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章 雙龍三蛟一大魚

2017-10-04 作者: 何時秋風悲畫扇
74章 雙龍三蛟一大魚

亂世扶龍,當輔一代人主,方能成就霸業。

盛世扶龍麼……看狗屎運氣。

但從來沒有人如黑衣文人這般,作為幕僚謀臣,竟然不奢望自己得到大一統的大涼天下,而提出三分的策略。

趙長衣不得不生疑。

先生究竟看透了什麼局勢,會有這種觀點?

如今女帝陛下執掌的大涼天下,盛世永安,雖有北方蠻人覬覦豐饒山河,但嶽家王爺永鎮開封,斷然沒有再重蹈建炎覆轍的可能。

那麼何以三分?

三分者又是誰?

女帝?

嶽家王爺?

趙驪?

王琨?

趙愭?

又或者再加上自己這個閒安郡王?

出了王府,黑衣文人站在門口,身旁那個身穿紅衣,滿臉都是小雀斑,卻透著嬌俏女兒情的負劍奴婢輕聲問道:“先生,回府嗎?”

黑衣文人搖了搖頭,“走走吧。”

搭婉引路的紅衣奴婢十四五六,滿臉小雀斑,眉宇間一副嬌俏小女兒情態,胸前青梅半握,直如一株含苞待放春蕾,洋溢著青春澀氣。

青衣奴婢身材欣長,有一雙傲視人間的大長美腿,麵容淑靜,一如高山俯仰,巍峨壯觀得一塌糊塗,足以溺死任何雄心壯誌的男人。

沒人知曉,黑衣文人身旁的這兩個負劍奴婢,本來是要懸名今歲的《大涼豆蔻、芳華錄》,不過被閒安郡王壓了下去。

大涼無宵禁。

黑衣文人有一副俊美至極的皮囊,負劍奴婢一紅衣一青衣。

走在喧鬨的街上,多少有些引人注目,心懷不軌者眾,嬌俏紅衣令人砰然心動,恍若遇見初戀,而溫婉青衣更能勾引起人內心原始的欲望。

尤其是那胸前跳脫風光,簡直不要太勾魂奪魄。

隻不過沒人敢去招惹。

長相俊美的中年男人,身邊跟了兩個負劍奴婢,怎麼看都不像是一般人家。

然而也有不長眼自恃無恐之人。

一位酒醉衙內,帶著幾個惡仆前去西子湖,醉意熏熏裡看見青衣紅衣,立即邁不動步子,垂涎著臉上前調戲。

紅衣奴婢寒著臉,不著痕跡的拍掉衙內那隻鹹豬手,說了句先生可以殺麼?

黑衣文人不做聲。

青衣奴婢笑意吟吟,溫婉如花,“公子醉酒了,走路小心著些,彆掉西子湖裡成了王八。”

那衙內見狀心中大喜,以為青衣對自己有意思,假意一個趔趄,將青衣摟了個實打實,淫蕩的笑著,“公子我清醒著呐,小娘子再陪本公子喝幾杯?”

青衣盯著這位衙內,笑顏如花盛開,眸子裡卻是看死人的憐憫。

“好啊!”

雙肩抽動,背上的長劍就要出鞘,間不容發間,從後麵人群裡躥出三道人影,其中一人一記擒拿將醉酒衙內過肩摔在地。

幾個惡仆紛紛上前,卻被另外兩人拳打腳踢,倒在地上慘叫。

街上頓時大亂。

青衣撇嘴,“沒意思。”

黑衣文人咳嗽了一聲,“殺了他趙長衣會很頭疼的,好歹也是工部侍郎家的公子,他爹眼巴巴的望著工部尚書的位置,和趙驪關係好著呢,走吧,會有人處置。”

