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協議離婚

翠湖山莊（長篇小說）張寶同

回到屋裡，她換上了一件紫綠相間的小碎花連衣裙，搭配一件開襟的短襯衣，肩部有精美的刺繡，彰顯著高貴、華麗和優雅，且隨意大方。裙腰很細，恰到好處的緊身閃現出女性身材的完美曲線。蕾絲邊裙擺，修腿顯瘦，很能體現淑女的品質感。再戴著一條精致的項鏈，更顯大氣典雅，讓人不由地眼前一亮。腳穿一雙高跟皮涼鞋，一雙白皙長腿分外迷人。這樣的裝束，這樣的姿色，不論走到哪裡，都能給人一種白領麗人的高雅氣質。她之所以要這樣地精心打扮，就是要讓蔡誌偉看到他與她之間的差彆，讓他感到他根本就不配擁有她這樣的女人。

她在穿衣鏡麵前站了好一會，才拎起手包，拿起小車鑰匙下了樓。來到了酒店門前，見胡斌和秦默站在草坪上等著她。胡斌看著她這般亮麗，不放心地說，“你打扮得這樣漂亮，讓蔡老板見了，他怎麼會答應跟你離婚？”方清雲微然一笑，說，“我是讓他看，我跟彆人活得更好，讓他不離都不行。”胡斌說，“好了，你們趕快去吧。路上開車慢一些。”

秦默跟著方清雲來到了停車場，進到了車裡，對方清雲說，“方姐，你這樣漂亮，我跟你在一起都覺得太不般配了。”方清雲說，“你是作家，用不著打扮。隻要我對彆人說你是作家，彆人自然會對你尊崇高看。”秦默說，“可我是個窮作家，一無所有。”方清雲說，“我隻說你是作家，彆人咋能知道你是窮作家，還是富作家。不過，你今天跟我出去幫忙，可不能跑風漏氣，說你是窮作家。你要拿出派頭出來，讓彆人以為你真地很有才很有錢。這樣，彆人才會覺得你很派很帥，也讓我很有麵子。”秦默說，“好吧，我就陪你演一回戲。”

方清雲開車離開了酒店，當小車行駛到通往縣城的國道時，方清雲對秦默說，“這次回西安，我要跟老公離婚，需要你配合我演雙簧。”秦默說，“這戲我可沒演過，你要告訴我該怎麼演。”方清雲說，“你就扮演我大學時期的同學和戀人，未婚，過去一直沒有聯係，近來通過聯係又走在了一起。”秦默說，“可我對你大學時的情況一無所知。”方清雲說，“我過去是在西安財金大學上學，是學生會的文藝委員。我那時有個戀人叫吳幼平，是班裡的團支部書記。不過，畢業後他要帶我去深圳，可我沒同意，以後就斷了聯係。”秦默問，“那你為什麼不跟他去呢？”方清雲說，“因為一件小事。他家很有錢，他很善於理財，很會炒股，他家每月給他一千元錢，他會從中拿出幾百元錢投進股市。聽說他那時股市裡就買了好幾萬的股票。可是，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去大雁塔廣場去玩，我看到賣蘋果的小攤上的蘋果很紅很誘人，就挑了一個又鮮又紅的蘋果拿在手裡。我想他會把這個蘋果給我賣來，可是，他卻對我說，彆買，拿在手裡多不方便。我就隻好把那個蘋果放在了小攤上，再也不想理他了。”

秦默就說，“那你的心眼也太小了吧，就因為人家無意識的一句話，你就跟人家斷了關係。這是不是太輕率了？”方清雲對秦默說，“一個男人如果連一個蘋果都不願意給你賣，那麼他會把你看得很重嗎？我為什麼會嫁給蔡老板？就是因為他舍得給我買東西，彆說一個蘋果，就是一套房子他都舍得。”秦默說，“可是，你為什麼又要跟他離婚？”方清雲歎了口氣，說，“他愛賭博，一下子差不多輸了四五百萬。”秦默驚歎著說，“你老公真有錢。不過，他的膽子也真大，敢拿這多的錢來賭博。”方清雲說，“也不完全是他的膽子大，是他的一些老鄉給他挖了一個大坑，請他喝酒，然後設了一個局把他給套住了。”說到這裡，她歎了口氣，說，“要不是他把這個家搞得傾家蕩產，我也不會跟著胡總在一起。”秦默說，“不過，你跟胡斌道還般配。聽說他有兩三億的資產。”方清雲說，“可他有老婆，在老家農村。”秦默說，“他催著你快點離婚，是不是要跟農村老婆離婚，再跟你結婚？”方清雲說，“他是這樣對我說的，可是，誰知道這話是不是真話。聽說他兒子都十七八歲了。”

