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被上帝遺忘的孩子

2018-05-18 作者: 淺夏
第198章 被上帝遺忘的孩子

“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樣東西,你得讓它自由,如果它回到你的身邊,它就是屬於你的,如果它不回來,你就從未擁有過它。”

——大仲馬《基督山伯爵》

“乘客們,您好,由蘭市飛往芬蘭的國際航班XXXX次馬上就要起飛了……”諾大的候機廳裡響起了飛機即將起飛的消息。阮溪輕輕合上了那本藍底黃字的英文版《基督山伯爵》後,起身拉著皮箱來到了登機口。

拒絕了常成誌和藍婷送行的好意,阮溪想要一個人離開,就像當初一個人回國一樣。

想起昨天夜晚,藍婷依依不舍的拉著她的手,眼淚汪汪:“姐姐的錢還沒有賺夠呢?你就這麼不負責任的給自己放個大長假麼?”

“愛情和幸福都在像你招手,你這個傻丫頭,就準備這麼離開?”常成誌不滿的嘟囔道。

阮溪輕歎一口氣,拉著行李箱排在登機口的長長隊伍的後麵。回國的日子也不過短短幾個月而已,阮溪已經覺得心力交瘁,應顧不暇了。

也許,真的應該接受在哈佛大學的兒童心理學教授的邀請,去他那看看。

想到那個一把年紀卻像個老頑童的教授,阮溪忍不住笑了起來,轉身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城市,阮溪頭也不回的遞上了登機牌,大步走上了飛機。

飛機在跑道緩緩滑行,最終像個大鳥一樣翱翔上藍天,常成誌和藍婷並肩站在藍婷辦公室的窗戶前,看著天空中模型般大小的飛機從雲層中穿過,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跡。

“燕過還會留痕,這個傻丫頭真的以為一走就可以了之麼?”常成誌歎口氣。

藍婷拿著手裡的咖啡杯輕輕的碰了碰常成誌手裡的杯子說:“又不是不回來了,看把你傷感的。”

常成誌笑著撇撇嘴說:“我告訴李思齊,她歸期未定。”

藍婷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說:“搞什麼鬼?想當月老?”

“試試何妨?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如果都聽天由命,天成什麼事?”常成誌喝了一口咖啡,皺了皺眉頭說,“好苦。”

與此同時,SS公司大樓裡,PT也一樣站在自己辦公室的窗前,抬頭看著從天際劃過的那道白色痕跡。

握在他手心裡的手機頻幕上有一條已讀短信:大哥,我累了,想休息一段時間。

十二月的芬蘭是個神秘安詳的國家,到處被雪白的積雪覆蓋,冰涼的空氣裡竟然透著一股甜蜜。

飛機到達赫爾辛基時,天已經黑了,隻是被白雪映照的天空,黑的並不那麼深沉,阮溪刻意避開打掃乾淨的機場跑道,跑到一旁有積雪的地方,小跑了一段,感受著腳下傳來的哢擦聲,回頭看著一連串的腳印,心情忽然就美了起來。

教授在信裡解釋退休後,他為何選擇了這個國家時,他說:這是為全世界兒童而生的國家,這裡有跳躍的鬆鼠,有澄澈寧靜的湖泊,還有大片的森林,裡麵有數不清可愛的小動物。最主要是這裡有聖誕老人。

聖誕老人,阮溪嘴角溢出一絲笑意,這一次她的目的地便是聖誕老人的故鄉,位於芬蘭北部拉普蘭省的首府羅瓦涅米中的聖誕老人村裡。

從芬蘭首都赫爾辛基到羅瓦涅米需要乘坐一夜的火車,但是直到到了羅瓦涅米還一直處在黑夜,阮溪這才想起來,這個時間在羅瓦涅米隻有幾個小時的白天,再過幾天,就到了極夜了,大概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太陽是不會升起的,大部分時間天空都是深藍色,隻有中午的時候,透著點微亮。

之所以知道這些,全靠教授的來信。

阮溪拿著手機,翻開從信中拍下來的地址,上麵寫著聖誕老人郵局。好奇怪的地址,不會是教授為了圖省事,胡亂留了一個比較容易找到的地址吧。

阮溪撇了撇嘴,裹了裹身上厚厚的羽絨服,將頭上加絨的帽子拉低了一些,朝公交車站走去。

路上,不時有私家車經過,有也熱心人熱情的表示可以讓她搭順風車,但是畢竟是人生地不熟的國家,阮溪婉言相拒。

搭乘公交車來到聖誕老人村,阮溪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仿佛置身於通話中的世界,被白雪覆蓋的小鎮,到處透著一股夢幻的色彩。

