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忠毅侯立刻問。
席慕遠沒有應聲,大步出門去。忠毅侯連忙跟上,但沒走幾步忽間席慕遠的身子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出。
寂靜的小院內頓時傳來刀劍的聲響,席慕遠不知從何處抓出來一個暗衛,與那人纏鬥在一塊,很快將對方製服。
忠毅侯連忙提醒:“小心他口中毒囊!”
“已經將下巴卸了。”席慕遠將人一丟,立刻就有侍衛上前將人看住。
忠毅侯仔細打量著這個不起眼的暗衛,皺眉:“誰派你來的?”
暗衛不說話。
席慕遠吩咐:“洛風,拿瓶顯形藥水。”
煮酒將暗衛右臂上的衣服撕裂,塗上藥水。不多時,塗過藥水的地方顯現出一朵滴血牡丹。
忠毅侯臉色大變:“血滴子!”他狐疑的望向席慕遠。
席慕遠甩鍋:“不是來監視本王的,大部分都在煙雨閣。”
“還有?”忠毅侯更加吃驚。
“舅舅不好奇皇上為什麼要監視煙兒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嗎?”席慕遠問重點。
忠毅侯想起席慕遠剛剛說的話,渾身打了寒顫。皇帝還未登基之前,愛慕過秦子魚。最後事沒成,對方又成了九五之尊,忠毅侯從未對人提起過此事。
他會害子魚?
忠毅侯不怎麼敢相信。
洛風將血滴子暗衛口中藏著的毒囊取出:“師父說,最好有一份悲笑散的製藥藥方。這東西跟鶴頂紅一樣沒有解藥,很難處理。”
國公府有血滴子席慕遠一直都知道。他本以為是王府護衛周全,皇帝找不到機會監視他,才抓緊他在顧國公府的時間。
然而,隨著朱雀的探查,卻發現大部分血滴子監視的對象都是顧煙寒。
他一直都對此很疑惑,直到忠毅侯剛剛來跟他說明此事。
“當年,為何嶽母沒有嫁入皇家?”席慕遠問。
忠毅侯一驚:“你怎麼知道此事?”
幼年之時,他曾與太子一道在宮中玩耍。無意間闖入過皇帝的書房暗室,見到裡麵掛著一幅畫像。
當年年幼,沒有放在心上,還以為皇帝跟老王妃一樣,掛著某位菩薩的畫像供奉。
直至這幾日,他去顧國公書房,偶然見到顧國公正望著一幅畫像暗自傷神,連他到來都不知道。
席慕遠好奇就看了眼,發現與皇帝書房密室裡掛著的畫像一模一樣!
顧國公當時略有幾分尷尬的解釋那是秦子魚。
“老頭子至今都供奉著嶽母的畫像。”席慕遠道。
忠毅侯詫異,再一次懷疑起自己剛剛的猜想:“當年子魚落水,得顧柏羽相救。大庭廣眾之下有了那般接觸,加上顧國公府有意求娶,父親便答應了此事。”
“若是老頭子求娶呢?”席慕遠又問。
忠毅侯皺眉:“許是不願的。當年聖上已有發妻,子魚過去再好也不過是側妃。聖上當年並不受寵,奪位無望。父親絕不會讓堂堂忠毅侯府大小姐做妾!”
“更何況,即使奪位有望,我已經迎娶安寧,忠毅侯府也沒有必要再出一個貴妃。盛極必衰!”
“那嶽母自己的意思呢?”席慕遠又問。
“子魚絕不會做出任何有辱門楣之事!”忠毅侯黑了臉,“她從小被父親和我保護的很好,性子單純容易被騙,這一點我承認。但絕不會與一個已成婚的皇子私定終身!”
“是本王冒犯了。”席慕遠略一停頓,望見不遠撤去的血滴子,就知道事情已經敗露。
“本王進宮一趟。”
“我也去!”忠毅侯忙道。
“不必。”席慕遠是去跟皇帝吵架的,忠毅侯去了他還怎麼吵?
