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知道！我看到你偷偷看阿離的樣子，我看到婆婆眼裡的淚水！我還看到你們床頭那一張讓所有人都動容的照片！這還不夠嗎？”
“……”
“我知道我的丈夫還有父母！”
白子峰看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野丫頭，她氣焰囂張，說話更是橫衝直撞……麵對她的質問，她的措辭，他卻無言以對。
宋子奕往前走一步，站在門檻上，和他麵對麵，“白叔叔，如果真的不想阿離，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眼神偷偷看他？是欺負他現在眼睛瞎了麼？”
白子峰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在麵容清麗的宋子奕麵前，更顯邋遢。
“你哪隻眼睛看到了？”他輕笑一聲問道。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白叔叔，如果你們真的不想再和阿離有任何關係，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住在羅馬，為什麼要住在這個離阿離公寓這麼近的地方？”
“夠了！”一直哭泣的婆婆走了出來，她喊道。
宋子奕看向婆婆，“婆婆，如果我沒有無意間看到和阿離長得很像的白叔叔，或許這一輩子我都會去提阿離的父母，但偏偏我遇到了，我是個記者，我有著能害死貓的好奇心，我對事情的真相有著莫名其妙的執著。”
“我隻能說白叔叔，婆婆，你們被我看到了破綻，既然看到了，我必然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我的丈夫是被他的父母親所愛著長大還是被狠心拋棄長大對他的人生有著比天還大的意義。”
白離站在一邊，眼前早已是漆漆黑的一片，原本煩躁的心情莫名變得平靜，聽著宋子奕和白子峰爭鋒相對的言語，竟覺得這般悅耳。
他一直知道宋子奕很能說，很能很能說……
反正……他是說不過她。
我的丈夫是被他的父母親所愛著長大還是被狠心拋棄長大對他的人生有著比天還大的意義……
白離其實並不這麼認為，他說過他早已看淡了這些，他現在唯一心係的隻有宋子奕一個人。
宋子奕對他的人生有著比天還大的意義。
白子峰看著妻子難過的樣子，不由蹙起一雙有些發白的眉頭，他伸手將老婆摟進懷裡，“好了好了，我們不理他們。”
宋子奕的拳頭越攥越緊，抿著唇——
溫熱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拳頭，“老婆，夠了。”
“……”
白離輕輕勾起唇角，臉上浮出的笑容竟如天使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他拉過宋子奕的手將她環進自己懷裡，“謝謝。”
“……”宋子奕突然鼻子一酸，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不僅沒有做到反而像是幫了倒忙，有種在白離心頭又插上一刀的感覺……他竟然對她說謝謝……
“阿離……”
“回家吧，恩？”
宋子奕閉了閉眼，良久，她點了點頭，“好，回家。”
不要什麼父母了，再也不要什麼父母了！
宋子奕轉頭看了白子峰一眼，終究沒再說什麼，和白離十指相扣，沿著小弄堂邁出步子——
“老婆！”
白子峰一聲驚叫又拖住了宋子奕和白離的步子，宋子奕轉身，隻見婆婆暈倒在白子峰的身上……
“怎麼了？”白離皺眉問道。
“婆婆暈倒了。”宋子奕鬆開白離，忙跑到門前，白子峰一把將婆婆抱起……宋子奕看的都驚呆了……畢竟兩位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白子峰竟這麼輕鬆地把婆婆給抱了起來！
白子峰熟練的將婆婆抱到床上，忙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小瓶藥，湊到婆婆的鼻前熏了熏，見婆婆並沒有任何反應，白子峰一張臉更是糾結。
宋子奕看著白子峰，“送醫院吧！”
“不用你——”
“這都什麼時候了！”宋子奕衝白子峰吼了一句，便對白離道，“阿離，打電話叫救護車，我不會本地話。”
哪裡知道白離已經拿了手機打了電話出去……
宋子奕輕笑，再看向白子峰，臉色又變得很糾結，“白叔叔，如果我沒猜錯，婆婆這病……很長時間了吧？”
白子峰隻是緊緊握著老婆的手……
“那我繼續猜一下……當年會把阿離賣掉……也是因為婆婆的病……是不是？”
“不要亂猜。”白子峰冷聲道，“小姑娘，你的廢話也太多了。”
宋子奕揚眉，“和阿離比起來，我的廢話確實多多了。”
白子峰複雜的看了眼宋子奕，再沒有開口，一直到救護車來，幾個護士將婆婆抬上了救護車。
宋子奕和阿離跟著上了車。
一路上，白子峰都隻是細細的盯著躺在床上明顯比他蒼老許多的女人，宋子奕看得出來，這些年，這個女人受病痛折磨的不輕。
