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柯以賢期待的目光盯著阮溪。
“還行，就是有些燙。”阮溪回答道。
“趁熱吃才好吃。”柯以賢放心般笑了笑，拿起筷子，夾了塊羊骨頭放在碗裡，開始剔著上麵的羊肉。
阮溪看著透過骨頭縫隙，朝裡看了看，裡麵的骨髓已經熬化了，像是沒有成型的果凍，忽然阮溪蹙了蹙眉頭，不多久，又笑著搖了搖頭。
笑的柯以賢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麼呢？”
阮溪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眼角說：“你敢吃這個？”
“為什麼不敢吃？”柯以賢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你本職不是法醫嗎？就算調到刑偵大隊，也和屍體有接觸吧。”阮溪問道，那些骨髓，確實很容易讓人想起人體的某些東西。
“是啊。那又怎麼樣？”柯以賢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
“之前在美國，接診過一個Privatedetectives，曾經有人委托他調查一個案子，是一個碎屍案，從那以後他就不能吃肉類和一切膠紙類食物。”阮溪說，“我做了很多努力，才能讓他勉強接受一些魚肉和一些海鮮類。”
“那隻能說明，那個私人偵探沒有經過專業的脫敏訓練。”柯以賢說，“我讀法醫研究生那回，導師經常讓我們端著飯盒對著解剖過的屍體吃飯。”
“不是吧。”阮溪瞠目結舌，“你們吃的下去？”
“一開始吃不下去，習慣了就好了。”柯以賢輕描淡寫的說，“不過，很多同學半路上就轉專業了。堅持下來的沒幾個。”
柯以賢將剔好的羊肉分給了阮溪一半說：“你也知道吧，同一種刺激，若是在對方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反複發生，終究會讓人心裡產生疲勞，到最後完全就沒有感覺了。”
“對，前提是這個人內心有意識的對刺激進行抗爭，而旁邊有相應的心理疏導。”阮溪說。
“對啊，所以我們那一屆研究生法醫專業招收的一大半都是本科心理學的學生。”柯以賢說。
阮溪這才明白，柯以賢為何從心理學跳到了法醫上麵，最後還做了警察。看來學科之間是相通的，而且也證明，現在的中國也越來越重視心理學的作用。
倆人一邊聊天一邊吃著火鍋，結束時，已經快十一點了，阮溪本想在店門口給柯以賢叫個代駕，送柯以賢回家，自己則打車回去。
柯以賢卻堅持走路送她回家，理由是大晚上吃了太多肉，總要運動一下，消化消化。
阮溪拗不過他，想著離森林小區也就半個小時的路程，就隨著他了，再者她也是吃的太飽，也可以借此機會散散步，促進消化。
二人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柯以賢一身警服，手臂上掛著警察專用的大衣，偶爾路過一兩個行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二人。
阮溪不怎麼太喜歡引人注目，又見前麵便是森林小區，像是害怕遇見認識的人一樣，她將圍巾朝上拉了拉，遮住大半個臉。柯以賢以為她冷，便將大衣撐開披在她肩膀上。
阮溪覺得有些不自在，正欲拒絕，卻被柯以賢緊緊按住了肩頭，阮溪不解，抬頭卻迎上柯以賢認真、深邃的目光。
“阮溪，做我女朋友吧。”他直視著阮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喜歡你。”
昏黃的燈光透過路邊光禿的枝丫打在地麵上，倒映著斑駁的樹影，而阮溪和柯以賢就站在樹影中，臉上，身上也都斑駁起來。
阮溪愣愣的看著柯以賢的眼睛，腦海中卻忽然閃現李思齊那冷漠的臉龐，眼睛莫名的酸澀起來，她使勁的眨了眨眼睛，思緒這才回到眼前柯以賢滿是期待的目光中來。
“我……”她剛欲開口，忽然從路邊傳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將她嚇了一大跳，她循聲望去，看見李思齊坐在他那輛白色的賓利車上，呼嘯而過。
顯然剛才的喇叭聲是李思齊摁的。
突如其來的刺激讓阮溪清醒了不少，她再次眨巴眨巴眼睛，心裡篤定了許多。
“我……”