形狀各異的房子,被橘色燈光籠罩著,在深藍色的夜空下閃爍著溫馨的光芒,腳上的UGG踩在雪地上的聲音,讓阮溪忍不住激動了起來,腳下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看著身旁不時有麋鹿經過,聽著耳畔傳來的聖誕之歌,阮溪覺得來到這裡的選擇是對的。

鎮子不大,郵局並不難找,阮溪順著一盞盞格子尖頂的路燈,來到郵局門前,透過玻璃門可以看見裡麵穿著聖誕老人衣服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

阮溪伸手推開玻璃門,裡麵傳來風鈴叮咚叮咚的聲音,一股暖意迎麵撲來,讓阮溪早已凍的發麻的鼻子,有了一絲感覺。

郵局是一座尖頂的木屋,裡麵除了用來盛放書信的格子書櫃以外,還有幾張大大的用來閱讀和書寫書信的大桌子,在房間的幾個角落裡,還立著幾個郵筒。

阮溪摘下手套,伸手撫摸著又痛,用英語說道:“聖誕老人真的會回信嗎?”

“當然,我親愛的阮溪,你終於來了。”溫暖中透著深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阮溪心中一動,轉身投入一個紅色的懷抱。

“教授,好久不見。”

桌子是擺放在角落裡的,麵前有一排雙人布沙發,上麵放著聖誕主題的靠背,阮溪隨著教授一起坐下後,教授將滿懷的信攤放在桌子上。

“喏,這就是我一天的工作。”厚厚的,長可及胸的胡須掩蓋了教授的笑容,但是他慈愛的眼神,雖然混濁,卻透著暖人心意的溫馨。

“這麼多信啊。”阮溪咂舌不已。

“對,世界各地的。”教授說。

“一封封的回信?”阮溪難以置信的看著桌子上浩大的工程量。

“大部分都隻回複一張帶有祝福語的聖誕老人賀年片。”教授指著郵局隨處可見的,被擺放整齊的賀年卡貨櫃說,“但是孩子們的來信,我基本上都會一一回複。特彆是被上帝遺忘的孩子。”

“被上帝遺忘的孩子?”阮溪細細的咀嚼這個詞,環顧著牆壁上貼著童言童語的,來自世界各地的信,她明白了這位教授退休後來這裡的原因。

如果想要碰觸到所有孩子內心的無助,那麼聖誕老人大概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角色扮演。

每個孩子心裡都住著一個相比天使來說,更容易接近的聖誕老人。他們知道他在一個叫做芬蘭的國家最北方的聖誕老人村裡。網絡上有聖誕老人郵局的地址,稍微懂一些網絡知識和郵遞知識的孩子,都可以偷偷的給聖誕老人寫信。

作為一個研究了大半輩子兒童心理學的教授來說,坐在這裡閱讀著孩子們內心的小秘密,遠比坐在乾淨明亮的辦公室裡,接診這些孩子來的實際。

並不是每個家長都能夠感受到孩子心裡的無助和障礙,也並不是每個家長都能夠重視,並且予以承認。

阮溪隨手抽了一封信,信上稚嫩的筆記觸動了她,這時,教授說:“前幾天,我收到一封特殊的信,加急快件,從你的家鄉寄來的。”

“中國?”阮溪難以置信的看向教授。

教授點點頭說:“那真是一個被上帝遺忘在黑暗裡的孩子,他的生活裡充滿了無助傷痛,壓力。”

“您回信了嗎?”阮溪內心有些觸動。

“回了。”

“我想知道您是怎麼開導他的?”阮溪好奇的問。

“既然他生活的地方沒有溫暖,沒有愛,那麼就換個地方啊。”教授不以為意的說,“我讓他來我這裡了。”

“不是吧。”阮溪乾笑著說,“真來了?在哪兒?”

阮溪的目光環繞了一下四周,並未發現有中國人的影子。忽然門口響起一陣叮叮當當,緊隨而來的冷風,讓阮溪縮了縮脖子。

“喏,他回來了。”教授笑著指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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