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打字機

2017-09-01 作者: 本物天下霸唱
第112章 打字機

頭盔下出現的是一雙金色巨眼,這雙眼睛發出兩道冷冰冰的淩利金光,似乎我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即便把光圈調到最為集中的程度,也沒有這兩道目光刺眼.

那如電一般的目光和我對視了一下,我心中正自駭異,這雙眼真是讓人三魂滿天飛,七魄著地滾,不過絕不是美國飛行員變的僵屍。

就在這一瞬間,時間仿佛突然變慢了,黑暗中燈光閃爍不定,我雖然並未看清那究竟是什麼生物的眼睛,卻瞧出來這是一隻罕見的巨大猛禽,它彎鉤似的嘴中叼著半隻綠色的樹蜥,腳下還有血淋淋的另外半隻,可能是它正從機艙另一端的破洞飛進來,躲在裡麵享受它的大餐,卻被我驚擾了,那奇怪的敲擊信號,應該就是它正在啄食樹蜥發出的。

還未等我回過神來細看,那雙金色巨眼的主人,從機艙裡騰空衝出,直撲我的麵門,shirley楊在旁邊雖然也沒看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突見一團黑色的事物從機艙中衝出,察覺到我根本來不及躲避,急忙順勢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此刻也反應過來,借這一推之力向後躍開,想不到沒看清腳下,踩了個空,便從樹上筆直的掉落下去,被先前預設的保險繩懸掛在樹腰。

一大團褐色布片一樣的事物,裹夾著兩道金光,象一陣風似的從我頭頂掠過,那隻巨大的猛禽撲了個空,展開雙翅,無聲無息的飛入了夜色之中。

我見那大鳥飛走,一顆心才又重心落地,用登山鎬掛住老榕樹上的藤蔓,重新爬回樹冠,shirley楊伸手把我拉了上去,對我說:“上帝保佑,還好你沒出什麼意外,你有看清那是什麼凶禽嗎?這麼巨大,也當真罕見。”

我爬回樹冠喘了口氣,對shirley楊說:“沒看清楚,隻看那眼睛倒象是雕鴞,這種林子裡到了晚上還活動的,也就屬這種雕鴞厲害了,嘴尖爪利,我在東北見過,一爪子下去,能把黑瞎子皮抓掉一大塊,我要是被它撲上,就該光榮了。”

shirley楊道:“原來是那種大型的貓頭鷹,它們喜歡把窩設在懸崖絕壁上,怎麼跑到這機艙裡來了,你確定你沒受傷嗎?”

我對shirley楊說:“真是沒受傷,汗毛都沒碰倒一根,我可不想再打針了,那機艙後麵可能還有個大洞,咱們沒看到,雕鴞可能是從那裡進去抓小樹蜥來吃的,野鼠、野兔、刺蝟、蛇、沒有它不吃的,這一晚上要吃好幾十隻才夠,咱們聽到的那些敲擊信號,是雕鴞啄食樹蜥發出的響動,偏你自作聰明,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卻說是什麼摩斯通訊碼,害得咱們多受了一番驚嚇。”

shirley楊對我說:“當時真的象是密電碼的信號聲……oK,就算是我的失誤,你也彆得理不饒人了,等我再到機艙裡看看還有什麼東西。”

我知道以shirley楊的性格,既然在這裡,見到了美國空軍飛機的殘骸,必定要把裡麵翻個乾淨,把遇難飛行員的遺體妥善掩埋了,再拿著她那本聖經念上一通,才肯罷休,攔也攔不住她,我對此倒是持肯定的態度,畢竟這些大老美是二戰時來幫著打日本的,雖然在戰略上肯定有他們美國自身利益的目的,但不管怎麼說也算是犧牲在中國境內了,把他們的遺體埋葬好,回去後再通知他們的政府,這樣做是理所當然的。

胖子在樹上聽上邊亂糟糟的,忍不住又扯開嗓門大聲問道:“你們找到什麼值錢的東西了嗎?要不要我上去幫忙啊?”說著話,也不等我答應,就卷起袖子,背著步槍爬了上來。

我滿臉驚奇的問胖子:“你他媽不是有恐高症嗎?怎麼又突然敢爬樹了?莫不是有哪根筋搭錯了?”

胖子說:“狗屁症,大晚上黑燈瞎火的根本看不出高低,再說撿洋落的勾當怎麼能少了我,那飛機在哪呢?”