禦書房內,皇帝聽完報告,頓時臉黑的一塌糊塗。不多時聽見洛北王到,更是恨不得腳底抹油。
思索半天,皇帝知道自己要是敢躲著不見,席慕遠估計會在外麵站一天。到時候朝臣流言四起,反倒是他沒理。
“宣!”
席慕遠進屋:“皇上,臣給你帶了個人來。”
“誰?”
“血滴子。”
皇帝扶額,他的太陽穴怎麼這麼疼?
他揮手示意宮人退下,歎了口氣:“你想說什麼?”
“臣想要一份悲笑散的藥方。”席慕遠道。
皇帝端茶的手一顫。他隻知道血滴子被席慕遠發現,還不知道悲笑散之事。
“什麼悲笑散?”皇帝裝傻。
“嶽母中了悲笑散,導致煙兒胎裡弱。如今她與孩子也受到悲笑散的影響。”席慕遠神情冷漠,但語氣卻讓人不寒而栗。
“這與朕有什麼關係?”皇帝裝傻。
席慕遠盯著他,見他不讓步,緩緩道:“曾經有個人很愛慕一位小姐。但因為自己已有妻室,小姐家又絕不會讓女兒做妾,便將小姐騙去湖上。”
皇帝的臉逐漸白起來。
席慕遠繼續,“小姐乘坐的小舟被人鑽了孔,沒到湖心島便已經沉船。那人便想趁機救人,繼而借此以‘肌膚之親’的由頭迎娶小姐。誰料被另一個人救起。後來,小姐嫁與後麵那人成為正妻。但前頭那人不甘心,因愛生恨,趁著小姐懷孕之際想要她一屍兩命……”
“住口!”皇帝拍桌,語氣淒厲的打斷席慕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本王很清楚。皇上知道自己氣什麼嗎?”席慕遠問。
皇帝被氣得鐵青的臉上,血色一層層褪下。他在氣什麼?當然是氣故事裡那人的混蛋!可那混蛋就是他自己!
席慕遠怎麼會知道?
他當年還在繈褓之中啊!
皇帝眼神詭異的盯著他。
“本王是第一次講這個故事。”席慕遠淡淡又道,“若是能有悲笑散的藥方,也會是最後一次講。”
“你還知道什麼……”皇帝問。
“小姐生了個女兒,四年後撒手人世。女兒如今又懷孕,朝不保夕。如今,女兒的丈夫站在這裡,求皇上賜悲笑散藥方。”
皇帝身子微顫:“你、你怎麼知道這些……”
“猜的。”
皇帝臉色更差。當年老王爺還在漠北,不可能是他說的。若是忠毅侯府知道,在他奪位之時也不會那般賣力。
“遠哥兒……”皇帝慢慢握拳,眉頭緊皺,“你可知愛而不得的滋味?”
