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不看還好,一眼望過去,慕容夜等人頓時被那懸崖峭壁之上的密密麻麻的東西嚇了一跳。
那些東西宛如憑空冒出一般,悉悉索索地自懸崖一角迅速而來,起先夢飛毅那邊的人不當回事兒,隻以為尋常的小飛蟲,打死了。
可、麵對隨後而來鋪天蓋地的黑壓壓一群,所有人驚了。
最先接觸到這等詭異現象的人,更是連聲還來不及發,便被黑壓壓的一群蟲子所覆蓋,片刻之後,徒留一層白骨森森,那裝載血蘭的包袱也在瞬間墜入萬丈深淵。
“食屍蠅?”
待看清那群黑壓壓的種群,慕容夜猛地倒吸了口涼氣,心尖兒微微顫動著。
“王妃、你認識那玩意兒?”邪九疑惑。
“彆小看它們、雖然它們看起來比一般的蒼蠅還要小,但它們卻擁有所有蒼蠅都沒有的利齒和團結,一隻兩隻,百隻,千隻,甚至上萬隻,或許都不算什麼。”
“可、若是成百上千萬隻、那結果……可就不是恐怖所能形容的了。”
慕容夜徹底打了個哆嗦道。
她至今還記得,前世那險些追得她逃竄無門的這種族。
這些家夥、團結不說,還極有耐性,前一世自己不過是誤入其領地,結果被攆得上躥下跳,最後迫使她將自己沉在水中泡了三天方才躲避這些東西的追逐。
而這些東西所行之地,也是留給了她極深的印象。
食蠅所過,寸草難留。就連地麵,竟也被活生生啃出了地表。
“那、這些東西和我們先前遇到的相比呢?”慕流川亦是吃了一驚。
慕容夜搖頭,認真道。
“食屍蠅大群,彆說是巨蟒了,就算是血蘭湖裡麵的血鱷加起來,也得對它們退避三舍。”
慕容夜心有餘悸道。
這些家夥、單體作戰或許不厲害,可就是勝在數量啊……
……
“快、快把手中的神花扔給我,快!”
懸崖邊際,夢飛毅一聲大吼,看著來勢洶洶的食屍蠅,膽戰心驚地大喊道。
“啊、”刹那間,又有幾人葬送蠅群之口。
更多的,則是在聽到夢飛毅的命令之時艱難地咬了咬牙。
他們本就處在極為光滑的岩壁上,此刻若是將手中的包袱竭力扔過去,力的反作用勢必會造成自己身形後退、而那後麵,等待他們的,不是萬丈深淵,就是黑壓壓的詭異蟲體。
“殺叔、快、上來!”
夢飛毅麵色一沉,挑中一根鎖鏈,快速地拉了起來,時間緊急,他也隻能救殺叔一人。
況且,殺叔斷臂下崖,本就十分艱難。
聞言、眾人頓時一臉的心如死灰。
他們之中,一些是宗內的死侍,一些是宗內將功補過之人。他們其實早就料到此行的凶險。
隻是、想到是一回事兒,真正麵臨到又是另一回事兒,畢竟……誰都想活著回去照顧自己妻兒老母。
可……
“你們、你們不顧你們家人的死活了嗎?!”
見所有人無動於衷,有些人甚至呆愣間被那密密麻麻的蟲群徹底吞噬,夢飛毅猛然大喝,極致肉疼的臉上又急又怒地大喝道,哪裡還有初見時謙謙君子的模樣。
……
“少主、我的妻兒老母,拜托了!”
僵持中,一名白衣中年男子率先開口,俶爾用力,將手中承滿血色之花的包袱用力朝崖口扔了過去。
出手的瞬間、感受到脊背之上悉悉索索的聲音,大漢也是了然鬆開了手中的鎖鏈,苦澀的嘴角勾起一抹哀涼。
有了第一個,很快便有了第二個,第三個,所有人的眸底都醞釀著無限的淒然哀傷,但他們隻能將死亡留給自己。
隻因為、不老山宗門內自己的妻兒老小……
“啪、”
夢飛毅出手,猛地接過包袱,目光貪婪留戀地凝望著這那聖潔高貴的花朵,哪裡還肯施舍那些為之犧牲性命之人的後路。
所有人在他眼裡,不過就是一些棋子罷了。
棋子的生死,又與他何乾呢?
夢飛毅咧嘴大笑,看著一株株鮮豔欲滴的血蘭花,手中還不忘急切地救助那名稍微年長的殺叔。
……
“被天下人奉做神明的不老聖靈,竟也會做這種不恥之舉、”
龍千翊身形一躍,悄然出現在了懸崖邊上,一手拎起一隻包袱,細細地打量了起來。
“傳聞中不老聖靈中的不滅不死,怕也和這種花有關吧。”
龍千翊微微眯起了眼眸道。
“是你?你是怎麼過來的?”
見到龍千翊的那一刻,夢飛毅亦是滿臉的難以置信。
“怎麼過來?當然是跟著你過來了。”
龍千翊似笑非笑地盯著他道。
“你是說……”
忽然,夢飛毅猛地一滯,因為,他忽然想起他們渡湖之時遇到的兩個侍衛,當時他還覺得他們身手不錯,有意留下,可當上了岸,卻再無發現那二人。
莫非……
夢飛毅雙眸頓寒,滿眼戒備地看向龍千翊,神色之間卻已有了些懊悔。
“你手上的血蘭花我可以給你,同時我也可以保證日後與星宇國友好往來,不知星宇殿下覺得怎樣?”
夢飛毅急切開口,一邊近乎有些低聲下氣道,一邊用力地拖拽著手中的攀岩索,那上麵,殺叔亦是竭儘全力地再和那詭異蟲群做鬥爭。
雙眸之中,陡然閃出一抹焦急。
為了不老山宗主之位,他或許會犧牲任何人,但絕對不願犧牲那從小到大陪著自己成長的殺叔。
“哦?這麼大的手筆?”
龍千翊漫不經心地挑了挑,輕輕地撚了撚血蘭花的花瓣,悠悠道。
“隻可惜……你所要談判之人並非是我。”
驀然揚唇,龍千翊勾起一抹深深的嘲諷。
“什麼意思?”
夢飛毅登時一愣,有些摸不住頭腦道。
“意思是是該把你欠我們的還了!”
慕容夜淡音冷喝,纖細的身影宛如詭魅般飄然躍出,冷袖輕揮,兩道銀光如電閃雷鳴般掠了出去。
“嗯、”一聲悶哼響起。
夢飛毅隻覺得手臂一麻,頓時失去了感覺,反觀那白發須眉的殺叔,他剛巧已將一隻手臂交在了自己手上。
夢飛毅一驚,電光火石間,他或許還有機會扔掉手中的血蘭花,反手去拉住殺叔。
可、除卻龍千翊手中的那些,剩下的,便隻有他手中的了。
刹那間、他猶豫了,隻能眼睜睜看著殺叔那瞪大的渾濁目光猛地下墜,被一片黑壓壓的東西徹底侵覆。
“絕望嗎?”
慕容夜輕聲曼語,嬌聲悠悠,像是陽春三月的春風般和煦溫暖,但聽在夢飛毅耳中卻是格外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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