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PT的目光開始躲閃起來。
“你真的不知道嗎？如果隻是點頭之交，你怎麼不問我趙言謹是誰？其實我很樂意像你解釋趙溪雲和趙言謹之間的關係。”阮溪露出勝利的笑容，她沒有忘記趙言謹留給她的名片上，寫著是趙溪雲，而言謹雖然是她律師事務所的名字，但是很少人知道這兩個字是取自她原本的名字。
看向彆處的PT忽然笑了起來，是和以往一樣讓人無法琢磨的笑容，“阮溪，現實是赤裸裸的，不是小說中的童話世界。”
“前幾天我見過趙律師。”阮溪打斷他的話說，“她主動來找我，勸我放手，並答應代理我的案子，當我說，要把起訴的對象改成你之後，她慌張了。”
說到這裡，阮溪輕笑一下，目光裡透著無奈，“很難想像一個乾練睿智的女人的眼睛裡會出現這樣一抹眼神。那一刻我什麼都明白了，但是隻是缺少證據。”
“對了，你知道嗎？”阮溪像想起什麼一樣，忽然問道，“我見到趙言謹第一麵時，就覺得你們的氣質是那麼的相像，看起來是那麼的般配，當時我還在想，若不是對趙言謹不夠了解，我一定會撮合你們倆。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哪裡有天生的相像和般配啊，無非就是一個人太愛另一個人，愛到了骨子裡，所以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甚至將對方的點點滴滴都滲透到自己的生命裡。”
“阮溪。”PT的笑容消失在嘴角，他嚴肅的打斷阮溪的話說，“你一定是餓昏了頭吧，這樣的話也能說出來？”
“這話不是說出來的，是從趙言謹身上悟出來的。”阮溪輕笑道，“你一直渴望得到愛，但是卻忽略了身邊那個最愛你的女人。”
“沒有人愛我。”PT反駁道，“我也不會接受任何人的愛，當然你除外，阮溪，如果你肯接受我，我有很多的耐心等著你慢慢愛上我。”
阮溪感到一陣惡寒，很難想像PT會愛上一個他並不了解的女人。
忽然，有種大膽的念頭從她腦海裡閃過，於是乎，她決定賭一把。
“你愛我？”她反問道，PT理所當然的點點頭。
但是她卻搖搖頭繼續說道，“還是愛你媽媽口裡的阮溪。”
果然，PT的瞳孔驟然加深，仿佛風暴擠進了海底的那口漩渦一樣，讓深不見底的漩渦瞬間膨脹到無法承受的地步。
“人在經受傷痛的時候，是最渴望溫暖的，還是在那麼一個異國他鄉，接受著外國醫生的治療，忽然有一天來了個中國人助理，瑪麗亞那一刻應該是感受到了溫暖。”阮溪陷入了回憶，緊接著她喃喃的說，“其實照顧你媽媽的那段時光，我也感受到了溫暖。這種感覺應該是相互的。回國見你第一麵，我對你的印象很好，一開始以為隻是被你的紳士風度打動，現在看來，和從趙言謹身上得到的感覺一樣，我那時候應該是從你的身上看到了和你媽媽一樣的氣質和個性。”
“你對我印象很好？”PT小心翼翼的問道，眼裡有流光閃爍。
阮溪沒有否認，而是堅定的點點頭。
“你和你媽媽有一種獨特的氣質，恬淡的讓人隻看一眼，便心生安靜。仿佛再大的波浪到你那裡，都能平息一樣。能讓身邊人舒適和安穩。這種氣質是後天培養不來的，一定是經過幾代人的沉澱和修養，並且得到了很好的傳承。”阮溪說，她想起了瑪麗亞，那個溫柔了時光的女人，若不是從PT的口中知道了那段往事，她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瑪麗亞的心理障礙是來自感情。
因為再她看來，這樣的女人，男人疼都疼不夠，怎麼會忍心傷害呢？
但是偏偏感情是女人的全部，但是女人卻不是男人的全部一樣。一旦沾染上感情，男人和女人之間就沒有那麼多道理可循了。
“也許你說的很對。”PT說，“但是還是擺脫不了我媽媽被那個男人背叛的事實。”
“事實和事實之間沒有絕對的對立。之所以會出現這個這種結果，隻能怪你媽媽愛錯了男人，她選擇的那個男人，從來不是一個被感情絆住腳步的人。其實你很像你爸爸，認準了一件事情，就一定要做下去。以至於你爸爸忽略了你媽媽，而你忽略了趙言謹。”