席慕遠眼神暗淡:“馬上就要知道了……”
皇帝還是第一次見那個總是能將他氣得七竅生煙的孩子露出如今這般失落的模樣,倒有些心疼。
長歎一口氣,皇帝讓步:“明日朕讓湯富貴將東西送去。”
“多謝皇上。”席慕遠真心道謝。
他告辭要走,皇帝又叫住她:“朕不是那般狠心之人……從未想要子魚死……”
“您隻是想要煙兒死。”
皇帝倒在龍椅上露出一個挫敗到極致的麵容:“朕後來見那孩子的時候,發現她與子魚的神情完全不像。若是子魚在,她一定能教出一個溫婉的閨女。”
“本王的煙兒很好!”席慕遠有幾分不滿。
皇帝對他的護食有些無奈,眼神有些飄忽:“子魚怎麼就去了呢……朕真的從未想要她死……”
“但最後嶽母還是死在您的手上。”
誅心的話傳來,讓皇帝那顆冰冷堅硬的心再一次狠狠的疼痛。
望見顧煙寒在人前那般奪目耀眼之時,皇帝不止一次的想到那要是他和子魚的女兒就好了。
可每次想到現實,皇帝就是又愛又恨。因此,對顧煙寒的態度也總是徘徊在兩者之間。
午夜夢回之際,他總是會想起當年太皇太後壽宴之上那笑靨如花的女子。笑容善良純淨,讓從小就在汙濁宮廷裡長大的他自愧不如,隻一眼就被吸引的不能自已。
就是那樣單純的一個人,隻是聽說湖心島上有人找她、非她不可、十萬火急,就好奇的走了過去。
事後,她明知是他設計的小舟漏水,卻也隻是笑笑。打斷正因錯失良機而怒不可遏訓斥宮人的他,溫和不失禮的道:“九皇子,是我不小心落水,與他們無關。請你不要怪罪他們。”
自始至終,顧慮著他的身份與名譽,秦子魚從未將此事告訴忠毅侯。
他是對不起子魚的。
如今派血滴子去,並非是想要顧煙寒死。他隻是也有那麼幾分忐忑,擔心顧煙寒的安危。
他想,若是子魚還在世,得知女兒生產在即,恐怕也是同樣的心情。他隻是想要為子魚儘一份心。
太後送去的補品裡,也有不少是他讓人加上的。他是真的很想與子魚有一個女兒。
隻是……造化弄人……
他至今都記得他去求當年貴為皇後的太後去忠毅侯求娶秦子魚,被一口回絕。
太後說:“忠毅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女兒給一個親王做妾!你若是想娶她,那便占了寶座!屆時你貴為九五之尊,想要一個妃子,忠毅侯難道還能不願?”
他狠心參與奪位,也是因為有那麼幾分不甘。
太後如今對顧煙寒好,一來是因為席慕遠,二來也是因為秦子魚無意間成就了如今的皇帝。
此事高拿輕放,席慕遠第二日便將藥方給了薛紹與洛風。
薛紹看完,大喊三聲“妙”。隨即又皺眉,直喊難。
席慕遠懸著的心頓時捏的更緊:“可有辦法?”
洛風為難的搖頭:“我們隻能暫時順著這藥方開點藥給小師妹,要是沒懷孕還能下點猛藥,現在可不行……孩子要有意外,她會跟我們所有人拚命的……”
席慕遠心中五味雜陳:“試!”
然而,因為顧忌孩子,再試,也隻能讓顧煙寒服下一些不痛不癢的藥。更何況顧煙寒本身也通藥理,藥稍重一些便能察覺,絕不會服用。
治療之事一籌莫展,整個顧國公府都愁雲慘淡。
倒是顧靜怡,肚子裡懷著太子的孩子,被喂得珠圓玉潤。胎像一穩,就迫不及待的來顧國公府耀武揚威。
顧煙寒懶得出去應付她,卻被告知太子也來了,並且點名要見她。
席慕遠聞訊趕來,讓顧煙寒不想去就不用去。
但顧煙寒覺得奇怪。首先根據她得到的消息,顧靜怡在東宮並不受寵,頂多也就是因為懷著孩子,太子隔幾日會去探望一下而已。
但若是說陪她回顧國公府,連婚後回門都沒來,怎麼會今日刻意過來?
再想起夏至的報告,顧靜怡今日笑的很開心,一進門臉跟顧國公的客套也少了,就說要見顧煙寒。
難道是抓住了她什麼把柄?
