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與李秀梅相見

翠湖山莊（長篇小說）張寶同

常德湘菜館是建材市場最出名的一家餐館，每天中午和下午，來這裡吃飯和請客的人很多，多數都是建材市場裡的一些大老板和小老板。過去，方清雲幾乎每天都出入這家餐館。方清雲把車開到了常德湘菜館門前，進到了餐廳裡。因為還不到吃飯時間，餐館裡的人並不多。方清雲在一個桌旁坐了下來。服務員過來說，“方姐，你來了，想喝什麼茶？”方清雲說，“還是來壺鐵觀音吧。”

茶倒好了，不一會沈自祥來了。他和胡斌的年齡差不多，體型也和胡斌相像，是那種個頭不高，微胖的中年人。沈自祥見到方清雲就說，“方小姐還是那樣年輕貌美，氣質高雅。”方清雲說，“沈老板還是衣冠楚楚，一副大老板的模樣。”然後，對沈老板說，“我今天過來找你是向你打聽胡斌的下落。”沈老板一驚，問，“他咋了？”方清雲說，“他突然地離開我，不知去了哪裡。我想你和他那麼好，想找你打聽一下。”沈自祥說，“你和他在一起，你都不知道，我咋能知道？”方清雲又問，“他的那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沈自祥說，“現在建材市場裡誰不知道他胡斌開辦擔保公司，騙了人家上億元，然後就跑路了。”方清雲又問，“他這事咋處理的？”沈自祥說，“沒怎麼處理，人都沒抓到，咋處理？”

接著，沈老板讓她點菜，她點了幾個菜。吃完飯，沈老板要請她去唱歌。她當然知道唱歌時還要喝酒，喝了酒，沈老板就要開始對她動手動腳，隻要你不翻臉，接下就要帶你去開房。這些程序就跟他們和顧客做生意一樣熟練。於是，方清雲說，“不好意思，我得馬上跟彆人見個麵，我得趕緊找個活乾。”沈老板說，“你就在我的公司裡乾，幫我管帳。”方清雲說，“你公司裡不是有人了？”沈老板說，“我把她給辭了。”方清雲說，“先讓我去人家那看看，都給人家約好了。”沈老板說，“我等著你。”方清雲應了一聲，出了餐館。

方清雲開著車離開了建材市場，這時，她突然想到如果要打聽胡斌的下落，就必須要找到胡斌的侄子胡靖。可是，她又想她乾嘛要打聽胡斌？難道他是她的老公？不是。難道他欠了她的帳？不是。她隻是心裡有些不安而已。實際上，她現在最應該做的事就是遠離胡斌，遠離一切與胡斌有關和有牽連的人。這樣，在胡斌出事時，才不會把她給牽涉進去。

她覺得現在回翠湖山莊太早，就給李秀梅打了個電話。李秀梅接著電話，說，“方姐，我想見你。”方清雲說，“我也想見你。你在哪裡？”李秀梅說，“你來我家吧，我在翠花小區門前接你。”方清雲說，“好吧，我二十分鐘後到。”於是，方清雲把車朝著西門那邊開去。

車剛到翠花小區門前，就見李秀梅站在門前。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整體看上去非常的時髦。留著空氣劉海讓她看著更加地清純。她戴著項鏈和一對華麗的耳墜，披著黑色的長卷發，給人一種煥然一新和更加甜美的感覺。

把車停好，李秀梅拉著方清雲的手，把她帶到一棟高層的樓裡。這是劉美娟和王天明曾住過的房子，至少有90平米，裝修得也十分地精美豪華。李秀梅讓方清雲坐在沙發上，開始給她削蘋果。方清雲問李秀梅，“生活還好嗎？”李秀梅說，“好是好，就是整天太寂寞了。天明一上班，屋裡就留我一個人了。我要到小區對麵的超市裡上班，可是，他媽說保胎要緊，不讓我去。”

