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後事安排

2017-08-09 作者: 紀實
10.後事安排

又名《無性婚姻》(長篇小說)張寶同

到了醫院病房,已是晚間十一半鐘,傅林見於小蘭躺在床上流淚,**用的藥還未服用。傅林長長歎了口氣,臉上卻仍是一臉的怒氣,也不吭聲,就去給於小蘭倒水服藥,然後就坐在床邊梗著脖子。於小蘭等水快涼了,才說,“我知道我得的是啥病了。你放心,等我的病一好,咱倆就辦離婚,我知道你早就嫌棄我討厭我了。我是不會拖累你的。”說著,便把藥一口氣地喝了下去。

傅林用坦誠的口氣說,“我不是因為你病才嫌棄你的,隻是我不能忍受你老是離不了你家,就像孩子離不開大人一樣。我更不能忍受你把你家當成壓製我和降服我的威懾。我想用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我討厭讓人督導和強迫。你放心,要是真是離婚,我什麼都不要,我空身一人出外租房子,所有東西都歸你。”於小蘭落著淚說,“家都沒了,我要那些東西還有啥意思?再說你看那屋裡有啥東西?”

時間已晚,病房裡陪同的人都出了屋子到外麵過道上睡覺去了。傅林怕影響彆人休息,便抱著涼席出了病房。病房外的過道上睡滿了人,傅林就在沒人的地方把席子往地上一鋪,在頭下麵墊了塊磚頭,用毛巾被蓋上肚子便睡下了。他太累了,一躺下就睡著了。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吃過早飯,醫生查過病房,便通知於小蘭去門診處去做鋇灌透視。因為有吳醫生的幫忙,放射科將其他病人推後,首先安排給於小蘭做鋇灌透視,而且檢查得非常詳儘非常細致,所以,等鋇灌透視做完,也就到中午了。為感謝吳醫生和放射科的醫生,中午傅林照例請他們吃飯。接著下午,於小蘭便開始例行手術前的一係列的身體檢查和病理檢查。

於小蘭知道自己要做的是大手術,心裡一直處在恐慌之中。她不知自己還能不能走下手術台,即使下了手術台,也恐怕活不了多久。在她的印象中,反是得此病的人幾乎沒有幾個能活夠半年一年的。但她卻表麵上做出很平靜的樣子,為了轉移對上手術台的恐懼,她就把心思放在要跟傅林離婚的考慮上。她知道她與傅林的離異是不可避免的。平心而論,她對傅林還是充滿著疼愛和好感。他上進好學,文質彬彬,多才多藝,而且沒有什麼不良的嗜好。隻是**有些高,兩三天就是行一次房,否則,就會沉著臉與她找事鬨氣。而她因身體不好,不適於上避孕環,而且子宮靠外,加之生過孩子之後,腹部經常習慣性地疼痛,所以對***有種莫名的恐懼感。以致常年不能滿足他的性需要。為此,他們常常吵鬨。後來,她不等孩子半歲就乾脆帶著孩子住在了娘家,直到孩子快上學時才回到自家住。期間,他們曾兩次差點把婚離了。一次是他們在去法院的路上,傅林中途溜了。一次是傅林要以出國來擺脫他們的婚姻,讓她給騙住了。她以孩子太小無人照管為由,找到單位去鬨,把他出國的事給泡湯了。後來,由於夫妻***有所改善,兩人的關係似乎好了起來,可是,沒多久,她就懷孕了,做了流產。事後,於小蘭便上了避孕環,可是,上環後,於小蘭感到不適,常常肚子陰痛。到單位的醫院檢查,說是附件炎。為了治病,於小蘭把整個全市的醫院都看遍了,各種各樣的藥吃了不知有多少,也沒起作用。於小蘭便自做主張找人把避孕環卸下了。即使這樣,病情還不見好轉,而且越來越不好。她三天兩頭地到各家大醫院檢查。這個醫院說她子宮發炎,那個醫院說是附件有炎症,要不就說她患了菌痢。她把各種中藥、西藥和各種能收集到的土方子都用遍了,卻一無所獲。這些年裡,她一麵整天為自己的病痛愁眉苦臉,鬱鬱寡歡,心緒煩透了,可另一麵,傅林卻一點也不理解她,因為長時間沒有***而三天兩頭跟她尋釁找事,後來她實在忍不住了,就把孩子往家裡一丟,自己一人回娘家住去了。本想這樣能避開傅林的侵擾,不想卻加劇了他們之間的婚姻危機,而且也激化了他與她家人的矛盾,感覺是她家人在乾涉著他們的生活。現在,他與她家人的矛盾已經到達了很難緩和的地步。這本不是她的用意,卻也是沒有辦法。

而眼下,她與他的問題已不是夫妻***的問題了,而是她該如何地活下去,活一天算一天。若是她能平安地活下來,她會很願意放他一馬,讓他趁還年輕好好地享受一下作為男人的樂趣。儘管她並不覺得***在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性,但她卻能從傅林在同房時的那種狂奮與激昂中,以及在他得不到性滿足時的那種暴躁和惱怒的情景中感受到。她不是男人,而且身體也一直不好,也許體會不到***對男人的重要性。若是***對男人真是這樣重要,或是男人結婚的目的就是為了獲取***,那麼她真是虧欠他的太多太多了。但她想得更多的是孩子。作為男人,傅林會在她死後能很快地找個不錯的女人,甚至還能找個未婚的大姑娘。但孩子還小,才隻有十一二歲,後媽會對他怎樣?對此,她今天得把這一切給父母做個交待,要是她真地將不久於人世,就把孩子放在他們那,但這事必須要得到傅林的同意。這是她在上手術台之前最不放心的一件事。

傍晚時,護士長拿來了一張單子要傅林簽名。傅林知道這是醫院在給病人做手術之前的一種例行手續,便在上麵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於小蘭很敏感地問傅林是啥事。傅林說沒啥。這時,那護士長過來叫於小蘭去觀察室做麻醉實驗。於小蘭顯得有些害怕。護士長寬慰她幾句。傅林就陪著她進到了觀察室。從觀察室回到病房,於小蘭就說,“傅林,我想求你一件事。”傅林一怔,說,“你說。”於小蘭說,“我恐怕活不多久了。我想等我不在了,把斌斌放在我家讓我爸媽看管。”傅林一聽這事,便把臉一下沉了下來,他本想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多少年來他一直想擺脫他們家都沒擺脫掉,豈能在她死後還要受到他們家人的牽製和控製。但他又一想這話絕不可在此時對她講。她明天一早就要上手術台了,凡事應讓她寬心才是。於是,他說,“你乾嘛要說這話,醫生說你的病屬早中期,做過手術就沒事了。”於小蘭說,“你不用給我寬心,這種病我知道,我早就有預感了。我隻想讓你答應我這一件事。”傅林說,“這事很好辦。我整天很忙,可能顧不上孩子。”於小蘭又說,“你找女人我也管不了了,但你一定要找個好心善良的女人,能對斌斌好一些就行。”說著,兩行淚珠從於小蘭的眼邊滾落下來。傅林說,“你把話說到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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