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心靈的知己

翠湖山莊（長篇小說）張寶同

方清雲並沒有閉上眼睛，她在看著白雲在天空中緩緩飄動，感受著陣陣涼風從身邊吹過。在經曆過一段坎坷的婚姻和愛情之後，能有機會再嘗試這詩情般的愛情，真是太彌足珍貴了。她開始重新理解紅顏薄命的意義。她覺得紅顏之所以薄命，是因為許多紅顏並非因愛情而生，而是為富貴而生。她們嫁給了富貴，卻不能嫁給心愛的人。因為女人在愛情與富貴之間，會更多地選擇富貴。富貴意味著富足與榮耀，意味著錦衣玉食和生活無憂。她方清雲不也是這樣？愛情給人帶來的是浪漫，金錢給人帶來的是安全。在現實生活中，安全自然要比浪漫更加地真實可靠。浪漫隻能是在人們清閒時給人們解解悶，在傷心時給人們一點安慰，讓人們對這個現實的世界感覺得美好一些。特彆是女人在對待愛情方麵常常會是非常地矛盾。她真地很愛秦默，在她第一眼見到他時就萌發出了這種憐惜與愛意。這是人心向善向好的一種樸素而自然的流露。也許是她這些年來一直生活在做生意的人群裡，對文化人有種真純久違的尊崇和依戀。而秦默就具有這種單純和執著的特性，是典型意義上的文化人。

她心裡愛他，卻又很清楚他們兩人隻不過是殊途陌路，根本不可能結為夫妻。可是，她又不想舍棄他，遠離他。沒辦法，愛情就是這樣，常常讓人情不自禁，迷失自我。於是，她對秦默說，“愛情有時就是含笑飲毒酒，明知這酒裡有毒，你卻還要舉杯痛飲，一醉方休。”秦默無奈地說，“明知愛有毒，卻仍要飛蛾撲火。而且這種毒還沒有解藥。”方清雲感慨無限地說，“人生就是這樣，你最愛的人往往不會選擇你，最愛你的人你卻不愛，而有些看似毫無可能的人卻恰恰碰巧陪伴著你的一生。”秦默苦苦一笑地說，“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獲取的代價是失去，快樂的代價是痛苦。這個世界就沒有完美。所以，人們隻能在詩歌和夢幻中尋找完美。”

朝著天空看了一會，她覺得強光有些刺眼，就把眼睛閉上。眼睛一閉，就感到眼前出現了一片夢幻。她看到自己和秦默手拉著手在草地上奔跑，不一會，草地變成了花叢，而他們兩人也變成了兩隻彩蝶，追逐般地在花叢中飄飛。那種感覺非常地美妙，就像是白雲在藍天下飄動。

等她醒來時，她發現秦默就坐在她的身邊，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和頭發上，照在他的眼中和心中，讓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心在為她而跳動。那種跳動讓她感到非常地舒坦和踏實。她喜歡聽彆人的心在為她而跳動，這會讓她覺得自己活著非常地充實和美麗。她就一直這樣地躺著，想讓這種感覺一直地持續下去。

過了很久很久，她感到有人在親吻著她。她睜開眼睛，看到是秦默跪在草地上親吻著她。她嚇了一大跳，趕忙把他推開，甚至有些惱怒地說，“彆這樣，讓人看到不好。”可秦默說，“可這裡並沒有人。”她坐了起來，朝林邊四處看了看，林邊和草地上確實空無一人。她可能覺得對他的態度有些過分，對他說解釋著說，“我們不能太親密，這樣會很容易被彆人發現。如果我們兩人關係太近，不管我們掩示得多麼巧妙，最終會是紙包不住火，牆遮不住風，會被彆人看出和識破。所以，我們不能太過於親密。”

她知道她的心已經出軌了，而女人一旦心裡出軌，就很容易發生身體出軌。心裡出軌表明在她已不再愛原來的那個男人了。而身體出軌則是對心裡出軌的一種大膽冒險和實際表現。不管女人多麼有表演的天賦，一旦身體出軌就會在許多細節上露出馬腳，會讓彆人很容易感覺到和察覺到。但從心裡出軌到身體出軌之間還有著一片開闊地。看你是不是敢大膽地冒險跨越這片開闊地，一旦你衝過了這片開闊地，就很難再回到原來的地方。心裡出軌和身體出軌都是感情出軌，但心裡出軌是藏在心裡，不會被彆人看出，而身體出軌會留下許多的痕跡，會很容易地被人察覺和發現。對許多人來說，出軌其實並不可怕，怕的是會被人發現。一旦被人發現，就會對現實的婚姻和愛情造成致命的傷害。

出軌是一種被迫和迷茫的感情行為。人們出軌是因為她覺得已不能在原來愛人那裡得到想要的愛情，為了消除心中的孤獨和想得到那種不屬於自己的愛。方清雲並不想出軌，她對自己與胡斌之間的愛情和關係還基本滿意，不想因為秦默而對此造成傷害。因為她跟胡斌的關係要比跟秦默之間的關係更為重要。可是她也知道秦默在愛著她，這種愛能給她以心靈的愉悅和情感的滿足。所以，她隻想跟秦默成為一種心靈的知己。可這種關係實際上很難掌控，

