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李思齊,出院了

2018-05-18 作者: 淺夏
第312章 李思齊,出院了

“他不是不喜歡你們的孩子。”常成誌握住阮溪的手安慰道,“他是無法釋懷自己童年的遭遇,我給他做過阿米妥治療。”

說到這裡,常成誌有些哽咽,他低下頭深呼吸一下,再次抬頭看向阮溪時,他的眼眶微微有些發紅。

“在我的引導下,他還原了那段糟糕的童年經曆。”被捏著的手緊了緊,阮溪也隨之緊張了起來,她看著常成誌,感到他眼中的凝重,她有些害怕,害怕接下來聽到的事情,會讓她無法承受。

“算了。”常成誌思索良久,終於放棄了敘述,他說,“按規定,阿米妥治療得到的內容,是需要保密的。況且李思齊一定也不想你知道。但是,我想說如果這些遭遇發生在我身上,那麼二十年前,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常成誌這個人了。”

“那真是難以想象!”藍婷無奈的伸手捏了捏疲憊的眉頭,感覺身旁的阮溪太過於安靜,她下意識扭頭看去,卻發現她臉色蒼白,眼神呆滯。

藍婷伸手輕輕碰觸她的手,感覺到她手心陣陣發涼,連忙用眼神示意常成誌,常成誌會意握住阮溪的肩膀使勁的搖了搖說:“都過去了,我說這些隻是想讓你明白,李思齊無法接受這個孩子,隻是因為幼年時期父愛的缺失,讓他對這個角色產生了懷疑和排斥,也許正是因為他太愛你和這個孩子,才導致抑鬱成疾。”

“我,我知道。”阮溪深呼吸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良久,她無措的看向常成誌說,“接下來,我該乾什麼?”

“恩,找一個地方,開心的生活下去,等李思齊痊愈後的歸來。”常成誌嘴角含著笑意。

阮溪蹙了蹙眉說:“你偷聽我們說話?”

“怎麼是偷聽呢?”常成誌狡黠的說道,“作為一個醫生,沒有排除患者是否完全正常時,是不會讓他離開安全視聽範圍的。”

“你……”阮溪有些語結。

但是想到李思齊的模樣,她又難過起來:“我忽然覺得堅持留下孩子,是錯誤的。很怕日後還是會刺激到李思齊。”

“不會的啦。”藍婷安慰道,“不是有老常嗎?他的水平你還不信?”

“我堅信,隻要斷掉那瓶藥,用我的藥對他進行輔助治療,針對童年記憶進行全麵疏導,應該會讓他接受父親這個身份的。”常成誌堅定的說。

“那就拜托你了。”阮溪無奈的點點頭,在這個時候自己確實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的,想起那瓶藥還在自己包裡,她說,“明天我會將藥寄給美國的教授,請他幫忙送到專業機構檢測一下成分。”

“恩,這件事情不太著急,你不用太過於操心。”常成誌囑咐道。

阮溪點點頭,起身朝樓上走去,剛踏上台階,門鈴響了起來,她扭頭看見常成誌朝門口走去,實在沒有心情會客,阮溪加快幾步回到房間。

從包裡拿出黑色的藥瓶,阮溪擰開瓶蓋,到處一粒藥丸放在鼻端聞了聞,如果是能讓人快速睡眠,但是無法抑製多夢症狀的藥,以巴比妥類藥物居多,但是由於藥瓶是沒有任何標簽,無法斷定成分以及含量,看來化驗成分是必須的。

打開電腦,阮溪登錄了自己的MSN,自從回國後,每次登錄MSN都隻是處於掛機的狀態,從來沒有認真關注過裡麵的消息和動態,和留學的同學們互動還是上次教授長期負責的中國女患者去世時,聊了兩句。

點開教授的對話框,阮溪發了句問候語過去。

不一會兒教授就回複了消息:“Hi,ruanIt‘sreallynicetoseeyouagain。What’sup?(嗨,阮,很高興還可以見到你,你最近在忙些什麼?)”