紅衣奴婢撇撇嘴,不屑一顧。

青衣哦了一聲,盯著地上按住那位衙內的死士,輕笑了一聲。

那位奉趙長衣的命令“保護”黑衣文人的死士來來由的一陣頭皮發涼。

毫無預兆的,寒光閃耀。

然後血花驟起,本來被摔得七暈八素的衙內頓時如殺豬般慘嚎起來,先前蹭過嬌俏紅衣肩膀的一隻手齊掌而斷,鮮血如注。

長劍歸鞘的青衣跟在黑衣文人身後遠去。

留下那三位趙長衣安排的死士麵麵相覷哭笑不得,這青衣看似溫婉,實際上心狠手辣著,劍法更是驚豔,幾可媲美郡王府內那位出自大內的劍道宗師。

旋即頭疼萬分,這可如何給殿下交代?

畢竟是工部侍郎家的公子。

來到夕照山下,夜風拂過,黑衣文人鬢發飄飛,不須紅衣奴婢搭婉,負手拾階而上,紅衣青衣安靜的亦步亦趨。

忽然輕聲道:“青衣,我知曉你惱他臟了紅衣肩頭,但以後諸如此事,既然出手,則應斷其齷蹉雙掌,取其性命也無妨。”

青衣奴婢就叫青衣。

聞言哦了一聲,溫婉含羞的笑了,“知曉了先生。”

登山而至雷鋒塔下。

黑衣文人目盲,卻俯視臨安夜景,夜風如刀,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喟歎了一句臨安妖嬈今何在……一旁的紅衣巧笑倩兮,“先生,你會好的。”

黑衣文人欲言又止。

其實黑暗世界裡的自己能看見一些東西,比如此刻的臨安天穹上,有一大一小兩條金氣如龍盤旋,此謂龍氣——女帝,趙愭。

這兩條金龍外,又有青氣兩條,似蛟蛇盤空。

當是趙驪,趙長衣。

蛟蛇亦有化龍時。

而在北方的天穹上,亦有蛟蛇之氣盤旋。

永鎮開封的嶽家也出蛟蛇青氣,估計女帝陛下心知肚明,欽天監那些個吃皇糧的也有幾個高人,應該能看得出。

世間雙龍三蛟,但大涼局勢下,誰能真正盤臥天下?

而讓黑衣文人意外的是西方,不知道是蜀中還是梓州路,就在前幾日,忽生一條魚狀紫氣,盤空遊曳,仿佛下一個瞬間便會生雙翅而扶搖九萬裡。

亂世之兆。

黑衣文人盲目雙眼看見的異象,是欽天監那些高人才精諳的望氣之術。

目盲之人得天眷,衍望氣之術。

忽然壓低聲音,“紅衣,西北十三丈,二;青衣,東北十七丈,一。”

目盲者,耳聰。

紅衣青衣如箭激射沒入夜色裡,鏘然聲中,又傳來三聲悶哼,片刻後兩位女子歸來,長劍已回鞘,夜風中血腥味飄揚。

一隻海東青從夜空撲落,站在黑衣文人肩頭。

青衣從它腳下取一個一枚小竹筒,倒出裡麵的紙卷,看了一眼上麵雜亂無章的幾個字,輕聲道:“先生,二姐說女帝陛下還是沒有要動一下趙信的意思。”

紅衣笑了起來,“二姐還真是任性,在大內皇宮豢養一隻海東青,也不怕引人懷疑麼。”

青衣卻看著遠方夜空裡,想起了某個讓心疼的女子,想起她那傾儘十年打造的偌大局勢,囁嚅著道了句二姐哪有大姐辛苦。

黑衣文人長歎,“回府罷。”

女帝不動趙信,這是必然的事情,若她連趙信都掌控不了,何以章大涼?

……

……

許貂寺死了。

就死在太子麵前,毫無預兆的毒發身亡,老貂寺大口大口的吐著黑血,一陣顫抖後癱在地上沒了生氣,本就膽小懦弱的太子趙愭嚇得夠嗆,跟在身邊最親近的老宦官就這麼被毒殺,趙愭內心遭受巨大的打擊,臥床不起。

然後一個叫張攘的新淨身小黃門一步登天,成了東宮大宦。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