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評選勞模

2017-08-09 作者: 紀實
23.評選勞模

又名《無性婚姻》(長篇小說)張寶同

這時,退管辦的老良見傅林一人坐在辦公室裡看報紙,就進到了屋裡,坐在了傅林的對麵,對傅林說,“你在發什麼呆?”傅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沒啥。”過了一會,又對老良問道,“那個雲蓉姑娘現在咋樣?”老良家就跟雲蓉姑娘家住在一起,也是傅林和雲蓉的介紹人。但這些年來,傅林雖然天天跟老良照麵,卻從未說過這類的話題。老良說,“孩子都七八歲了,還是什麼姑娘。”然後又問傅林,“這些年你沒再見過她?”傅林把報紙往桌上一丟,說,“現在咋好再去看人家?”老良歎了口氣說,“她好像生活得不好,他男人開車,她在開診所,掙錢得不少,但就是日子過得不好。兩人常常吵架。男人愛喝酒,有時還動手打她。”傅林知道老良是個正派人,從正營級乾部轉業到機電總廠機關工會工作已經二十多年了,還是工會的一名科員。而傅林的小徒弟,剛剛結婚不久的小林,才剛三十出頭,都已經是總廠的工會主席了。因為兩人都屬於老實忠厚和懷才不遇,所以,兩人的關係就比較近,有什麼心裡話可以相互地說說。傅林沉默了一會,就對老良說,“我現在生活得也不好。”

老良當然知道傅林的情況,說,“要不,見你近來的情緒消沉,神情疲憊。”傅林苦苦一笑,說,“沒辦法,命該如此吧。”老良也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傅林接著問,“她家還住在那個地方?”老良說,“那裡早就拆遷了,蓋了新樓。不過,她在住宅小區前麵租了間門麵房,開了家診所,還雇了個小護士,聽說效益不錯。”接著,老良又問,“你們分手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麵?”傅林長長地籲了口氣,說,“有時,我真想去見見她,想看看她生活得咋樣。可是,又覺得沒法去見她,是我當初不願意的。”老良點了點頭,說,“隻能怪你們倆沒緣分。”

兩人正說著話,工會主席小林推門進來,對傅林說,“廠裡要開各科室主任會,你去做個記錄。”傅林最不願意參加領導們開的會,更不想給他們做記錄,就不悅地說,“記錄不都是讓小吳做嗎?”小林說,“她人不再,你替她做記錄。”傅林有些躁氣,差點沒說,“咋不讓我拿她的工資呢?”但是,機關就是這樣,隻要是頭頭下了指令,你就得執行。沒法,傅林隻得開抽屜找鋼筆。

會議的內容很簡單,就是要在全廠裡先一位部級的勞動模範。杜廠長剛把開會的內容講完,就有人提杜廠長的名。黨委高書記實際上也很想當這個勞動模範。因為當了勞模不但要長兩級工資,而且退休後也能享受到百分之百的工資待遇和一些補貼。也許他想杜廠長早就是省級和市級的勞模了,這個部級的勞模咋說也該輪到他當了。可是,杜廠長並不做出表示。沒有做出表示實際上就是默認,就是說他也很想當這個勞模。這就讓高書記心裡有些忍不住了,當即就蠻不高興地說,“這次評勞模恐怕是咱廠的最後一次機會了。”

因為已經有人搶先提了杜廠長的名了,即使有人想巴結高書記,卻也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再提高書記的名就等於否定了杜廠長。誰會在這時冒傻氣去因為討好高書記而去得罪杜廠長?既然沒人再敢提高書記的名,也自然不會有人再提其他人了。傅林覺得以往的勞模都是由全廠的乾部職工從車間最基層的工人和技術人員中選出來的,領導隻是起一個宣傳和把關作用。可現在選勞模竟成了領導乾部為自己爭名奪利的一種手段。這樣的勞模選出來不但不會產生好的影響,隻會起到很壞的作用。

由於大家很清楚高書記和杜廠長都想當這個勞模,所以,也都覺得不好吱聲表態。但大家都不吭氣也不是個辦法,多少會顯得有些不民主,不廣泛和不和諧。於是,杜廠長就讓大家暢所欲言,充分民主地發表意見。可是,大家都悶著頭,有的人在筆記本上畫著漫畫,有的人在本子練習寫字,有的人坐著在打瞌睡,有的人把眼睛朝向窗外。總之,大家都很有城府,有種“我在城樓上看風景”或是“不管風吹浪打,我且巋然不動”的風範。杜廠長見會場裡鴉雀無聲,大家都不吭聲,就隻好讓大家抓緊時間進行表態,要不,會開不完大家都走不了。其實,他也想早點散會,這樣這個勞模就非他莫屬了。可這種會又是大家最不喜歡的會,這種表態發言也是大家最不願意說的。因為看著彆人當勞模,而自己隻有提名表態的權力,卻沒有當選的可能,心裡當然就很不平衡。對在機關裡工作的每個人來說,都覺得自己本人和部門的工作比其他部門重要,取得的成績也比彆人和其他部門顯著,所以,都覺得自己才最有資格當這個勞模。可是,這種場合是要每個人都要表態的,不表態就不能形成決議,會議就不能結束,大家就不能離開會議室。可能是為了想快快地離開這種感到讓人壓抑和憋悶的場合,就有人挺不耐煩地喊了聲,“同意。”隨後,大家也都順水推舟地喊了起來,“同意,同意。”於是,杜廠長就這樣地又當上了一次勞模。

會開完之後,也就到了下班的時間。可傅林卻一點也不想回家。家裡冰鍋冷灶,冷冷清清,回去不但沒有飯吃,而且還讓他覺得憋悶和心煩,不如自己在外麵隨便買點一吃省事,然後,再找個地方散散心。本來,他打算給夏小麗打個電話,想去她那打發今晚的時光,但又覺得她家在南郊太遠,來回不方便,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但他卻很想去看看雲蓉,想通過重溫舊情來跟她保持著一種近乎情人一般的關係,哪怕隻是跟她隨便地敘談敘談也好。主意已定,他出了機關,騎著車子朝著環東路駛去。

請關注張寶同的簽約作品《詩意的情感》紀實著,精短散文、生活隨筆和中短篇小說,正在上傳《天堂悲歌》33.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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