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敵至,迎擊

2018-04-14 作者: 烽火戲諸侯
第731章 敵至,迎擊

以五名世家子弟為首的四百來騎吆喝著呼嘯而去,當那世家子在馬背上朝漢子笑臉的時候,漢子笑容淺淡地抬臂擺了擺手。

四百騎出營後沒有立即分道,他們揀選的是鐘鼓寨所在的那個寨堡群,大方向是一致的,隻是等到臨近後再各自分開前衝,各自找尋目標下手。

一路奔去,沿途有不少早已被主力大軍隨手拔掉的烽燧堡寨,遍地狼藉,幽州士卒的屍體全部被砍掉了腦袋。

這些腦袋那可都是沉甸甸的戰功啊。

這一夥騎軍在到達目的地後終於開始分道揚鑣,兩位死黨好友沒有分兵,在其他三人看來也沒覺得奇怪,心中反而滿是譏諷,兩個堂堂乙字大族的後代,加在一起才

一百二十騎,真夠寒磣的。

這支騎軍開始逐漸深入,倒不敢太過靠近那些依附寨堡的烽燧。

他們昨天其實已經找人問過這場遊獵的詳細情況,知道真相後,這讓原本熱血沸騰的他們收斂了許多,原來那些股騎軍雖然拿到手了實打實的戰功,但各自戰損傷亡都不小,尤其是攻下那座戊堡奪得徐字旗的戎兵,之所以看上去是大勝而歸,那是因為這幫家夥根本就沒有將所有己方戰死的屍體取回來,就那麼晾在戰場了。而且各種小道消息顯示那些瞧著不過麻雀大小的烽燧雖小,但那些弓箭手烽子往往十分棘手,就算攻了進去,仍是要貼身肉搏廝殺到底,不死不休。

笑話!北莽跟北涼打了這麼多年的惡仗死仗,誰聽說過有人接受投降的?

又有誰願意投降的?!

傳言連前任南院大王黃宋濮在複出後在朝堂上提出一個建議,看是否可以招降納降,當時不說那些跟聞見屎味似的持節令大將軍們,就連皇帝陛下都當場臉色鐵青了。最後還是太平令幫著黃宋濮解圍,說招降一事不著急,等打垮了北涼再說。太平令還難得開玩笑說了一句,“隻要我軍馬蹄踩過了北涼道,到時候就算黃大人死活攔著不願意納降,恐怕我大莽將軍和後方煉刀的匠作們也得一起抗議了,彆殺啦,刀子不夠用了。”

一百二十騎終於找到了一隻絕佳獵物。

父親是瓦築軍鎮將軍的龐公子舉起手臂,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圖,那個跟姓種的漢子熱絡套近乎的南朝三世祖彎腰湊過去一看,驚訝道:“龐瑞,你行啊,連這玩意兒都有,好像咱們東線上隻有千夫長才有資格揣懷裡的好東西吧?”

叫龐瑞的年輕人嘴角翹起,收起望向那座在地圖上用蠅頭小楷標識為鹿尾巴的烽燧,點頭道:“千夫長每人都有一份,總共十六幅羊皮紙。這是我昨晚去跟其中一位借的,他讓人找了半天才找到,大手一揮直接說送我了。他們用不著,也瞧不上眼,但對我們來說可是用處不小啊。曾平山,事先說好,咱們能打下幾座烽燧是幾座,但到最後分攤幽州士卒的頭顱,平分肯定不行,得我七你三。”

爺爺是南朝西京戶部侍郎的曾平山怪叫道:“放你的屁,有你這麼不仗義的嗎?你我各自六十餘騎,老子又不會躲在後頭,怎麼都該五五分!”

龐瑞歪著腦袋輕輕抬了抬下巴,跟死黨悄悄指了指身邊那名正在閉目養神的年老“騎卒”。

曾平山的氣勢立即焉了,小聲討好道:“龐瑞,我龐哥兒唉,咱倆多少年的鐵打交情了,你六我四,咋樣?”

龐瑞眯眼狡黠道:“六四分,不是不行,但你得告訴我那個身邊有女子陪伴的絡腮胡漢子,到底是誰。”

曾平山一副天人交戰的表情。

龐瑞撇撇嘴,“再不爽快點,我可就下令攻打烽燧了。”

曾平山一摔馬鞭,重重冷哼一聲,又湊近幾分,低聲道:“姓種。”

龐瑞神情瞬間凝重幾分,自言自語道:“種家,咱們北莽找不出第二家了。大將軍種神通,大魔頭種涼!下一輩種家子弟裡,種桂本來名聲挺大的,不過他跟種家的應聲蟲陸家結親後,突然就沒音信了,有消息說是給人宰了。不過他還有個更厲害的大哥,是叫種檀吧?怎麼,那個邋遢漢子就是此次東線先鋒大將之一的種檀?”