“忙工作的事情,教授您身體還好嗎?”許久未見,阮溪不好意思直截了當的拜托他幫忙,於是寒暄道。

“時好時壞的,你也知道,年紀大了,總是毛病多。”教授說,“有時候真的很想見見帶的這些學生。”

阮溪的手忽然就頓在了鍵盤上,心裡一陣涼意略過,忽然就心生愧疚起來。

剛準備回複教授,門上忽然響起了敲門聲,一輕一重顯得有些猶豫,阮溪起身將門打開,看見柯以賢站在門外。

“阮溪,我來看看你。”他微笑著,模樣有些卑微。

阮溪抬眼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們說你才上來,所以我就過來了。沒有打擾你休息吧?”柯以賢問道。

阮溪搖搖頭說:“我沒有休息。”

話落,倆人便陷入了一陣寂靜中,好在常成誌及時的在樓下喊道:“既然沒睡,就下來陪我們喝杯吧。”及時化解了尷尬。

阮溪應著,輕輕的關上房間門,和柯以賢一起下了樓,看見茶幾上擺放著一壺咖啡和一壺牛奶。

“咖啡是我和小柯的,牛奶是你和藍婷的。”常成誌細心的將盛放著牛奶的茶杯輕輕的推到阮溪麵前。

“謝謝。”阮溪端起茶杯,隔著茶杯的牛奶微微有些燙手。

“小柯,這些鈣片需要每天服用嗎?”藍婷問道,阮溪這才發現她手裡拿著一瓶進口鈣片,而在她的腳旁,還放著兩盒子營養品。

“我不清楚,應該有說明吧。”柯以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時,藍婷將其中一盒子營養品放到阮溪麵前說:“拿著吧,沾你的光,我也嘗嘗這些進口的東西。”

“我不要。”阮溪下意識的拒絕道,但是覺得這樣會讓柯以賢下不來台,於是說,“我覺得身體還挺好的,現在胃口也好了,飯也吃得多了。”

“你現在不比從前了,這些營養品還是要補充了。”柯以賢連忙說道,“沒彆的意思,就是表達我的歉意。”

“歉意?什麼歉意?”阮溪問道。

常成誌連忙暗地裡推了推柯以賢,柯以賢會意尷尬的笑道,“之前給你帶來太多困擾。”

“哦,”阮溪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也懶得深究,“謝謝你啦。”

“對了,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情。”柯以賢喝了口咖啡說,“還記得曾經襲擊阮溪的那個假裝送外賣的那個男人嗎?”

三人紛紛點點頭,隻聽柯以賢說:“今天下班前,看守所打來電話,說這個人有隱情需要陳訴。”

“當時這個審訊的時候,他堅持說自己有精神病,所以申請一位心理醫生隨行。”說完後,柯以賢抬頭看著三人。

“阮溪是受害者,她不能去,藍婷有孕在身,也不便去。不如我和你一起吧。”常成誌說。

“可是,學長,李思齊怎麼辦?”阮溪有些擔心。

“放心吧,醫院那邊我會安排好的。”常成誌說。

“我會控製好時間的。”柯以賢補充道。

夜晚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清醒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李思齊蒼白的臉龐,更彆說閉眼了。簡直像是關了燈的電影院,白天的一幕幕清晰的在腦海裡回放著。

她很想知道李思齊和媽媽到底說了些什麼,能讓媽媽安靜的離開,直到現在都沒有來找她。

起身從床尾的書架上抽出藍色封麵的DSM——IV,阮溪翻到人格解體的那一章,曾經熟讀的專業書籍,在這個時候反而覺得陌生起來。那些了然於心的知識點,此刻看在阮溪的眼裡就像是初次見麵一樣,必須拿著手指一個點著一個讀下去,才能夠吃透其中的意思。

