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胡斌的密碼箱

翠湖山莊（長篇小說）張寶同

早上9點來鐘，方清雲接到前夫蔡老板打來的電話，要她把她的一些衣物和用品帶走，因為他們原來住過的房子已經變賣給彆人作抵債了。那個房子原來是她和蔡老板一起住的房子，房子是120平米的三室兩廳兩衛的屋子。作為抵押還債，房子被賣了90萬。方清雲已經很久不在那房子裡住了，大部分貴重和常用的物品早就帶走了，但還剩下一些不太重要的東西還丟在那裡。現在房子要賣給人家了，蔡老板要她把落在那裡的衣物和私人用品趕快取走，因為那裡這兩天就要住人了。

方清雲接到電話，讓秦默陪她一起去了西安。她進到過去住過的屋裡，中年的買主對她說，“這屋子和屋裡的東西我們全部買斷了，除過你們用過的被褥和衣物，其他東西都不能動。”說著，讓自己的老婆在旁邊監視著方清雲。床上的被褥方清雲不想要，因為那是她和蔡老板共同用過的東西。這些東西讓她感覺不好。她隻是打開了衣櫃。衣櫃裡的衣物還有不少，可是，大部分都是她不再想穿的，於是，她挑了一些比較名貴和時新的衣物用一個床單一卷，讓秦默拿著裝到車裡。接著，她又打開鞋櫃，挑了幾雙好一些的鞋，用一個床單一包，拎著離開了屋子。

他們開車把這些衣物和鞋子送到了方清雲自己的屋子裡。這屋子位於鳳城一路的雅荷小區裡，是兩室一廳，隻有六十多平米，是方清雲十多年前花了三十多萬買下的，錢是父母給的。本來這房子是出租給了兩位在建材市場打工的外地女孩。在蔡老板出了那事之後，她決定要離婚，就沒再把房子出租給彆人，而是留著自己住。他們把東西放在了屋裡，然後開車返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時，正趕上吃午飯時間。方清雲讓服務員開門進到了屋裡，看到床上放著一個密碼箱。這個密碼箱她從未見過。因為她和胡斌一起來酒店時，胡斌隻帶著一個拉杆箱，箱子裡裝著一些夏季穿的衣物和用品，並沒有這個密碼箱，想必是胡斌的侄子胡靖後來給他帶來的。而且放在什麼地方，她也一直不知道。總之，她從來沒見過這個密碼箱。

箱子是蓋著的，但是沒有鎖著。於是，她連身上的挎包都沒顧得放在桌上，就好奇地打開箱子的蓋。箱子不很大，裡麵裝著一部小型的筆記本電腦，一本打印的名冊，幾捆一萬元一紮的現金，還有十多張銀行卡和一個U盤。她把那本打印的名冊拿起看了看，名冊的封麵上印著佳利擔保公司投資人繳款一覽表。名冊是用A4紙打印的厚厚一本子。她把名冊翻著看著，裡麵印著投資人的姓名、住址、職業、聯係電話、繳款數額和利息額度。利息額度有的是12%，有的是20%，還有的是24%。方清雲想這些投資人怎麼會這麼傻？也不想這佳利公司是乾嘛的，就敢把利息提得這麼高。而國有銀行的利息才有多高？據她所知，工商行的年利息活期為0.3%；定期一年為1.75，五年為2.75%。相比之下，佳利公司的年利息要比國有銀行的利息高出了十倍和將近二十倍。恐怕也許因為如此，才會有那麼多的人上當受騙。

方清雲知道胡斌這人膽大心細，不會冒然把這樣機密重要的東西放在屋裡，他會很快回來，於是，她匆匆地把那本名冊翻著一看，然後翻到了最後一頁。最後一位投資人的序號是第1319號，繳款的總數為1，2356，9200元。原來胡斌的上億資產都是從投資人那裡騙來的血汗錢。這讓她感到震驚，也感到憤怒。但她知道胡斌肯定會很快回來，所以，她必須要馬上離開屋子，不能讓胡斌發現自己知道了這些秘密。她慌忙地把那本名冊放好，從箱子裡抽出一張銀行卡，把箱子蓋上。然後急忙離開了房間。她在離開房間時，感覺自己是在做賊一樣，緊張得心都要從胸口裡跳了出來。她急忙上到了樓頂，看到沒人，才把那張銀行卡放在挎包裡，然後進到了秦默的小屋裡。

秦默正在用開水泡著方便麵，見方清雲來了，說，“還沒吃飯吧？”方清雲說，“還沒呢，我要在你這裡呆上一會。”秦默說，“要不，我給你泡上一包方便麵？”方清雲說，“不用了，你也彆吃了，一會咱們一起到餐廳裡去吃飯。”秦默說，“好吧。”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方清雲覺得心慢慢地平靜下來，對秦默說，“咱們現在去餐廳吃飯，如果有人問你啥時間回來的，你就說才剛回來。”秦默覺得方清雲的神色有些緊張，表現有些奇怪，問，“咋了，出了啥事？”方清雲說，“沒有，你這樣說就行了。”秦默說，“沒問題。”

方清雲背著挎包和秦默一起從樓上下來。因為正是午餐時分，樓道上幾乎沒人。這讓方清雲心裡不那麼緊張了。兩人進到餐廳裡，人們都在餐廳裡吃著飯。方清雲帶著秦默一起走到了胡斌的桌旁坐下。胡斌問方清雲，“事情這麼快就辦妥了？”方清雲說，“其實也沒有多少東西，大部分東西我早就帶走了，隻剩下了一些衣服和鞋子。”說著，叫服務員過來點菜。

本來，胡斌吃的是自助餐，看著方清雲點了幾個菜，就繼續陪著他們兩人吃著飯說著話。因為方清雲心裡感到害怕，不想早些回到房間，有意地磨蹭時間，所以，這頓飯一直吃了很長時間，直到服務員來收拾餐具，他們才離開餐廳。

方清雲跟在胡斌的後麵回到了房間。床上的密碼箱已經收拾起來了，也不知藏在了什麼地方。她沒有馬上回到屋子裡，而是先進到了衛生間，把衛生間的門一閂，從挎包裡拿出那張銀行卡，想著把這張卡藏在一個不易讓人發覺的地方。她朝衛生間的四處看了一遍，就把銀行卡放在了牆壁高處的一個暖氣片上。因為那上麵很高，讓人根本就看不到。然後她讓心情平靜了一下，按了下水箱，裝作剛解完手的樣子，出了衛生間。

胡斌已經躺在了床上，朝她問道，“那房子賣了多少錢？”方清雲說，“把屋裡的所有東西都算在一起，一共賣了90萬。”胡斌說，“價錢不錯。”方清雲說，“那房子是十多年前花了四十萬買的，又花了十多萬裝修，而且地段也好，要是用現在的房價，120平米的房子少說也得要賣七八十萬。再說那一屋子裡的電器和家具算起來也有十多萬。”胡斌說，“不能那樣算，如果不是抵債，那房子咋說也賣不到90萬。現在的房價基本上是五六千元一平米，120平米的房子頂多隻能賣到七十多萬。”

從胡斌的語氣中，方清雲能感覺到她剛才偷拿銀行卡的行為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懷疑。這讓她的心徹底放了下來，但是，她想這事遲早會被胡斌發現。她必須要趁早想辦法把卡裡的錢取出來，轉到自己的卡上。可是，她必須要首先知道這銀行卡的密碼。她知道胡斌現在銀行卡的密碼用的是他的生日日期，但他支付寶中的密碼用的是他手機的最後六位數字。如果這銀行卡的密碼不是這兩個數字，那麼這張銀行卡對她來說就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