“不用這麼快回答，我知道你是個慎重的人，我給你時間考慮。”柯以賢忽然開口，鬆開她的肩膀說，“走吧，時間不早了，趕快送你回去休息。”
看著柯以賢率先走在前麵的背影，阮溪心裡揪成了一團，那句話差點就脫口而出了，卻被柯以賢打斷。
他一定是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所以才這樣，算是拖延時間嗎？
阮溪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辦法，至少保證接下來他們的接觸，不那麼尷尬。
對不起，柯以賢，阮溪在心裡默默的說。
回到家中，正巧碰到常成誌一臉凝重的從二樓下來，阮溪微愣問道：“怎麼從二樓下來的？”
常成誌撇了撇嘴，目光掃了二樓李思齊的房間一眼說：“那小子，好像又搬走了。”
“搬走？”阮溪想到剛才路上碰見了李思齊的車，本以為他隻是出門辦事，但是竟然搬走了。阮溪的心一下子揪在了一起。
“恩，八九不離十，我回來下電梯時，正好碰到他拎著一個皮箱坐上了旁邊往下樓的電梯。”常成誌來到餐廳給自己倒了杯水。
“你沒問他麼？”阮溪想了沒想，脫口而出。
“都沒有打到照麵怎麼問？”常成誌放下杯子，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阮溪說，“一個約會的女人，乾嘛關係其他男人，你要是想問，為什麼自己不打電話。”
“我不想問啊。”阮溪低著頭反駁道。
“不想問就什麼都彆問。”常成誌徑直走進房間。
阮溪無奈的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簡單的洗漱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海中總是出現李思齊冷漠的樣子，以及斑駁的樹影下，柯以賢那飽含深情的目光，一冷一熱，一寒一暖，交織在阮溪的心裡，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第二天一早，睡的迷迷糊糊，頭昏腦脹的阮溪，聽見外麵傳來常成誌高聲說話聲：“你要出去嗎？”
“恩。”李思齊低沉的聲音傳來，阮溪瞬間驚醒，連忙從床上跳下來，貼著房間門，仔細聽著。
“怎麼又拎一個皮箱？”常成誌說，“要出遠門？”
李思齊沒有回答，隻聽見皮箱滾在地板上的聲音。
“是出去拍戲，還是去哪兒？你倒是說清楚？”常成誌的問話被關門聲打斷，緊接著傳來他悻悻的聲音，“這小子，出去也不交代清楚，這樣怎麼能讓人放心，好歹是同住的朋友呀。”
常成誌的話一字一句的透過房間門傳到阮溪的耳朵裡，阮溪不知道他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還是和藍婷再說話，反正，此時的她已經睡意全無，穿著睡衣貼在門後的身體也開始感覺到空氣中侵襲而來的涼意，她連忙回到床上，鑽進被窩裡。
阮溪來到公司，沒想到那個女大學生早早的就等在門口，見阮溪有些意外，女大學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那個，預約我是第一個，就提前來了。”
阮溪回應著笑了笑，來到辦公室，女大學生緊隨其後問道：“提前谘詢，會不會記入谘詢時間？”
阮溪打開空調，脫下外套，裡麵穿著的是黑色職業套裝，隻是褲子心機的設計成微喇的樣子。
女大學生愣了一瞬間，由衷的笑著說：“你身材真好？怎麼保持的？”
“說天生的你信嗎？”阮溪打趣道。
女大學生咬了咬嘴唇，阮溪微微一笑說：“我有運動的習慣。”這句話說完，阮溪才想起其實回國後自己幾乎沒有運動過。
“不管怎麼說，你身材比例確實很好，有一張大長腿。”女大學生笑著坐在了阮溪辦公桌對麵。
“你看起來狀態很好。”阮溪瞟了她一眼，見女大學生眼中閃過一絲暗淡，她說，“還是說，你故意找話題親近我，是怕我對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不願意給你做谘詢，或者是影響谘詢的效果？”
女大學生驚訝的看向阮溪，阮溪輕輕一笑說：“這個你儘管放心，來我這的患者，心裡多多少少有些障礙，影響到情緒的很多，我不會在意患者在我麵前的任何情緒釋放。”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