曾平山點了點頭,滿臉崇拜和神往的臉色。

種檀在北莽,可是能跟武神次子拓拔春隼比拚名聲的風光大人物啊,彆說他沒有寸功傍身的曾平山,就是他爺爺遇上了種檀,也得乖乖端起笑臉相迎。

龐瑞扭了扭脖子後,高高舉起手掌,向前一揮。

一百多騎,猛然夾了一下馬腹,開始衝鋒。

……

鹿尾巴烽燧,司馬真銘向十一名下屬有條不紊地下達指令,他,烽燧副帥郭熙,和膂力不錯的兩名烽子前往守望高台,其餘七人中五人守住烽燧一樓門口,爭取射出兩到三輪弓弩阻滯,然後什麼都不用去管,緊閉大門,一旦有人破門闖入就抽刀死戰,交由副帥薛老頭統領負責。其餘兩人在樓梯窗口處伺機射殺北莽敵騎,司馬真銘告訴他們要做的很簡單,等敵騎近了再殺,隻求務必近距離殺敵,不用奢望遠距離傷敵,少射一輪沒有關係。

下達完命令後,登樓前的司馬真銘看了一眼姓薛的老頭兒,後者沒有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來到高台,司馬真銘伸手向下壓了壓,讓兩名手持硬弓背負箭囊的烽子先蹲下去,畢竟司馬真銘還不清楚那隊騎軍中有沒有北莽神箭手的存在。而他和副帥郭熙精通武藝,就算不幸遇上了,還能進行躲避,不至於措手不及就給當場射殺。

一百二十騎鋪出一條整齊的衝鋒陣線,開始狂奔。

司馬真銘打量著那些戰馬的馬頭,平靜道:“不是普通的遊騎。”

郭熙麵無表情,手中已經從箭囊拈出一根羽箭,點了點頭。

五百步。

司馬真銘瞥了眼郭熙的那張鐵胎大弓,問道:“兩百步?”

郭熙淡然道:“不用連珠箭,兩百步穿甲。百五十步,三箭連珠。百步內,可四箭上弓。若是不求連續挽弓,最遠兩百五十步,破重甲。”

司馬真銘冷哼一聲,“烽燧不是寨堡,隻配輕弩,並無配置大弩,否則你就可以見識見識我大涼勁弩了。”

四百步。

郭熙神情古怪地快速瞥了眼這位烽帥,“當年又不是沒領教過床子弩的射程,更厲害的幾種巨弩的一樣見過。郭熙可沒說涼弩不強。”

司馬真銘憋得慌。

三百步!

郭熙深呼吸一口氣,猛然抬弓開始蓄力。

這位西蜀遺民嘴角有些不易察覺的笑意。

兩百步!

砰!

幾乎是同時,在鹿尾巴烽燧外騎軍隊列中和守望台上,同時響起一聲巨大的聲響。

北莽騎軍中一名高大騎卒射出一箭,而郭熙那一箭正好跟那騎是相互作為首選目標。

郭熙腦袋驟然一撇,一根羽箭擦破他的臉頰,帶出一條深刻血槽,這名副帥的整隻耳朵都在嗡嗡作響。

而那名北莽神箭手被一箭洞穿頭顱,墜落下馬。

雙方距離被那一陣陣急促的馬蹄,再度縮小五十步。

郭熙三箭連珠。

有衝在稍稍靠前的三騎,其中兩騎被一箭穿透胸口,戰馬繼續前奔,而他們的屍體則從馬背倒飛出去,重重摔在黃沙地麵上。

其中一騎身體迅速後仰,幾乎整個人都靠在戰馬背脊上,這才堪堪躲過了那根羽箭。

司馬真銘也彎弓射出迅猛一箭,但是被那名從頭到尾沒有挽弓的披裘騎士用戰刀撥掉,不過雖然撥歪了箭頭,但那北莽公子哥手中的彎刀也給脫手撞落。

郭熙開口道:“先殺好殺的!”

挪動腳步躲過三枝羽箭的司馬真銘,輕輕嗯了一聲。

一百五十步,北莽騎軍幾乎全部都拋射出了一輪羽箭,而且準頭都不差,司馬真銘哪怕換了位置,依然需要撥掉數根。

郭熙除了那名神箭手的那枝箭矢,差不多是紋絲不動,用鐵弓隨手砸掉那些迎麵而來的羽箭。

許多羽箭釘入司馬真銘身後的那根桔槔,尾部劇烈顫抖,聲音如同蜂鳴。

更有幾根箭矢直接穿透那隻兜零,勢大力沉,刺透籠子後依舊斜向上破空而去。

兩人如同身處箭雨潑灑之中。

百步!

郭熙從箭囊中拈出四根羽箭,那兩名蹲著的烽子也猛然起身,找到準心後,弓身幅度再度被拉大。

烽燧樓下傳來一聲沉悶壓抑的痛苦聲響。

顯然是有人中箭了。

郭熙依舊戰功顯著,連珠箭當場破甲射殺兩人,其餘兩人都有受傷,不過戰力猶在大,但是這已經足夠讓他們感到驚懼了。

守望台上一名烽子成功射中一名北莽騎卒的脖子,像是開出了一朵血花。

滿臉驚喜的他剛想轉頭跟袍澤報喜,立即就被烽帥一個拖拽狠狠拉倒了地上,在他身軀倒地的途中,這名烽子看見了不遠處那叫邵遠的兄弟也倒下了。

隻是臉龐被兩根羽箭射穿。

甚至連肩頭還插了一根箭矢。

司馬真銘怒吼道:“不要命了?!忘了我怎麼說的了嗎?!一箭射出,就給老子當縮頭烏龜!”

那名烽子咬著牙用手臂擦了擦眼淚,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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