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犧牲

四個小時之後，手術室的燈熄了。

一群護士陸續走了出來，溫婉跟黃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著急道：“冼醫生怎麼樣了？”

醫生們搖了搖頭，一句話沒說就走了。

手術室的燈再也沒有亮起來，幽黑寂靜一片，整個走廊空蕩蕩的。

一陣眩暈，沒站穩的溫婉倒退幾步，被眼疾手快的黃銳扶了一把，才不至於摔倒。她緊緊箍住他的手，眼眸一片慌恐，“勝傑怎麼還不出來？”

“我們進去。”急性子黃銳等不下去了，直接戴著溫婉走進手術室。

穿過無塵風淋室消毒室，隔著厚厚的玻璃，渾身鮮血的冼宗宜躺在手術台上，旁邊的醫學儀器已是一片安靜，沒有任何數據及圖像顯示。唐勝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兩隻手搭在膝蓋上，膠手套上沾滿刺紅的鮮血，臉上一片茫然而痛楚。

溫婉邁著僵硬的雙腿一步步走進彌漫著濃濃血腥味的手術室，站在手術台前。冼宗宜的臉冰涼而蒼白，溫婉拿起一旁的手帕，輕輕給他擦拭著身上的血跡，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打在冼宗宜的身上。

“砰……”黃銳一腳將手術架踢倒，生怒的他蹲在地上，拳頭重重打了下去，“那群王八蛋，我不會放他們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血肉之軀的黃銳不怕流血出汗，可失去共命的兄弟，卻讓他禁不住失聲痛哭。

溫婉將冼宗宜身上的血跡擦乾淨，拿起一旁的手術針線，一針針將他的傷口縫了起來，泣不成聲道：“我們遲早仍會重逢的，到時我一定帶著好消息去找你。”

唐勝傑站了起來，拉起溫婉的手將一塊血糊糊的東西放進她的掌手，“這是宗宜用生命保護下來的。”

放在溫婉手心的，是當初從柳喻飛顱腦內取出來的儲存芯片。冼宗宜一直閉門研究芯片，昨天他還打電話告訴溫婉，芯片的研究已經差不多了，估計再給個三四天，他就可以將裡麵的內容讀取出來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

對於芯片裡儲藏的信息，溫婉一直都懷疑是否有用，可從現在的情況而看，芯片內確定很重要的信息，才會讓那幫人不惜一切代價來搶。冼宗宜這個笨蛋，為了一塊芯片連命都不要了，他這麼做值得嗎？

“芯片我是從他喉嚨裡取出來的，z基地的肯定在他身上開了幾槍，肯定是想殺死他再取芯片，可是他為了保住它啟動了實驗室的炸彈……”

多年來一直查不清神秘基因研究機構的消息，於是他們給它取了個代號，z基地。

溫婉低頭打量著帶血的芯片，“從今天開始，它由我來保管。”

“不行。”黃銳跟唐勝傑異口同聲道：“這是宗宜用命換來的，由你保管太危險了，你肯定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

“由你們保管才是最不安全的。”溫婉將芯片收了起來，“我對他們而來還有用處，否則以他們的能耐，當年我早就死了。”

“可是……”

“沒有可是。”溫婉神色堅定道：“當初就芯片就不該給宗宜，現在我已經走錯一步，下一步不能再錯了。你們要注意安全，我已經不能再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了。”

“溫姐，我們在c國特工已經接觸在z基地的外圍人員，但是z基地到底哪裡，外圍人員毫不知情。”

“先彆打草驚蛇，繼續監視著。”溫婉深吸一口氣，胸口鬱鬱生痛，“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做事千萬要謹慎。”

唐勝傑跟黃銳不同意，他們極力勸說著溫婉，不料她主意已定，執意將芯片由自己保管。溫婉的性子相當固執，兩個大男人無法說服她，隻是商量如果保護她的安全問題。

冼宗宜是瑞安醫院的神經外科醫生，警察追查他的死因，卻一連幾天都沒有查出真凶。溫婉給他在醫院進行了追悼會，全醫院的職工都參加了。

將冼宗宜下葬之後，溫婉及唐勝傑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隱入悲痛中無法自拔。彆墅被炸，所有的研究資料都被毀了，解讀芯片的工作被迫中斷。

失去一位親如手足的夥伴，悲憤的溫婉得了感冒，在家裡養病。

病毒感冒，帶有感染性，楊庭不幸中招了，懨懨地躺在沙發下，扔了滿地的紙巾。

z基地的暗殺，觸動了溫婉的敏感神經，黃銳一直在查彆墅爆炸事件，可是對手太高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所以我們一直處在被動位置，這個局麵必須要改變。”向來冷靜的溫婉，終於失去了耐性，“z基地的外圍人員，如果從他們身上得不到有用的情況，沒有必要再留著了。”並不是隻有他們會殺雞給猴看，她也可以做到。不打壓一下他們的氣焰，擾亂他們的陣腳，或許永遠都不會露出水麵。

黃銳點頭，言語氣難忍憤怒，“那幫王八蛋，我一定要他們也見見血。”

旁邊的楊庭冷笑，“殺幾個外圍人員，頂個屁用。”

黃銳見不得楊庭的冷眼旁觀，眼珠子瞪了起來，“我們兩個在商量事，關你屁事！”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楊庭嘖嘖搖頭，“再過幾天，隻怕你們都死光了。”

“罵誰呢？”黃銳肺吃炸了，差點沒撲過去將他撕了，“你個吃軟飯的，天天賴在溫姐家裡，有什麼資格對我們指手劃腳？還有臉說加入我們了，彆墅爆炸的時候，我們都衝進去救人，你在外麵冷眼旁觀就算了，現在還冷嘲熱諷，滾！！！”

“我冷眼旁觀了？”楊庭壓根不屑的瞅他一眼，“有勇無謀的莽夫……”

“你……”黃銳掄起拳頭要打他。

溫婉拉住黃銳的手，淡淡望了楊庭一眼，“既然你沒冷眼旁觀，那晚你都在乾什麼？”

楊庭狠狠打了個噴嚏，抽出紙巾擦鼻涕，“我追凶手去了。”

“是嗎？”黃銳冷笑道：“凶手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