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章 頭疼時候想殺人的紅衣小姑娘

2017-11-12 作者: 何時秋風悲畫扇
111章 頭疼時候想殺人的紅衣小姑娘

也無風雨也無晴。

李汝魚在江秋州算得上一號人物,攪弄過回龍縣風雲後,整個梓州路也算是有分量,但臨安那邊,可沒多少人去在意這麼一個小小少年。

悄然走入臨安的李汝魚,似乎掀不起一絲浪花。

江秋州到臨安,一路經過州縣無數,李汝魚並不急於趕路,沿行秉承夫子教導,多看,多聽,多聞,多想,唯獨不多說。

老天爺給了人兩個耳朵,兩個鼻孔兩隻眼睛,唯獨隻有一張嘴。

就是少說,多聽多看。

千裡路行,李汝魚見識上收獲頗豐,盛世下的大涼,李汝魚越發懂得人情世故、道理,不知不覺裡越發穩重成熟。

抵達臨安,已是九月中旬。

出扇麵村後,順江集僅是個寒磣小鎮,璧山回龍亦是小城,就是江秋州城和長陵府城,也算不得繁華,一路東行,經過江陵府重鎮,見過人口十數萬的繁華,但來到盛世繁華人口已超百萬的臨安,李汝魚著實被震撼得夠嗆。

房宇綿延不知多少裡。

整齊的青石板街上人群熙攘,商肆遍地,不僅僅局限於瓦子勾欄坊子,形形色色的人兒往來,販夫走卒聲充斥在臨安上空,鼎沸人聲裡無時無刻不在陳述事實:盛世繁華。

大涼風氣開放,和江秋州等地不同,臨安尤盛。

諸多尋常人家的小娘子不說,大戶人家的小姐丫鬟們襦裙酥胸半露香風撲鼻,肆無忌憚又窈窕迤邐的走在街坊間,直如無儘綠葉裡繁花點點。

賞心悅目至極。

李汝魚是中午時分抵達臨安,短暫休息進食後,找了一家牙行。

不打算去投靠如今叫謝純甄的嬸兒。

朱門深戶不易入,李汝魚也不想給嬸兒添麻煩,況且,還是喜歡江秋房那種無人約束的自由,是以打算租房。

臨行時,老鐵又給了自己千兩會子——都是賣君子旗府邸賺來的錢。

繁華之地,有錢從來不愁吃住。

租房找牙行。

隨意找了間有些規模的牙行,尚未進店,裡麵的夥計已經搶了出來,熱絡的從李汝魚手上接過馬韁,諂媚的笑道:“小哥兒有什麼事。”

牙行,不僅提供租售房信息,也經營各種中介勾當,比如大戶人家招聘或者買賣奴仆,又或者是某些落魄子弟變賣家產,都有牙行的影子。

李汝魚牽著高頭大馬直奔牙行,有眼力見的夥計哪會錯過財神爺。

那夥計眼裡,李汝魚雖然穿著普通便服,但十四歲少年便能有一匹騎行代步的精壯馬匹,絕對不是尋常人,哪會不懂得巴結。

李汝魚有些不適應夥計的熟絡,也不打算進門了,說道:“我要租房,要求很簡單,小院子,幽靜,不能太偏僻。”

夥計暗喜,這錢好賺。

正欲委婉說辭以求多敲詐一些中介費用,不經意看見跟在李汝魚身後的花斑,愣了一下,仔細看了一眼,心中大駭,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養的獵犬。

入秋後,花斑重新開始長毛,純銀色的毛發如針氈,柔順中透著犀利。

又吃得膘肥體壯。

很難說,這是一條獵狗還是一條狼。

夥計心中一跳,瞬間做出明智的決斷,略一沉吟,“符合您要求的房子不少,夕照山下便有幾處,小哥兒若是得閒,小的帶您去看看?”

李汝魚點頭,“可以。”

跟著夥計去看了那處院落,很小的院子,就在山下樹林邊,下階梯三十米左右,便是一條左右貫通的長街,向左通往青雲街,向右通往西子湖。

關鍵幽靜。

有點鬨中取靜的意思,又有些名流大儒大隱於市的韻味,適合讀書人,也適合自己這樣的人居住,當然,價格也不低,每月足足十五兩會子。

李汝魚四處看了一眼,瞥見遠處百十米處有座精舍,問夥計,“那處精舍價格若何?”

夥計臉色一變,壓低聲音,“小的多嘴說一句,那精舍小哥兒千萬彆靠近,知道為何您看中的這個院子價格這麼便宜麼,因為房主被精舍裡的人丫鬟殺了,房主雙親得到了一筆撫恤金,但也不敢再住這邊,搬到城東去了,也沒人敢再住進來,您看院子裡都已生了不少雜草,要不然以這個房子的條件,少說一月也要二十兩。”

任何一個朝代,房子都最值錢,今時大涼尤以臨安為甚,不說西子湖畔的宅子動輒數萬兩會子,那青雲街亦是如此。

隻不過青雲街的宅邸,不是有錢就能買的,得身份昭彰之輩。

李汝魚訝然,“臨安府差人不管?”

夥計哂笑一聲,“閒安王爺發話了,誰敢管,臨安知府大人?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李汝魚愣了下,這處精舍竟然和趙長衣有關,這世界倒是小。

辦了諸多手續。

李汝魚去街商肆裡買回一應生活用品,將馬牽到後院,讓花斑自個兒在院子裡折騰,拿起鋤頭,李汝魚開始清理院落裡的雜草。

這是自己在臨安的落腳點,李汝魚打整得很認真。

雖已入秋,但沒過多久便大汗淋漓。

花斑那貨在院子裡撒野了一陣,到處撒尿宣示了主權後,便伏在堂門直通院門口的那條青石板小道上,有氣無力的搖著尾巴。

鋤了一半,眼看天色將暮,剩下的得明日才能鋤儘。

李汝魚直起身,眼角餘光處看見一片嫣紅。

倏然一驚。

轉身望去,默默看著蹲在籬笆院牆的一襲紅衣,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個小姑娘,安靜的蹲在籬笆牆上,撐著臉默默的看著自己。

一襲紅衣的小姑娘十四五六的年紀,滿臉小雀斑,眉宇間頗有嬌俏,胸前青梅半握,含苞待放,洋溢著青春澀氣。

李汝魚笑了笑,你好。

小姑娘歪著頭,“我不好。”

李汝魚哦了一聲,“我不是郎中。”

小姑娘點頭,一臉認真,又一臉冷漠,“我頭疼。”

如有風一陣陣拂過。

院子裡尚未被鋤的雜草,似乎被一隻看不見的手齊刷刷的按捺,整齊的伏倒在地,再齊整整的彈回來,如此數次。

花斑倏然四肢刨地,伏身低哮。

殺意!

李汝魚拽緊了手中鋤頭,認真的看著那小姑娘。

“我頭疼的時候就想殺人。”

青梅小姑娘,歪著頭說著很不青梅的話。

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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