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人皮地圖

2017-09-01 作者: 本物天下霸唱
第101章 人皮地圖

“獻王墓”在瞎子口中,是個很邪的地方,說著話瞎子將自己的雙元盲人鏡摘了下來,我與shirley楊往他臉上一看,心裡都是“隔噔”一下,隻見瞎子的眼眶深深凹陷,從內而外,全是暗紅色的疤痕,象是老樹枯萎的筋脈從眼窩裡長了出來,原來瞎子這對眼睛,是被人把眼球剜了出去,連眼皮都被剝掉了一部分。

瞎子把盲人鏡戴上,長歎了一口氣,對我和shirley楊說道:“過去了這麼多年,往事雖如過眼雲煙,卻仍曆曆在目,那最後一次去倒鬥,老夫還記得清清楚楚,什麼叫觸目驚心啊,那便是觸目驚心。”

我知道雖然瞎子平時說話著三不著兩,以嘴皮子騙吃騙喝,但是他說當年去盜“獻王墓”的經曆,多半不會有假,畢竟這些事情不是誰都知道的,不過在蟲穀深處的“獻王墓”究竟有沒有瞎子說的那麼厲害,還有值推敲的地方,我可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麼永遠不可能被倒了鬥的風水寶穴。

但是想起孫教授告訴我們的一些信息,獻王行事詭秘,崇敬邪神,又會異術,料來不是一般的人物。那棺材鋪掌櫃的用人屍養魚,以求延年益壽,這法門便是從幾千年前獻王那裡傳下來的,由此可見當年獻王行事之陰邪凶惡,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shirley楊想從側麵多了解一些“獻王墓”的情況,對瞎子約略講了一些我們在棺材鋪下,發現漏缸裝人屍養魚的事,並把孫教授的推斷說了,很可能是從雲南獻王那裡遺流下來的古老邪術。(以缸棺盛屍喂魚放痋最毒,此法在緬甸真實存在,現代有人誤將其稱為蠱的一種,其實並非同理,中國境內也沒有這種習俗,中國漢代古滇國隻有類似的邪術,但是並不是痋術或蠱毒,在此引用其名稱為情節需要,而且做了很大的變化,因為古老的痋術本身非常神秘,代代秘傳,外人難以窺其究竟,所以僅在故事中對其加以初級程度的解釋)

瞎子聽罷冷哼一聲,撚著山羊胡子說道:“那孫教授是個什麼東西,教授教授,越教越瘦,把秀才們都教成瘦子了,想必也是老匹夫一個,那廝知道個什麼,不知者本不為過,然而不知又冒充知道,就是誤人子弟。”

我問瞎子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孫教授說的不對嗎?”

瞎子說道:“據老夫所知,獻王的邪術得自於藏地,最早發源於現在的公明山,是最古老的痋術,痋術與蠱毒、降頭、並列為滇南三大邪法,現在痋術失傳已久,蠱毒降頭等在雲南山區,南洋泰國寮國等地,仍有人會用,不過早已勢微,隻餘下些小門小法。”

我對瞎子問道:“依你這樣講,原來棺材鋪老掌櫃用鐵鏈吊住鐵缸,在裡麵用死屍把魚喂大,是痋術的一種?他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當真能延年益壽?現在說起來那掌櫃的已經死了,他的來曆好象很模糊,說不定他就是古滇國的遺民,活了幾千年了.”

瞎子笑道:“世上哪裡有那種活了幾千年的妖人,老夫現在都快成你的顧問了,也罷,索性一並告訴爾等知道,當年老夫與六個同行,到雲南深山裡去倒鬥,為了安全起見,事先多方走訪,從一些寨子中的老人口中,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一些,你們所講的怪缸,的確是痋術的一種,將活人淹死在缸中,這個務必是要活人,進水前死了便沒有用了,缸上的花紋叫做戡魂符,傳說可以讓人死後,靈魂留在血肉中,不得解脫,端的是狠毒無比,水中的小魚從缸體孔洞中遊進去,吃被水泡爛的死人肉,死者的怨魂也就被魚分食了,用不了多久,就被啃成了乾乾淨淨一架白骨,而那些吃了死人肉的魚兒,長得飛快,二十幾天就可以長到三尺,用這種魚吊湯,滋味鮮美無比,天下再沒有比這種魚湯更美味的美食了……”

