抱住自家老爹的大腿,急切的祈求道:“父親,女兒求您不要這樣,父親,女兒求您收回成命。”跪在柱子旁邊的春荷將身體趴在地上,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冉城主從冉陽手中抬出自己的腿,轉身背對冉陽,說出最後的決定:“為父心意已決,你無需多言!”

冉陽知道自家老爹決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更改的,隻能跪著不停的抽泣,希望這樣做可以讓自家老爹心軟。一時間,整個會客廳飄蕩著冉陽抽泣的聲音。自家女兒的哭聲讓冉城主十分的煩惱,他轉身慢慢向客廳外麵走去。

冉城主剛到門口,就看到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穿著簡單的漢朝時期的裾裙服飾,精神抖擻的往這邊走來。他立刻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等待婦人過來。

老婦人看到冉城主,笑著說道:“喲,你們父女倆這唱的是哪一出啊,我這個老太婆,大老遠就聽到冉城主的傳令聲,真的是中氣十足,威武不凡。”

冉城主對著婦人恭敬的作揖,說道:“孩兒見過義母,不知義母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老婦人連忙擺手:“不敢當,老身受不起冉城主您如此大禮。”老婦人無視冉城主尷尬的臉色,直接走到客廳中,看到跪在地上的冉陽,笑嗬嗬的說道:“陽兒哪裡做得不對,惹怒冉城主,竟然罰她跪在地上,還不準起來。”

“祖母,是我做錯了,您不要責怪父親。”

老婦人仔細觀察了父女兩人的神色,勾起嘴角斥責廳中唯一的下人:“春荷,你個沒眼見力的丫頭,還跪在那裡做什麼,地上這麼冰冷,還不快扶著你們少主回房間。你們少主自打娘胎裡出來,身體就不好,不能受寒,不能大喜大悲,你不知道嗎?”

春荷立刻會意過來,回答老婦人:“屬下該死,謹遵老夫人的吩咐,這就扶少主回房休息。”

春荷慌忙爬起來,跑到冉陽身邊,扶著冉陽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少主,您關心曲公子的心情屬下很理解,現在您什麼也不要說,聽從老夫人的意思回到房間休息,剩下的就交給老夫人解決。”冉陽聽著春荷這番勸解,乖乖的任由她扶著自己回房去了。

老夫人看到冉陽在春荷的攙扶下走遠,示意冉城主坐回到主位上。自己則隨意的坐到廳中的一張椅子上,端起茶杯,慢慢的品嘗杯中的茶水。

老夫人見冉城主在主位上端坐好,看著他慢慢的說道:“教育孩子要講究方法,一味的斥責,反對她做的事情,隻會讓她更加厭惡你的說教。”

“義母,這個道理,孩兒何嘗不懂得呢,隻是,哎!”冉城主揉著額角,不再言語。

“哎!陽兒是個苦命的孩子,一出生娘就沒了,你這個當爹的天天日理萬機,從來都沒有了解過她心中所想,她想要的不過是一份家的溫暖而已。正因為如此,陽兒才會對那個叫益陽的凡間孩子產生一種眷戀。”老夫人放下茶杯,玩味的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孩子還真不錯,給我當個孫女婿還是可以的。你還彆說,咱家陽兒的眼光真好,跟她娘一個樣會挑男人。”

冉城主皺著眉頭,表達不滿:“義母,怎麼連你也……”

“我說的是事實,就你頑固不化,你當初來到陰間什麼都沒有,還受了重傷,我閨女救了你,你纏上了我閨女。我當時看中了你的秉性,什麼意見都沒有,不照樣把閨女嫁給了你。”老夫人不管冉城主的心情,快人快語的說道:“你後來才得到酆都大帝的賞識,酆都大帝為了陰間和陽世的平衡,為了亡魂不在四處飄蕩,為了我們這些陰人少受折磨,成立了安樂城,你才成為城主的。要不然,你現在還不是照樣什麼都沒有!彆老是帶著歧義的眼光看彆人,想想你當初失魂落魄的樣子,人不能忘本!”

“義母,陽兒中意的是亡魂也就算了,可她中意的是一個陽世凡人,我們陰人和凡人是不能在一起的。”

“我就說你頑固不化,你還不承認,凡人的壽命有終結的那一天,等到那一天讓他們在一起不就行了嗎?”老夫人注意到冉城主越發不情願的臉色,直接戳他的底:“哼,凡人什麼的,不過都是借口罷了!我看,是你冉城主看不上人家小夥子才是真!”老夫人用茶蓋輕輕敲打茶杯,說出一番諷刺的話語:“這人呐,就是不能太富貴了,容易忘本。哎,我這個老太婆要時刻提防著哪天被趕出城主府喲!”老夫人將茶杯放到桌子上,故意佝僂著腰慢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淒涼的說道:“我還是走吧,不在這裡礙事囉!”

“義母,您這是!算了,陽兒的事情,我不管了,我也管不了,一切隨她的意願,隻要做的不過分就行!哎!”冉城主從主位上站起來,走出客廳,往會議廳的方向走去。

老夫人見冉城主走了,立刻直起腰,重新坐到椅子上,端著茶,往嘴巴裡麵灌了一大口。

冉陽突然出現在老夫人的身後,為她捏著肩膀,討好她:“祖母,還是您厲害!一下子就搞定了父親。”

“那是當然,薑還是老的辣!你爹就是這個臭脾氣,跟他服個軟,走親情路線,他自然招架不住。就你不長教訓,老是和他硬碰硬,這樣能有好結果嗎?”老夫人放下茶杯,拉著冉陽的手,詢問道:“陽兒,我讓你背誦的《傷寒雜病論》,你記熟了嗎?”

冉陽臉上的笑容頓住了,看著老夫人答非所問:“那個,祖母我還有事情,我先去忙了!”冉陽不等老夫人反應過來,快速的逃掉了。

老夫人看著冉陽逃跑的方向,搖搖頭:“這孩子,什麼時候能和她娘一樣就好了,但願我這一身的醫術不會失傳。”

對於自家老爹的鬆口,冉陽開心不已,她回到房間換了一身天藍色的連衣裙,無比雀躍的朝著路路通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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