方清雲說，“母以子貴，這是中國千百年來的傳統。你隻要把孩子生下來，好好地養著，這就是你一生中最大的貢獻和責任。反正他家又不缺錢。”李秀梅點了點頭，說，“方姐，眼前這一切真是我過去連做夢都沒想到的。我過去老是想，能跟肖經理在一起，哪怕過著窮一些的日子我也心甘。可是他讓我懷了三次孕，打了兩次胎，就不要我了。那些日子裡，我整天提心吊膽，苦惱憂愁，有時心煩得夜裡都睡不著覺，肚子裡的孩子在一天天地長大，可我還是個沒人要的大姑娘，那陣子我真是連死的念頭都有了。有時真想死在肖經理的麵前讓他看。”方清雲笑著說，“現在不想死了？”李秀梅說，“我現在老是想笑，連做夢有時都在笑著。天明和他爸媽對我可好了。我要感激他們一輩子。”方清雲說，“這是老天對你的賜福與厚愛。說明你的命好。”

李秀梅把蘋果削好了，遞給方清雲。方清雲嫌蘋果太大，就切成兩半，給了李秀梅一半。李秀梅吃著蘋果，又說，“我知道這屋裡過去是劉美娟住的地方，所以，我老是把自己當成劉美娟。可是，又覺得自己跟劉美娟一比，真是差了好遠好遠。人家是大學畢業，又是中學教師。自己是農村孩子，連個正式工作都沒有。”方清雲說，“可是王天明愛你勝過了愛劉美娟，這是為什麼？”李秀梅說，“是因為我肚子裡的孩子。”方清雲說，“當然，除此之外，男人找女人不是要找聰明的女人，而是要找溫順的女人。聰明的女人喜歡自作聰明，任性自私，這是男人最不喜歡的。男人喜歡小鳥依人，對他有些崇拜感的女人。所以，你就對王天明很適合。”

李秀梅問方清雲，“方姐，我真想不通，你這麼好，這麼漂亮，這麼優秀，胡總就能舍得下你，一人遠走高飛了。”方清雲反問道，“王天明為什麼會跟劉美娟離婚？難道她不好，不漂亮，不優秀？一個人要做一件事，總是有著自己的想法和原因。隻是這些原因咱們可能不知道。不過，我能理解他，也打心裡感激他。如果他不把我帶到翠湖山莊，咱們也不會相互認識。”李秀梅說，“其實我也感激肖經理，如果沒有他，我也不會有今天。”方清雲說，“肖經理也不是不愛你，隻是他知道如果他和你一起生活，肯定會遇到很多麻煩和困難。因為你們兩人都是農村孩子，掙錢不多，在城裡買不起房，工作也不是多麼穩定。如果你們結婚成家，以後的日子可能會有許多的困難。所以，他見到劉美娟之後，自然就愛上了劉美娟。結婚不隻是愛情的原因，還有經濟方麵的原因，有時經濟方麵的原因會比愛情更重要。要不人們說，錢多時，人們不看重錢，錢少時，人就會顯得貧賤。特彆是對咱們女人來說，什麼時候都要把錢放在第一位。”李秀梅有些不同意方清雲的話，說，“可在我心裡，我還是覺得王天明最重要。”方清雲笑了，說，“傻女子，沒有王天明，你哪來的錢？”李秀梅會心地笑了，說，“那是。”

兩人又談起劉總和玉鳳的事。李秀梅說，“王可馨昨天給我打電話，說劉總和玉鳳離開了酒店。好像劉總真要下決心跟劉姨離婚了。”方清雲搖了搖頭，說，“我們隻能對過去的事情進行總結和反思，對未來的事情隻能是猜測。因為生活中許多事情的發展和結局會出乎我們的所料。所以，對劉總和玉鳳的事，我覺得很難說。因為劉總跟劉姨和玉鳳的關係遠遠要比劉美娟和王天明的關係複雜得多。不過，劉姨也想開了，她說如果劉總執意要離，她也不再固執。”

兩人的話越說越多，可是，方清雲看了下表，快到四點鐘了，就跟李秀梅告辭。李秀梅把方清雲送到了小區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