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章 好大的手筆

2018-01-09 作者: 何時秋風悲畫扇
257章 好大的手筆

李汝魚感覺不好。

冬至後,夕照山下周圍忽然多了些無所事事閒逛的人,看似著尋常百姓的長衫,可皆是手腳乾練目露精光。

就差沒在額頭寫上我們要給你點顏色看了。

李汝魚無所畏懼。

依然讀書練劍,提升自己。

這一日正午時分,有人聯袂而至。

讓李汝魚大感意外,甚至於那些暗懷鬼胎的人也吃了一驚,不明所以。

來人是當朝吏部尚書謝琅,以及有副相公之稱的參知政事謝韻,皆是在大涼官場上有著陳郡雙璧的朝堂重臣。

謝韻再上一步便是左右相公。

而謝琅短期內看似不能問鼎相位,但他坐在吏部尚書這個位置上,天下所有官員的考核升遷,十有七八都繞不開吏部。

其重要影響力絲毫不亞於謝韻。

這樣兩個人來拜訪李汝魚,著實讓人有些想不明白。

兩位老人和李汝魚在一起吃了頓便飯,當然,做飯的還是一起前來的嬸兒謝純甄,其後又在院子裡坐而論道。

最後李汝魚寫了兩幅行書送與兩位老人,讓這對陳郡雙璧喜出往外。

越發喜歡這孩子。

等人走後,李汝魚看了一眼那些人,暗暗凜然。

今日謝琅和謝韻的拜訪顯然並不是心血來潮,應是得到了什麼消息,有人要對自己下手,所以他們來此,不啻於告訴暗中之人。

李汝魚和陳郡謝氏關係匪淺,可要掂量一番。

哪怕是相公,也得考慮一下得罪陳郡雙璧的後果。

李汝魚忽覺一陣暖心。

大內皇城的女帝知曉陳郡雙璧拜訪過李汝魚後,知曉這其中的曲折,謝琅對李汝魚的喜愛,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但參知政事謝韻此行就值得揣摩了。

天下人皆知李汝魚是自己要大力培養的一柄劍。

有遠見的人亦知道自己有弱世家的打算。

謝韻能看不出?

所以他這個拜訪一方麵是拉攏謝琅,另一方麵也是為將來未雨綢繆,萬一真的弱世家了,因李汝魚之故,加上謝家晚溪,自己或多或少會對陳郡謝氏留情。

在家族未來麵前,謝韻果斷選擇站在了相公王琨的對立麵,不得不說,這人天生善於仕途,政治嗅覺極其敏銳。

將來的相位他必然要問鼎左右之一。

得到消息的王琨坐不住了。

這位鐵血相公匆匆出門,也不顧及避嫌,徑直到了威盛路,去拜訪樞密院狄相公。

狄相公正在看書,知悉王琨來拜訪,很是意外,迎了王琨到中堂坐下,等奴仆奉茶之後笑道:“不知道王相公拜訪有何指教?”

王琨並沒有開門見山,先問了一句:“狄相公,依你之見,嶽家新王嶽單何時會反?”

嶽單,嶽家三世子之名。

狄相公訝然,倒也沒藏私,醞釀了一陣,才道:“反不了。”

王琨不解。

狄相公便繼續道:“陛下既然知道他是異人,還敢讓他世襲罔替,你覺得是陛下瘋了,還是嶽家新王瘋了?”

王琨心中一沉,“可鎮北軍終究在嶽單手中。”

狄相公搖頭,“你忘了,北蠻還有個趙颯,如果嶽單真的反大涼,你覺得趙颯會看著他肆虐趙室的江山,北蠻雄主也會很樂意趁機鐵騎南下撈一點好處。”

腹背夾擊,嶽單力蓋山河也得死。

趙颯不是等閒人物。

而臨安,有我狄某在,又何懼嶽單。

王琨沉默了一陣,“狄相公彆忘了,閒安王爺去了廣西,如今西軍的態勢詭異,既不反,也不和臨安聯係,我估摸著,趙長衣或許已經和廣南西路宣撫使西軍統率趙鎮達成了默契。”

狄相公怔了下,“王相公的意思,閒安王爺會反大涼?”

這……不可能吧。

女帝明顯是要將皇位傳給他,他有什麼理由要反大涼。

王琨依然沉默許久,才拋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狄相公備受陛下器重,難道陛下從沒透露過,有懷疑過閒安王爺麼,難道你也從沒懷疑過麼?”

狄相公震驚莫名,“你是說……”

王琨點頭。

天下人皆可為異人,既然乾王趙驪是異人,坤王趙颯是異人,那麼有什麼理由不懷疑趙長衣是異人?

甚至於連女帝也有是異人的可能。

王琨心中也在腹誹,說不準你狄相公也是一位異人。

狄相公坐不住了,“如果真如王相公所說,那麼先安王爺若是反了大涼也不足為奇,畢竟我歸來臨安後,聽說了那黑衣文人的事情,手段通天,不僅掌控了青龍會,聽說還在大內安插了棋子,也不知道拔除沒有。”

王琨笑了,目的已達到,這才不露聲色的拋出今日主旨:“所以,臨安不能亂啊。”

狄相公點頭,“確實如此。”

王琨繼續道:“可如今陛下兩次宮禁夜開為一少年,民間傳言簡直穢不可聞,不僅損了皇室顏麵,也亂了天下民心,狄相公覺得能如此縱容麼?”

狄相公心中驟然雪亮。

原來他今日來竟是為了這件事,是想利用自己一起對付那少年,再逼迫女帝退步讓趙愭大婚之後開始參政。

但又不得不說,王琨說得在理。

女帝和李汝魚之間的事情,確實影響深遠,很可能讓陛下蒙上一個荒淫君王的惡名。

沉默了許久,才輕聲道:“需要狄某做什麼?”

王琨大喜,深呼吸一口氣,“今日參知政事謝韻和吏部尚書謝琅已經去拜訪過那少年,我先前本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想法,殺了那少年一刀兩斷,但隨著陳郡雙璧這一手,我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強如鐵血相公,也不願意徹底開罪陳郡雙璧。

狄相公好歹是位儒將,焉能不懂王琨的想法,點頭道:“那少年也是無辜,這件事其實隻需要斷了民間的流言便可。”

王琨搖頭,“流言可斷,但架不住咱們的陛下任性。”

狄相公沉吟半晌,“那依王相公的意思?”

王琨輕笑,話落石破天驚,“讓李汝魚外地出仕,同時儲君參政,掣肘陛下一二,再讓儲君之母,順宗陛下之西皇後掌內侍省,行事監督之權。”

狄相公震驚莫名。

好大的手筆!

許久才道:“儲君參政可行,但讓西皇後掌內侍省不妥。”

王琨大喜,自己沒有看錯這位大涼重器,他之忠心是對於大涼皇室,而非女帝一人,在他眼裡,儲君參政並非是針對女帝,而是對天下有益的事情。

笑道:“狄相公明辨,大善!”

狄相公笑而不語,直到王琨離去後才長身而起,麵容不屑,自語,我狄某豈是你王琨可利用,陛下又怎麼不知道你王琨的狼子野心。

徒做那跳梁小醜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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