顧煙寒越想越可能,她不是個被動的人,知道躲著反而更容易讓人抹黑,索性便跟席慕遠一道去見客。
花廳內,太子與顧靜怡坐了主位,忠毅侯一家也在。
席慕遠扶著顧煙寒緩緩而去。
太子一笑:“重麟來了。”他習慣性的起身。
席慕遠將顧煙寒扶到一邊坐下,與太子寒暄過後,徑自在他那把椅子上坐下。
太子的臉色頓時很差。
主座就兩把,總不可能讓太子坐下首,顧靜怡隻能萬分不滿的站起來給太子讓座。
顧國公不解的問:“太子點名要王妃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太子斜睨過席慕遠,眼角是怎麼也藏不住的笑。每次使壞的時候,他就是這副模樣。
席慕遠端茶不語。
太子佯裝歎息道:“重麟,此事與你休息相關,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太子但說無妨。”席慕遠神色淡淡。他當年把太子揍成豬頭模樣的時候,都不需要什麼心理準備,現在怕什麼?
“你的王妃……可能不是你的王妃。”太子道。
席慕遠猛然將茶杯一放:“太子慎言!”
“重麟你不要生氣!我一開始也不信,但你也知道,太子妃與王妃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她說的!”太子立刻甩鍋。
席慕遠看向顧靜怡。
當初老夫人壽宴,太子意圖娶顧煙寒,是顧靜怡給席慕遠告密的。她原本是想嫁入洛北王府,畢竟席慕遠這樣的男子誰人不想嫁。但如今,她對席慕遠隻有恨。
然,麵上還要裝出一副言笑晏晏:“王爺,我大姐姐的性格我很清楚,她從前不是這般的。”
席慕遠已經可以猜到他們要說什麼,冷聲道:“本王的王妃本王清楚,不需要彆人置喙!”他想帶顧煙寒走,卻見顧煙寒正灼灼盯著顧靜怡。
“王爺,我想聽聽她說什麼。”顧煙寒不急不緩的道。
席慕遠隻能不語。
顧國公等人聽的一頭霧水:“太子妃究竟要說什麼?”
“伯父,我想說您眼前這個顧煙寒,恐怕不是您的親生女兒!真正的大姐姐,恐怕早就被人掉了包!”顧靜怡噙著一抹猙獰的笑。
顧國公一愣:“這不可能!”
顧煙寒心中惴惴,但麵上平靜:“證據呢?”
顧靜怡拍了拍手,立刻就有宮人端上來一遝字帖:“這是我大姐姐原來練的字。”
顧煙寒心下不安。
宮女端到席慕遠麵前,席慕遠看了眼,字體孱弱無力,像極原本顧煙寒軟綿綿的性子。
他沒有接。
宮女又送到顧國公麵前。
顧國公拿起拿了眼,不是很肯定:“你哪來的煙兒的字帖?”
顧雪珊也在,聞言不屑道:“肯定是趁姐姐從前不在家偷得!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大膽!你膽敢汙蔑本太子妃!”顧靜怡大怒,要發落顧雪珊,又見顧煙寒那淡漠的眼,冷哼一聲道,“我從小聽聞大姐姐字寫的好,便想要去煙雨閣借幾份字帖臨摹。誰知煙雨閣的丫鬟拿這些敷衍我!好在我都留著!”
“那又如何?”顧雪珊不解的問,“幾張字帖而已!”
“伯父請人將國公府的中饋賬冊拿來,隻要對照一下大姐姐如今的字跡,就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了。”顧靜怡揚著下巴道。
顧國公看向顧煙寒:“煙兒?”
“父親派人去取吧。”顧煙寒知道這件事若是不解決,恐怕會永遠成為顧國公心裡的一根刺。
賬本很快取來,對照之下,字體相差很大,完全不可能出自同一個人。
顧煙寒本就是會毛筆字的,穿越而來之後又忙著彆的事,完全沒有想到過這上麵會露餡。
席慕遠淡漠的問:“我們怎麼又知道你這些字帖不是隨便拿來誣陷王妃的?”
顧靜怡早有準備:“洛北王彆氣,我知道你會懷疑我作假。前年大伯父做壽,大姐姐親手寫了九十九個壽字圖賀壽。伯父拿來一看便知。”
顧國公派人去取,結果自然與如今顧煙寒的筆跡相差甚遠。
顧靜怡洋洋得意的望向顧煙寒:“我大姐姐性格溫婉,不像你這波潑辣!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假冒大姐姐!又將大姐姐藏在哪裡!”
