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智力纏鬥

2018-04-15 作者: 要麼要麼
第二十七章 智力纏鬥

第二天回到火葬場上班的時候,場裡的人們就在暗暗地交頭接耳了。Www.Pinwenba.Com 吧聽場長說,巫世奇竟然用高過普通征地一倍的價錢,收購了那個作為日後擴大火葬場規模才用得上的山頭,真是不懂得為了場裡節省費用呀!

大家就感歎唏噓一番,並附和著場長說了一些巫世奇不是的說話。場長就說真不知這個陰陰柔柔的巫世奇搞什麼鬼,竟然說什麼那個山頭鬨鬼,山主要遷墳,非做場**事不可,才肯把山頭轉賣,所以要價特高。

場長說完,還在嘖嘴感歎不明所以的時候,胖子馬小虎就怯怯地答一句話過來,說:“這個好象也不是空穴來風的。我就見過那個山頭有些很邪的東西出現過。不比在巫世奇租住的房間裡碰到的差呢。”

場長見有人真的看到過那些東西,就不好再把不滿擴大化了。但巫世奇如此大筆花錢,始終使他不舒服。他繃著臉,抿著嘴,一臉不滿的樣子,反抄著雙手走了。

陳莉莉聽著人們的議論紛紛,心裡就替巫世奇著急。雖然自從上次到過巫世奇租住的屋子並經曆了不爽的一天之後,陳莉莉都不知自己應該怎樣定位自己與巫世奇的關係了。但是女人又總是心軟,聽著整個單位的人在背後對巫世奇議論紛紛,她又忍不住替他著急。

為了提前與巫世奇相遇,她裝作肚子不舒服的樣子,悄悄地閃離了用竹子臨時搭建起來的火葬場籌備辦公室,跑到通往巫世奇租住房子方向的小路,等待著巫世奇來上班。遠遠地,看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即將麵臨的險況。

巫世奇做夢也沒有想到,已經不理不睬自己有半個多月的陳莉莉,竟然還會故意等在自己上班的路上,目的就是告訴自己昨天惹下禍了,隻激動得他連說話也不連貫起來。臉龐漲紅著,囁嚅著,手腳都不知該往那兒放。

“你倒是說呀,你回單位怎麼向領導交代?”陳莉莉著急地問,看他一副憋得難受的樣子,估計也難得放個屁出來了,就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唉!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我這不是自找嗎?”說完,轉身就想走。

這時,她才聽到後麵好象憋了很久才憋出來的聲音:“沒事,莉莉,放心吧,沒事的。隻是……這事我都還沒回去彙報這個工作,是誰說出來的?”

“場長唄!還有誰呀?”

巫世奇一聽,不免感到有些突兀。可他不哼聲,卻皺著眉目慢慢往場子裡走。他心裡在琢磨:你說,這是什麼意思呢?明明是他場長授權自己可以高價收購的。可一個轉身,他卻把責任推到自己的身上來了!還公開指責自己,這不是在要自己背黑鍋嗎?

問題是這個黑鍋自己該不該背?他事先可沒有得過他任何的一絲半毫的暗示和約定呀。這就真正考驗自己了。如果自己為了洗清自己的黑鍋,那樣一來,勢必和場長鬨個臉紅脖子粗,到時想繼續混下去也難了;如果不哼聲,那又會怎麼樣呢?他知道,得益的肯定是場長!

昨天自己走出那個山主的屋子後不久,曾經不經意間閃到路旁去大便,這一蹲,卻意外地看到了一幕本該不應他看到的場麵。隻見場長瘦削的、長長的身影,從那個山主屋子走出來。這說明了什麼?很有可能的是,場長和山主串通好了,然後……

既然情況如此險惡,而自己又沒有抗爭的能力,倒不如不出聲為妙,看看這件事的真實意圖再說吧。大不了,就當作是自己操作失誤罷了,斷不會當什麼經濟犯罪的。再說,自己沒做過那種事,自然心不怯。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巫世奇抱著這種坦然的、淡定的,看看再說的態度,回到單位上班後,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安然度日。反正自從上次同事們到過他租住的屋子後,很少有人跟他來往、交心了。而他又是個性格內向的人,就落得清靜。

因為同事之間不太來往,自然就聽不到彆人背後說他什麼來著,因此心就沒那麼煩。但在他的心裡,卻始終裝著一個讓他忐忑不安的問題,那就是單位裡會如何處置他!畢竟按現在大家的議論,巫世奇可是個膽大妄為的人,一個擅作主張的人!

但奇怪的是,居然沒有一個領導過問過他是怎麼一回事?為何出那麼高的收購價?好象他從來都沒有辦錯過事一樣。巫世奇就這樣過著忐忑不安的日子,直到星期五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場長把他叫到他那間單薄的簡易辦公室裡。場長還起身為他倒了杯開水呢,然後漫不經心地問:

“巫世奇同誌,自從進入我們單位後,適不適應這裡的工作和生活呀?對我們領導層的工作有什麼建議呢?都沒有?這很好。喔,對啦,近來聽到有些同事議論你高價購賣山地一事,你是怎麼看的呢?”

場長說著,從抽屜裡拿出一包煙,遞一支給巫世奇。他不慌不忙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向著巫世奇客氣地點點頭,伸出一隻微微有些老人斑的手,捋一下開始混雜著幾絲白發並開始發黃的頭發,隨後,雙手為自己點上香煙,深深吸上一口,挺直了身子。

他穿著一件不合身的、寬大的襯衫,因為骨架細小,就有襯衫掛在衣架上的感覺;一張瘦削的、沒有光澤的臉,輕微倒八字的眉毛,一雙黑色但已經沒有什麼犀利眼神的眼睛,沉穩而成熟地看著巫世奇,稀疏的頭發懶懶散散地搭在他的頭頂上。

其實巫世奇平日並不抽煙,但今天似乎為了壯膽,竟然起身接過來抽。他什麼也不看,隻瞧了一眼場長那張不知葫蘆裡賣什麼藥的臉。他此刻唯有懷著一種近乎恐懼和忐忑不安的心情,來等待著一場不知道結果的、嚴肅的談話,連日來常常惴惴不安的這麼一次談話終於還是來臨了。

他手抖抖地吸著煙,耳朵卻傾聽著場長會以何種話題作為開頭,大腦裡在飛快地運轉著,想著用什麼說話作回答。因此,他顯得害怕的臉龐上,卻隱藏著一絲兒的奸詐狡黠,以及作為弱者反抗的悲壯神色。聽場長問起自己高價購賣山地一事的看法,就搖搖頭,答:

“沒啥看法,工作。工作需要呀。”

他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對場長來說中不中聽,隻好忐忑不安地看了看場長,身體就禁不住微微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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