因為兩人之間的距離決定了兩人之間的關係。本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很遠，互不相識，突然有一天，他們相識並相愛了，變得情同手足親密無間。也許某一天，兩人不再相愛了，開始相互疏遠，甚至比以前離得更遠。

方清雲經曆過婚姻的磨難，對男女之間的愛情有著深刻的體會。可是，秦默對愛情的印象和感覺大多是從書本上獲得的，充滿著不切實際的浪漫情調。對愛情總是癡情迷戀一往情深。所以，剛才方清雲對他的告誡，讓他感到十分地意外和自責，讓他感到自己用情太深，超出的界限，造成了犯規。所以，聽著她的話，他默默地點了點頭，心情非常地不舒服。

方清雲見秦默顯得有些不悅，覺得自己的言語有些過重，讓他受到了傷害，可她真是不想讓他感到不高興，於是，就拉著他的手，把他從草地上拉了起來，唱道，“我的小情郎，呆在我身旁，我為你歌唱，你彆去遠方。”聽著這歌，秦默哭笑不得地說，“我哪是你的小情郎，你的情郎是胡總。”方清雲說，“他是我現實中的情郎，可你是我心中的情郎。”秦默歎了口氣說，“可我更想作你現實中的情郎。”方清雲搖了搖頭，說，“那就等下輩子吧。”

兩人手拉著手一直走出了鬆林，才鬆開手。這時，太陽依然很熱，但湖麵上的涼風卻非常地清爽，仿佛是吹拂在心中，讓人感到十分地愜意。湖麵上有兩三隻小船在劃動著，船上坐著年輕的伴侶，他們相依相偎的姿態，為這美麗的湖麵增添了一片浪漫的詩情。

他們兩人走到通往酒店的路邊時，方清雲對秦默說，“你先在這裡呆上一會，等我回到了酒店，你再回去。我怕讓彆人看到咱兩在一起，會說閒話。”秦默說，“好吧。”說著，他便順著湖邊小路散著步看著景，目送著方清雲朝著酒店那邊走去。

她邊走邊想著，等回到了房間，見到胡斌該咋辦？是主動找胡斌和解，還是不理他，非要他找她解釋和道歉？如果是平常，遇到這種事情，自然是彆人找她解釋道歉，否則，你賤兮兮地不把自己當回事，久而久之，彆人就不會把你當回事。

回到房間，胡斌並不在屋裡，但桌上的葵花子不見了。她知道胡斌肯定是在按摩室。近來他幾乎每天下午都要去那裡，而且在那裡一呆就是兩三個小時。作為女人，對這事自然有著天生的敏感和嗅覺：男人就像蒼蠅一樣，隻要聞到哪裡有腥氣，就會立即飛到那裡，並呆在那裡。過去，胡斌追她時，也是這樣。不停在呆在她麵前嗡嗡地飛來飛去，生怕你覺得他不夠殷勤不夠熱情。

方清雲在房間裡一直等到六點，也沒見胡斌回來。這讓她心裡非常地惱火，覺得胡斌是在有意地跟她堵氣。她本想隻要他向她表示歉意，她就輕意地原諒他。可是，見他是在跟她有意堵氣，就讓她覺得他已經不再把她當回事了。這樣想著，她就憋著氣，決定隻要他不深刻地向她表示歉意，她就不去理他。

她下到餐廳，老遠見到胡斌單獨一人坐在餐廳的老地方，像是在等著她。可是，她偏偏裝著沒看到他，端著飯來到一個離他很遠的角落邊坐了下來。她看到胡斌不停地抬起頭朝著她這邊張望，可她把頭朝向一邊，不去看他。吃完飯，他們一般會一起挽著胳膊在酒店前的暮色中散步。可是，她有意避開他，一人獨自地躲在網球場邊看彆人打網球。直到樓上傳來了舞曲聲，她就去了歌廳，坐在角落上看著彆人在唱歌跳舞。

舞會結束後，她才無精打采地回到房間。這裡，胡斌還坐在桌旁看著電視在等著她。他沒有吸煙，這讓她感覺到他是在有意地向她示好。但她旁若無人一樣地進到了房間，也沒衝澡，就上到了床上，把身子朝向牆邊。

一會，胡斌走到她的床邊，用手撫摸著她的臉，用懇求和討好的口氣對她，“寶貝，你生氣了？”她說，“是的。”依然把頭朝向一邊。胡斌說，“寶貝，對不起，公司出了點事，我心情不好，讓你受委屈了。”她不客氣地說，“你心情不好，就要拿我來出氣？”胡斌說，“我不是向你道歉了？”見方清雲沒有回話，他又把臉貼在她的耳旁，輕聲說話，“寶貝，我想你了。”說著，就上到了床上，用一隻胳膊摟在她的脖子上。

她心裡很煩很亂，不想讓他打擾她。可是，她知道此時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回絕他。她很清楚許多男人出軌或是離婚，就是因為女人過於任性，不會見好就收，而是一味地隨著性子堵氣和驕橫，在關鍵時候拒男人於千裡之外，生生地把男人趕到了彆的女人那邊。這樣想著，她就朝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