我對胖子說:“你還是小心點吧,你笨手笨腳跟狗熊似的,在這麼高的樹上可不是鬨著玩的,有什麼事先用保險帶固定住了再說,還有你離我遠點,你這麼重再把樹杈壓斷了,剛才我就差不點摔下去。”

我囑咐完胖子,回頭看shirley楊已經上到機艙破洞的上方,正準備下去,我急忙過去打算替她下去找飛行員的屍體,卻發現那個破口空間有限,隻有她才勉強進得去。

shirley楊為了能鑽進機艙,把身上的便攜袋和多餘的東西都取了下來,包括和她形影不離的那柄“金鋼傘”,都交到我手裡,然後用“狼眼”電筒仔細照了照機艙深處,確定再沒有什麼動物,便用雙手撐住缺口,下到了機艙殘骸裡麵。

我和胖子在外邊看著,我問她:“裡麵有美國人的屍骨嗎?有的話你就用繩子栓住,我們把他扯上來。”

隻聽shirley楊在裡麵答道:“沒有,機頭都被撞扁了,駕駛室裡麵沒有屍體,隻有兩個飛行頭盔,也許機組成員都在飛機墜毀前跳傘逃生了。”

我對shirley楊說:“要是沒有你就趕緊上來吧,我感覺這兩株老樹直顫悠,怕是受不住這許多重量,隨時都可能會倒的。”

shirley楊卻沒立刻回答,隻見她在機艙裡翻這一團東西,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想這有幾個箱子裝的是武器彈藥,我看看還有沒有能用的……咱們很走運,有一小部分還很完整,想不到隔了四十多年……”

我和胖子聽說裡麵有軍火,都很興奮,還沒進“蟲穀”就碰見了這麼多猛獸,隻恨進山前沒搞到更犀利的武器,那種打鋼珠的氣槍,在林子裡真是沒什麼大用處,無法形成持續火力的槍械用起來能把人活活急死,那運輸機機艙裡的美式裝備雖然都是舊式的,總比拿著鳥槍進山要強上百倍了。

我剛想問都有什麼槍支?卻忽然覺得身後不大對勁兒,這片林子從上到下,從來沒感覺到有風,這時候卻有一絲陰風掠過,那風雖然無聲無息,畢竟還是被我發覺了,我出於本能立刻按動“金鋼傘”傘柄的繃簧,把那“金鋼傘”向後撐了開來,遮擋住身後的空檔。

這柄“金鋼傘”是數百年前的古物,用百煉精鋼混以稀有金屬打造,就算拿把電鋸切上,也不過微微一個白印,在曆代摸金校尉的手中,不知抵擋了多少古墓中的機關暗器,可以說這是摸金校尉們穿下來的傳統器械中,最具有實用價值的家夥。

我感覺到後麵有一陣陰風掠至,百忙中把“金鋼傘”撐在身後,隻聽“噌嚓噌嚓”數聲,象是有幾把鋼刀在傘神上劃了一下,對麵的胖子指著我背後大叫:“****,這麼大一隻夜貓子。”舉起汽槍就要瞄準射擊。

我這才知道,剛才那隻雕鴞的爪子抓到了“金鋼傘”上,它又回來偷襲了,想不到這畜牲如此記愁,倘若不是我反應得快,又有“金鋼傘”護身,被它抓上一下,免不了皮開肉綻。

胖子的槍聲於此同時也響了,想不到那雕鴞身體雖然大,在空中的動作,卻象是森林中的幽靈一樣飄忽不定,加上天黑,胖子這一槍竟然沒打到它。

胖子很少開槍失手,不由得焦躁起來,用手在身上亂劃拉,大叫糟糕,忘了在身上帶作為子彈的鋼珠了,****式也沒帶在身上,隻好倒轉了“劍威”,當做燒火棍子舉了起來,以防那隻暫時飛入在黑夜中的雕鴞又殺個回馬槍。

我們倆正用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亂照,烏雲遮月,隻有我們這兩道光柱四下掃動,怎奈雕鴞可以在漆黑的叢林中任意飛翔,它的攻擊範圍十分之廣,可能會從任何角度冒出來。

這時隻見胖子身後忽然現出兩道金光,一雙巨大的金眼睜開,我急忙對胖子大叫:“快趴下,它在你身後。”