車來到了西安北郊的建材市場，方清雲打電話問老公現在什麼地方。老公對她說是在市場的D區21排7號。一聽這個地方，方清雲就知道老公已經可憐到何等的地步。D區是建材市場最偏僻的地方，店子是那種臨建的很小的簡易房，夏天像蒸籠，冬天像冰窯。是那些有了一些小錢，才開始創業的人起步的地方。而過去他們的公司是在街道上最繁華的地段。

方清雲和秦默來到老公的店裡，店裡隻有20多平米，擺著各種各樣的磁磚和磁片。一台電扇在不停地扇動著，但依然還是非常炎熱。一個農村女孩問他們想要什麼。方清雲說，“蔡老板人呢？”女孩說，“老板剛出去。”方清雲就給蔡老板打電話。

兩三分鐘後，蔡老板回來了，一見方清雲，就驚訝道，“老婆，你好漂亮啊，把我眼都看花了。”方清雲卻一臉地陰沉，說，“彆說廢話，你看咱們去哪談？”蔡老板說，“你說，哪裡都行。”方清雲覺得店裡又小又熱，而且還有彆人在場，說，“要不，就到我的車裡。”蔡老板說，“好吧。”於是，方清雲讓秦默在車外等著。

進到車裡，打開空調，方清雲坐在駕駛座上，蔡老板坐在了後座位上。把車門一關，蔡老板問，“這是誰的車，好闊氣。”方清雲指著車外的秦默說，“是我同學的。”蔡老板朝著秦默看了看，問，“是不是你大學時的那個同學？”方清雲點了點頭。可蔡老板說，“可是，他連一個蘋果都不肯給你買。”方清雲說，“可他為些後悔了好些年，現在彆說賣蘋果，就是買房子他都巴不得。”蔡老板說，“他現在當老板了？”方清雲說，“他是作家，很有名氣。”蔡老板驚歎著說，“這人一看就好有才。隻怕人家早就結婚成家了？”方清雲說，“還沒呢。他整天寫作，還沒顧得考慮個人問題。”蔡老板說，“那他肯定有不少的情人。像他這樣的男人，又有才又有錢，漂亮女人會像蒼蠅一樣朝他撲來。”方清雲說，“你彆把人家想像得太庸俗了。人家是作家是文人。”蔡老板說，“作家文人也是人，是人都喜歡漂亮女人。這是事實。”

方清雲不想跟他談論這些無聊的話，就說，“咱們還是談談咱們的婚姻問題。”蔡老板說，“我不想離。我雖然被人家騙了，可是我會東山再起，十年之後我還是一條好漢。”方清雲說，“可我不會等著你。我現在就要離婚，你看咱們哪天辦事？”蔡老板說，“不知道。我還沒有想好。”方清雲說，“如果你想拖時間，那我馬上就到法院裡起訴離婚，要你補償我的損失，索要我的那份財產。如果你表現好，我啥也不跟要了，就算咱倆白過了一場。”

蔡老板哭喪著臉說，“我不是想拖時間，是我真地不想離開你。我真地很愛你。”方清雲冷冷地說，“可我不愛你了。”蔡老板想了好一會，說，“既然你不愛我了，我也不再勉強你了。這一些隻怪我自己，也讓你跟著我受了委屈。我對不起你。”方清雲說，“既然如此，何必當初。這些話都不要說了，咱們啥時去民政局辦離婚？”蔡老板很悲哀地歎著氣，說，“你說吧。”方清雲說，“那就明天早上。我8點過來接你一起去。”蔡老板點了點頭說，“好吧。”然後又對方清雲感歎地說，“當女人真好，隻要有一副好麵孔就有了一些，可是，我們當男人的要是沒了錢，就沒了一切。”方清雲沒好氣地說，“那你為什麼不托生成女人，再讓你爸媽給你生出一副好麵孔？”蔡老板自嘲地說，“我沒這命。”方清雲說，“誰叫你沒這命？”

等蔡老板下了車，方清雲打開車窗，朝著一旁站著的秦默招了招手，見秦默走了過來，打開門車讓秦默進到車裡。秦默進到車裡，問，“這快就談完了？”方清雲說，“一個人不愛一個人，就沒必要在一起了。他也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這一點。他已答應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去辦離婚手續。”說著，便開動了車，離開了建材市場。

可秦默說，“你讓我扮演的角色還沒派上用場。”方清雲說，“那是我怕他胡攪蠻纏，不肯離婚所做的準備。既然他這樣爽快，就沒必要跟他演戲了。”秦默說，“我都做好準備了，想要好好地表演一下，可是，你們這麼快就結束了，白讓我興奮了這麼久。”方清雲笑道，“這樣的戲能不演最好不演，演多了會傷感情。好了，現在我們找個地方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