花費了整整半個小時才讀完一頁,阮溪的心裡升起深深的挫敗感。

所有人的保護讓她有種被拋棄的感覺,需要和被需要是同樣重要的,過度的保護讓阮溪覺得自己是個百無用處的人,因此導致她對專業知識產生了退化和短暫性遺忘的現象。

忽然,電腦上彈出消息接收的聲音,阮溪才想起剛才和教授聊天的事情,連忙爬起來來到電腦前,發現自己突然離開後,教授一個人說了很多話。

從字裡行間裡,阮溪感覺到一個將半輩子心血都花在研究和培養學生上的花甲老人的孤獨。

他需要我,這是阮溪的第一反應。就在這一瞬間,阮溪做了一個衝動毫無計劃的決定——乘坐明天一早的飛機到美國。

上午十點鐘左右,安排好醫院的工作,常成誌和柯以賢一起來到了看守所。坐在空曠的隻擺放一套座椅的房間裡,常成誌抬頭看了看房頂上全方位監控的攝像頭。

犯人帶著手銬,在兩名獄警的陪同下走了進來,原本有些渙散的目光,現在多了些頹廢。他緩緩抬頭,目光再觸及柯以賢時,閃過一絲明亮。

“我真的有精神病,但是我也真的不知道那個女的是心理醫生。”犯人剛坐在椅子上,就迫不及待的解釋道。

柯以賢沒有理他,而是翻了翻他在看守所的日常記錄後說:“你說有隱情需要陳述。說吧,什麼隱情?”

犯人見柯以賢沒有理他,略微有些失望的直起身體,和柯以賢拉開了距離,並將身體懶散的靠在椅子上,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但是目光卻從柯以賢身上轉移到常成誌的身上。

“這人是誰?不是警察吧?”犯人指著常成誌問道。

“這個你不用管,先回答我的問題。”柯以賢正色道。

“我的秘密不能讓外人知道。”犯人臉色一沉,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能看出我不是警察,首先證明你的判斷力是正常的。”常成誌看著他,眼裡露出審視的笑意,“一個判斷力正常的人卻說自己有精神病,你叫我們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是心理醫生?”犯人警惕的盯著他。

“確切的說,”常成誌將自己的從醫資格證掏出來放在他麵前說,“我是精神病醫院的醫生。”

“被耍了!”看守所門外,柯以賢煩躁的脫下帽子,看著頭頂上有些微熱的日頭。

常成誌微微一笑,表示並不在意,就在剛才他擺明自己的身份時,犯人就忽然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了起來。

先是假裝精神錯亂的樣子,被常成誌無情的識破,又開始左扯又扯,說什麼自己跟蹤阮溪,是被人指使的。問他是誰指使的,他提供的信息又是漏洞百出。

最終柯以賢懶得和他扯下去,煩躁的結束了這次談話,並要求記他一過。

雖然被記過,但是犯人好像滿不在乎的模樣,離開時反而開心的吹起了口哨,和剛才那副蔫樣完全相反。

這讓常成誌心裡十分的不舒服,然而和柯以賢不一樣,他並不是因為被一個犯人耍了覺得有些拉不下臉,而是因為犯人的目的沒有達到,還被記了一過,卻仍然很開心的模樣,讓他覺得心底生寒。

“真的很抱歉,讓你專門跑了一趟。”柯以賢說。

“客氣什麼,總算沒白來。”常成誌笑道。

回到醫院已經是中午了,剛坐在辦公室裡,助理醫生就站在門外探頭探腦,常成誌招手示意他進來,卻見他雙手交握在身前,吞吞吐吐的走了過來。

“這是什麼樣子?想借錢?”常成誌瞅了他一眼,開玩笑似的說道。

“不,不是。”助理醫生忐忑的看了常成誌一眼說,“那個老師,有件事情需要向您彙報。”

“什麼事?說吧!”常成誌接了杯溫水,仰頭喝了下去,春天來了,氣溫驟然升高,讓他覺得口乾舌燥。

“李思齊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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