她一直握著白離的手，她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會不會像他麵上表現出來的這樣平靜，但她知道……
白離一定也在期待著什麼，和她一樣。
……
綜合性神經托爾米症。
今天之前，宋子奕從沒有聽過這樣的病症，更不知道這樣的病症對一個普通家庭來說，比天災還要來的可怕。
當白離從醫生口中聽到後，他依舊一臉平靜的轉述給了她。
但她分明感受到他的手心愈發冰涼。
“這種病——”
宋子奕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白離拉進了懷裡，他的大手撫著她的頭發，“彆說了。”
“……阿離？”
“我想……我已經知道了個大概。”
宋子奕抿著唇，輕歎了口氣，靠在他胸口，“你怪我麼？”
“怪你做什麼？”白離覺得好笑，低頭一遍一遍吻著她飄著幽香的頭發，他們就靠在走廊上，來來往往的病人欽羨的看著這對璧人，當然也有摻雜在欽羨裡那淺淺的……惋惜。
“我怕你怪我這樣揭你的傷疤……”
“你要我說多少遍，他們早已經不算是我的傷疤，不過……子奕，我現在算是發現女人獨有的特點。”
“什麼？”
“多事。”
“……”
宋子奕眉一蹙，抬起頭瞪向白離，“你說什麼！”
然而觸及到白離雖看不見卻異常溫柔的眉眼時，宋子奕心頭卻一緊……重新靠在他懷裡，“對啊，女人就是多事，還動不動就感性的要死，有的時候也很自以為是……所以，你後悔娶我了？”
“後悔娶你？”白離覺得好笑，他唯一害怕的是將來有一天，宋子奕會害怕嫁了他。
“對喲，後悔娶我這麼個八婆又事多的女人。”
“我認了。”白離低頭，在她臉上蹭了蹭，最後找到那溫軟的嬌唇，吻了吻。
宋子奕咧開嘴，輕笑，“阿離，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主動！”
白離應她要求，低頭便咬著她的耳朵，親了一下她的臉頰，一下又一下！
子奕啊……
我能陪伴你多久？
葬在你身邊，夠不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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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出院了？您確定沒問題了麼？”宋子奕有些不太相信的看著醫生。
醫生解釋道，“綜合性神經托爾米症說白了就是神經元不斷衰弱。隻有靠藥物治療維持生命，住在醫院也沒有任何用處。”
“……”
“我也勸過白先生，如果真的負擔不起……就停了藥，或許對白夫人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醫生雙手插在白大褂袋子裡，他們站在病房門口，透過房門的小窗子，看著裡麵白子峰緊緊握著婆婆的手，他看著婆婆的神情那般愛憐……
“白先生……拿得出這些錢嗎？”
醫生聳了聳肩，“據說欠了很多債，在外麵也有很不好的口碑……誒，何必呢。”
宋子奕勾起唇角，看向白離，她想，她是理解白子峰的，
“哪怕傾儘一切，哪怕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卑賤的人，也想讓心愛的人活下去。這種想法是沒有道理可循的。”
“或許吧。這二十多年都堅持下來了，白先生也確實不易。”
“以後他們就不用擔心了。對吧，阿離？”宋子奕搖了搖白離的手。
白離淡言，“我的資產都在你手上，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噗……”宋子奕笑出聲，“也對哦。”
她依偎在白離身上，如果當年白子峰把白離賣掉是為了婆婆能夠活下去，雖然……對白離很殘忍，但這些年也已經夠他們受折磨的了，既然白離還活著，一家人……就該有一家人的樣子。
她知道白離不可能輕易原諒父母，或者輕易產生一些類似於感動亦或理解的心情，她也沒有打算去問，她隻是覺得人啊……還是要相處的。
白離其實應該算是知道了真相，但這真相終究沒有在他心底激起多少波瀾，他隻是想順著宋子奕的心意而已……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第二天所發生的一切讓自以為足夠冷靜的白離也慌了神……那種瀕臨崩潰的情緒，幾乎將他淹沒。
樓梯轉角處，一抹黑色身影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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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嘮叨】：親愛的們，凱歌最近一直在忙著各種考試，更新有所耽誤，但凱歌並不是棄坑，阿離和子奕的故事會完整寫完，所以親們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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