胖子慌亂中向前一撲,卻忘了身在樹上,“嗷”的一聲慘叫,從老榕樹上掉了下去,多虧我先前讓他掛了保險繩,才沒摔到樹下的石頭上,也和我剛才一樣,懸在半空,不過以他的份量,很難說樹乾和繩子能掛住他多久,胖子驚得兩腳亂蹬,他越是亂動,這樹身晃得越是厲害,樹葉和一些根莖淺的植物紛紛被他晃得落在地上,整個老榕樹都跟著作響,隨時可能會倒下。

我還沒等來得及想辦法把胖子扯上來,免得它把樹杈墜斷,忽然間眼前一黑,頭盔上的燈光被東西遮住,那鬼魅一樣的雕鴞象幽靈一樣從我頭頂撲擊了下來。

這次我來不及再撐開“金鋼傘”去擋,由於一隻手還要抓著樹上的藤條保持平衡,也騰不出手來開槍射擊,隻好用合在一起的“金鋼傘”去架雕鴞從半空下來的利爪,想不到那雕鴞猛惡無邊,竟然用爪子抓牢了我手中的“金鋼傘”,想要奪去,它力量奇大,我一隻手根本拿捏不住,整個人竟然都快被雕鴞從樹上拽將起來。

正當這相持不下的局麵,忽然一陣衝鋒槍射擊聲傳來,黑暗中出現了一串子彈拽光,那雕鴞被子彈打成了一團破布,直線從空中掉到了樹下,再也一動不動,黑夜中在森林裡橫行的凶惡獵手,這時候反成了彆人的獵物。

原來是shirley楊端著隻槍從機艙殘骸裡鑽了出來,開槍射殺了那隻雕鴞,黑暗中看不見她拿的是什麼武器,我和懸在半空的胖子,都忍不住齊聲讚歎:“好猛的火力,這是什麼槍?”

shirley楊拍了拍手中的衝鋒槍,答道:“是湯普森衝鋒槍,美國的黑手黨更喜歡叫它做芝加哥打字機,這槍就是太沉了。”

由於這架運輸機是給部隊輸送軍火的,裡麵的物資都是經過嚴格的封存,加上m1a1這種槍怕水,所以和子彈袋一起成套的都用塑膠袋包住,新槍上麵還有潤滑油,飛機墜毀後竟然還有極少一小部分,在森林中如此惡劣的條件下保存了下來,這全要仰仗於“遮龍山”後的森林中,雖然地下河道縱橫,天空中卻很少降雨,否則這幾十年中,下幾場大雨,衝鋒槍在樹頂上封裝得再嚴密,那些子彈卻也彆想使用了。

我這時候也顧不上看那些美式裝備,趕忙讓shirley楊幫手,把掛在樹腰的胖子從樹上放下去,這一通折騰,足足一個通宵已經過去了,再過差不多半個小時,天就該亮了,不過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暗的,這話在這裡十分合適,此時的森林黑得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

就在這無邊的黑暗中,忽然從我們所在的老榕樹中傳來一串清晰的“滴噠”聲,這一來我與shirley楊毫無心理準備,剛才以為是那隻扁毛畜牲在機艙裡搞得鬼,現在已經把它解決掉了,怎麼突然這信號聲又響了起來。

不對,這才是我們最初在樹下聽到的那個聲音,現在一對照,顯然與雕鴞所發出啄食的聲音不同,隻不過剛才沒有察覺到,誤以為是同一種聲音,現在在樹上,才清楚的聽到這串聲音來自機艙殘骸下麵的那段樹乾裡麵。

我不僅罵道:“他奶奶的,卻又是什麼作怪,這聲音當真邪了門了。”

shirley楊讓我安靜下來仔細傾聽,邊聽邊在心中壓碼,鎮定的神色間不經意流露出一抹恐懼的陰影:“這回你也聽的清楚了,反反複複,隻有一段重複的摩斯碼信號,不過這次信號的內容已經變了……”

我支起耳朵聽了良久,這回卻不是什麼三短三長了,比先前那段信號複雜了一些,但是可以聽出來,是重複的,我不懂摩斯碼,此時見shirley楊如此鄭重,知道這回情況非同小可,但是不知是這信號是什麼內容,以至於讓她如此恐慌。

shirley楊凝視著那聲音來源的方向緩緩複述了一遍:“噠嘀嘀……嘀……嘀噠……噠嘀嘀…………這確實是鬼信號,亡魂發出的死亡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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