我正在邊吃飯,邊聽瞎子說話,越聽覺得越是惡心,隻好放下筷子不吃,我對瞎子說:“這鮮魚湯味道如此超群絕倫,你肯定是親口喝過的,否則怎麼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瞎子咧了咧嘴:“老夫可沒那個福份,喝了那神仙湯,哪裡還活得過三日,缸中的魚養成之後,就已經不是魚了,而叫痋,這痋就是把冤死的亡靈作為毒藥,殺人於無形之中,喝了魚湯被害死的人,全身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臨死時麵孔甚至還保持著一絲笑容,象是正在回味鮮魚湯的美味,害死的人越多,他的邪術就越厲害,至於最後能厲害到什麼程度,這就不得而知了,老夫縱然淵博,畢竟也有見識不到之處。”

shirley楊也在一旁聽得直皺眉頭:“原來棺材鋪的傳說原來著落在這邪術之上,那位黑心掌櫃有了這害人的陰毒伎倆,用痋術害人性命,想必發明這套邪術的獻王也不是什麼善類。”

瞎子說道:“這棺材鋪掌櫃一介村夫,雖然會這套痋術,他的手段隻是皮毛而已,又怎麼能夠與獻王相提並論,所以老夫勸你二人儘早打消了去雲南倒鬥的念頭,老夫就是前車之鑒,爾等不可不查。”

shirley楊如何肯信瞎子危言聳聽,繼續追問瞎子:“能否給我們講一講,當年你去雲南找獻王墓的經過,如果你的話有價值,我可以考慮讓老胡送你件明器。”

瞎子聞言立刻正色道:“老夫豈是貪圖明器之人,不過也難得爾等有此孝心,老夫自是不能拒人於千裡之外,這說起當年的恨事,唉,那當真是煩惱不尋人,人自尋煩惱啊……”

當年瞎子在蘇州城中,使匠人修複了人皮地圖,經過仔細驗證,得知這是記錄“獻王墓”位置的地圖,心中不勝歡喜,先前瞎子連倒了幾個鬥,都沒什麼收獲,這獻王畢竟是曾是古滇國一代國君,雖是南疆小國,他墓中的明器也應該少不了。

於是瞎子召集了幾名相熟的“卸嶺力士”,這批盜墓賊遇到大墓都是集體行動,盜大墓的手段,不論是“摸金發丘”還是“搬山卸嶺”,也無外乎就是這麼幾種,喇叭爆破式,用大鏟大鋤,或者用炸藥破壞封土堆和墓牆,直接把地宮挖出來,這是最笨的一種辦法。

再不然就是“切虛位”,從墓室下麵打盜洞進去,這要求盜墓者下手比較準,角度如果稍有偏離,也挖不進去。

瞎子早年間就是專挖南方的墓,他們這批人不懂風水秘術,隻能找有縣誌記載的地方,或者找那些有石碑,封土堆殘跡的古墓,這次有了人皮地圖作為線索,這批人經過商量,覺得這活做得,說定就是樁天大的富貴,便決定傾巢出動,去挖“獻王墓”。

據這批人中最有經驗的老盜墓賊分析,“獻王墓”規模不會太大,因為畢竟他們的國力有限,按人皮地圖中所繪,應該是在一條山穀中,以自然形成的形勢為依托,在洞穴中建造的陵墓,當時的滇國仿漢製,王葬於墓中,必有銅車馬儀仗,護軍百戲陶俑,玄宮中兩槨三棺盛殮,上設天門,下置神道,****為目,懸有百單八珠,四周又列六玉三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絕對可以斷定,“獻王墓”中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人皮地圖雖然年深日久,有些地方模糊不清了,但是仍然可以辨認出“獻王墓”的位置,瀾倉江一條叫做“蛇河”的支流,由於其形狀彎曲似蛇,故此得名,“蛇河”繞過大雪山,這座雪山當地人稱為“哀騰”,正式的名稱叫做“遮龍山”,海拔三千三百多米。

蛇河輾轉流入崇山峻嶺之中,形成一條溪穀,地勢低窪,由於這條溪穀終年妖霧不散,穀中有多生昆蟲,所以溪穀被當地人稱為“蟲穀”。

“蟲穀”地處深山之中,人跡罕至,過了大雪山,前邊一段山青水秀風景如畫,經常可以見到成群結隊色彩豔麗的大蝴蝶,然而中見一段開始就經常出現白色瘴氣,終年不散,中者即死,人莫能進,有傳說這些白色的瘴氣妖霧,是獻王所設鎮守陵墓的“痋雲”,環繞在王墓周圍,除非有大雨山嵐,使妖雲離散,否則沒有人和動物能夠進去,人皮地圖上這片空白的白圈,就代表了這些妖霧。