“我叫顧煙寒。”顧煙寒緩緩道,依次看過在場眾人。
太子很顯然是已經相信,顧雪珊一片茫然,顧國公與忠毅侯還皺眉對照著前後字跡。
唯有席慕遠,眼中有著對她的擔憂:“原來太子妃也知道王妃原本脾氣好。那麼本王想問問,你們究竟做了什麼,讓王妃性子大變,不得不用這種方法自保?”
顧靜怡被他倒打一耙打蒙。
太子提醒:“重麟,性子可能是受了刺激,那字跡總不能在短短時間內就變化這麼大吧?”
“王妃一直都有練字,有何不可?一個人會多種字體也不是難事,太子不也會?”席慕遠問。
太子一顫。他暗中模仿過皇帝的筆跡,沒想到席慕遠居然知道!
他不敢再言語,席慕遠看望顧國公與忠毅侯:“嶽父與舅舅的意思呢?”
顧煙寒原本被錢姨娘教導的不與忠毅侯府親近,因此忠毅侯之前了解不多,不好多言。
顧國公隻懊悔自己平時對顧煙寒關心不夠。他的確感覺到這兩年原本安靜的顧煙寒變了,變得不像是他女兒。
可顧國公一直都以為這是因為顧煙寒長大了的緣故,他甚至隱隱為顧煙寒如今這般有自我想法而感到高興。
可……若真的不是他女兒……他決不允許有這種事!
席慕遠見他沉思,皺眉問:“顧國公是懷疑本王掉包了你的女兒?”
“不!”
“那還有什麼疑慮?”席慕遠不滿的問。
顧國公沉思一番,問顧煙寒:“煙兒肋下三寸有一道胎記,是什麼模樣的?”
席慕遠不記得顧煙寒那裡有胎記。
太子麵露興奮之色。
顧煙寒神色淡淡:“我身上沒有胎記。”
顧國公長長的鬆了口氣。他本就是詐她,若是顧煙寒露出半分遲疑,他都會懷疑。如今,卻是肯定了:“太子,這的確是我女兒。”
“不可能!”顧靜怡不相信,“她一定是戴了人皮麵具!”
“那你就讓人來驗。”顧煙寒不以為意。軟條件她怕,這本就是顧煙寒的身子,硬件可是原版!
很快就有宮內懂易容的高手進來。
“王妃,得罪了。”他告罪上前。
席慕遠冷聲攔住他:“下手給本王輕些。傷了王妃與世子,本王要你全家性命!”
太子知道他是威脅,朗聲笑道:“重麟你又何必這般緊張。不過是檢查看看。”
顧煙寒大方的給對方看過,對方很快退下:“稟諸位貴人,洛北王妃臉上沒有人皮麵具,也沒有任何易容之物。”
“什麼?你確定!”顧靜怡不敢相信,“你可不要被某些人威脅就說胡話!太子在此!”
“屬下句句屬實。”
顧靜怡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要不是宮女扶了一把,恐怕孩子也保不住。
席慕遠冷眼看向太子:“你是不是又想挨揍?”
太子一個哆嗦,剜了眼顧靜怡,連忙告退走人。
顧國公也惱恨此事,親自送忠毅侯一行人出門。
顧煙寒屏退下人,望著席慕遠滿是不解:“為什麼要幫我……”
“你是本王王妃。”
“可我不是顧國公府的大小姐……”顧煙寒知道席慕遠肯定早就發現。她在他眼前露了太多馬腳。
“本王知道。”他不在乎這些。
顧煙寒想起他對陸籬的在意,想起他每次明明在意的要命,可非要裝出不在乎的模樣,慢慢覺得心底藏著的那些事,在他麵前也不再那麼重要。
千萬人之中,千萬汙蔑之中,唯有他從始至終的支持她、保護她,堅定不移的喚她“王妃”。
“王爺……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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