“夠了，”PT有些憤怒，他看著阮溪忽然冷笑道，“我和趙言謹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是嗎？你知道你為何一邊利用趙言謹，一邊還無法接受她嗎？因為你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你利用她，是因為你信任她，欣賞她，你無法接受她，是因為你沒辦法接受自己。連你都討厭現在的自己，不是嗎？”阮溪一步一步朝PT走去，他身上的那個缺口，似乎正在漸漸打開。
“放我們走吧。”阮溪說，“你設的那個局堅持不了多久的，警方早晚會知道你做的一切，早晚會找到這裡的。所以在讓這個連你都討厭的自己公布於眾前，讓我們離開。”
“現在放你們走，就能夠挽救這個局麵嗎？”PT冷笑道，他並不傻。
“能不能挽救不是我說的算，也不是你，而是趙言謹。她是律師啊，她能給你辯護。”阮溪小心翼翼的觀察著PT的表情，從他猶疑的眼神中，她發現就再自己說趙言謹能夠挽回局麵時，他的瞳孔緊縮了一下，估計趙言謹的那通電話，就是和他說這件事情。
就在阮溪覺得自己就快要說服PT時，PT忽然笑了起來，笑容狂狷帶著一絲瘋狂，他看著阮溪，不似剛才的退卻，反而一步步逼近：“我為什麼要挽回呢？既然做了，就沒有想過放棄的結果。大不了到時候同歸於儘，反正我和媽媽都這麼喜歡你，我帶著你去見她，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艸，阮溪在心裡暗罵著，合著自己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把自己麵前的一個陷進挖到明麵上，然後自己還歡天喜地的跳了下去。
真是笨的可以，阮溪懊惱的咬了咬舌頭。
但是看著他手裡端著的飯菜，阮溪忽然想到了藍婷，於是她輕笑著說：“恐怕由不得你吧。”
PT皺了皺眉頭，顯然有些不悅。
“我和藍婷都被你關在這裡，彆告訴我，你會大發慈悲到提前放了藍婷，隻留下我一個人。”阮溪故意激將道。
“不用提前放。”PT說，“我早就送她離開了。”
“什麼？”對阮溪來說，這毫無疑問是個晴天霹靂，送她離開，阮溪不敢細想這句話的意思。但是藍婷在她心裡的模樣卻越來越清晰，清晰到她不得不閉上眼睛，拚命的搖晃著腦袋想要擺脫這種痛楚。
“所以，阮溪，這個島上隻有我們倆陪著我媽媽。”PT將手裡的飯菜放下，不顧阮溪的掙紮一把將她摟在懷裡，他像個精神病一樣，不停的重複著那句話：“隻剩下我們，誰也不會打擾我們。”
大海總是變幻莫測的，剛才還平靜的墨色海麵，忽然就翻滾起來，在四處尋找PT無果後，警方漸漸開始懷疑PT和失蹤案之間的聯係。
但是在一切都是猜測，毫無證據的情況下，PT就有了兩重身份，一個是受害者，一個是嫌疑人。
不管是那種情況，當務之急都是找到PT，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稟著不妄加懷疑的原則，警方暫且將PT作為受害者看待，於是加大警力開始搜尋小飛和保安一同受害的那片海灘，甚至延伸到海灘外的海域。
空氣中飽含著海水的潮濕，被海風一吹拍打在身上，不一會兒就將人的衣服濕了個精光。柯以賢在警服外麵套了個透明的一次性雨衣朝站在海邊的一隊便衣警察走去。
“有線索了嗎？”走近後，他用手裡的手電筒朝海平麵晃了晃，看見不遠處海浪中飄搖著幾艘快艇。
“有些困難。”離他最近的一個便衣說道。
“海上搜尋，不困難反而不正常了。”柯以賢沉沉的歎口氣，看見他們都沒有穿雨衣，於是將車鑰匙扔給一個年輕點的便衣警察說，“去我車上的後備箱，把雨衣搬過來，分發給大家。”
年輕的便衣接過鑰匙後，朝車子跑了過去。
剛才說話的便衣指著不遠處的幾座小島說：“那幾座島近年被開發後，賣給了蘭市幾家有頭有臉的人手裡，我們現在的搜尋工作，沒辦法將那些小島設定在內。光在空海上找，肯定不會有發現的。”
柯以賢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見點點燈光在翻滾的海浪間顯得有些模糊。
“我來想辦法吧，今晚上的搜查，儘量靠近小島周圍，被追究起來，我頂著。”柯以賢盯著那些小島，心頭隱約有一絲不安。
多年的刑偵經驗讓他覺得這些小島確實應該好好搜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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