再往深處,便是一個巨大的瀑布,風水中所說的水龍就是指瀑布,“獻王墓”的的墓道入口,就在水龍的龍眼處。人皮地圖背麵有詳細的記載,說這處穴眼是獻王手下大巫所選,名為“水龍暈”,纏繞穴前的迷蒙水氣所形成的微茫隱濕的圓環,以其朦朧如日、月之暈環,故名曰龍暈,又做“龍目”,隱隱微微,仿仿佛佛,粗看有形,細看無形, 乃生氣凝聚靈光現露之處,蓋因其為善勢之首, 葬於其中,生氣不泄,水蟻具不得侵。

“獻王墓”的風水形勢,更有一個厲害之處,就是永遠不可能被人倒了鬥,沒人能進去,這種自信恐怕天下再無第二人了,那裡的情況具體是怎麼一個樣子,瞎子就說不出來了。

因為瞎子根本沒進去過,他們那夥人當時財迷心竅,雖然知道“獻王墓”極不好倒,仍然決定乾上一票,雇了一位當地的白族向導,冒險越過雪山進了溪穀,在“蟲穀”邊守候了十多天,終於趕上一次陰雲翻滾,大雨冰雹的時機。

四周的白色“妖雲”都被山風吹散,瞎子等人大喜,可等到這機會了,為了趕在風雨過後衝過這條死亡地帶,便玩了命的往前跑,沒想到剛走了一半,風雨忽歇,陰雲被風吹散,風住的時候,太陽光撒將下來,四周立刻緩緩升出淡淡的白霧。

這幫人往前跑也不是,往後跑也不是,當時便亂了陣腳,紛紛四散逃命,溪穀中的瘴氣生得極快,一旦吸入人體,立刻會至人死命。

瞎子仗著年輕時練過幾年輕功,閉住了呼吸,撒開兩條腿就往外跑,總算跑了回來,眼睛卻被毒瘴毀了,多虧在穀口等候他們的白族向導,發現了昏迷倒地的瞎子,當即立斷,把瞎子的兩隻眼球生生摳了出來,才沒讓毒氣進入心脈,使得他僥幸活了下來。

我和shirley楊聽了瞎子的敘述,覺得瞎子那夥人失手,折在了“蟲穀”,是因為他們這些人缺少必要的準備,隻要有相應的預防措施,突破這片毒氣並不算難,說什麼進去之後有來無回,未免誇大其詞。

shirley楊說道:“這麼濃的瘴氣倒是十分罕見,有可能是特殊的地理環境,使得溪穀中生長著某種特殊植物,穀中環境閉塞,與空氣產生了某種中和作用,戴著防毒麵具,或者用相應的藥物,就可以不受其影響了,不見得就是什麼巫蟲邪術。”

瞎子說道:“非也,切不可小覷蟲穀中的獻王墓,這隻是在外圍,裡麵都多少年沒有活人進去過了,那瘴氣裡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你們可以瞧瞧這人皮地圖背麵是怎麼描述的。”

shirley楊展開人皮地圖,與我一同觀看,之間地圖背後有不少文字與圖畫,在王墓四周,另設有四處陪葬坑,還有幾位近臣的陪陵,想不到這小小的一個南疆草頭天子,排場還當真不小。

其中有一段記載著獻王生前引用天乩對自己墓穴的形容,王殪,殯於“水龍暈”中,屍解升仙,龍暈無形,若非天崩,殊難為外人所破。

我自言自語道:“要是天空不掉落下來,就永遠不會有人進入王墓?天空崩塌?是不是在說有天上流星墜落下來?還是另有所指?難道說隻有等到某一個特定的時機,才有可能進入王墓?”

瞎子搖頭道:“都不是,憑老夫如此大智大慧,這麼多年來,也沒搞明白這天崩是指的什麼啞迷,料想那位獻王在生前不尊王道,信奉邪神,凃害了多少生靈,他的墓早晚會被人盜了,不過可能天時不到,難以成事。恐怕獻王生前也知道自己的王墓雖然隱蔽,但早晚還是會被倒鬥的盯上,所以選了這麼塊絕地,不僅穀中險惡異常,可能在墓室中另有厲害之處,說不定有妖獸拱衛,當年老夫年輕氣盛,隻奔著這樁天大的富貴下手,當事者迷,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真是入了魔障,隻想著發財,最後卻吃了大虧,所以良言相勸,獻王墓不盜也罷。”

怎奈我們主意已定,這趟雲南是去定了的,而且這其中的詳情,還要到了蛇河蟲穀中,親眼看看才有分曉,隻聽瞎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說出來,實在難以服人。

shirley楊把瞎子的人皮地圖買了下來,然後我們收拾東西上路返回北京,擬定彙合了胖子,便一同南下雲南,把那座傳得神乎其神,建在龍暈之中的“獻王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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