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和老肖一前一後走進門口的陶樺聽見十一的聲音，眉頭下意識的皺起，後麵又聽她說警察局出了一堆長舌婦，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皮笑肉不笑的說，“看來經過二十四小時的相處，墨小姐對警察局還不夠了解啊！要不要再去了解二十四個小時？”
不用回頭，十一也知道這欠扁的認識是誰，想也沒想，轉過身對著陶樺就是一腳。幸好陶樺躲得及時，側身避開她的腿，眉頭皺了皺，“墨十一，你公然襲警！”
十一二話不說，緊接著就是第二腳，兩個人你來我往，嚇得老肖臉色一白，指著常瑩瑩說，“哎哎！青花瓷，彆彆彆，那是明朝的。彆，那是漢朝的，哎哎哎，快住手，住手啊！你們，你們這是胡鬨！”老肖急得滿頭是汗，圍著辦公室亂竄，一會護住花瓶，一會護住編鐘。
“墨十一，你個瘋子，你要乾什麼？”陶樺躲閃不及，被十一的拳頭掃到肩頭，整個手臂一麻，惱羞成怒的大吼。
“我叫你告密，我叫你查封我的鋪子，今天我打死你，然後再給你賠命。”十一冷笑一聲，拳腳不停，把陶樺整個人逼到角落裡。
“住手！你們給我住……啊！陶，陶，陶，唐三彩！”老肖眼看著陶樺就要撞到身後櫃子上擺著的一隻唐三彩瓷器，嚇得臉色一白，猛地大喊一聲，“於程，你是死人啊！”
話音還未落，原本坐在辦公桌前銼齒輪的於程突然站了起來，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
十一的拳頭停在陶樺的鼻梁上方，陶樺側著身子，身後就是那方櫃子。
於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快速的走到陶樺身後，拿下唐三彩抱在懷裡，然後轉身跑到角落裡看著十一的拳頭貼著陶樺的鼻梁擦過去,“碰！”的一聲打在櫃子上。
“嗷！”
劇烈的疼痛從拳頭上蔓延開來，十一整個人往後一退，舉起拳頭一看，整個拳頭都腫了起來，上麵還有幾根木刺紮進肉裡。
剛剛發生了什麼？
她直覺不對勁兒，剛剛她明明看到陶樺身後的八寶閣上有一隻唐三彩，怎麼這麼一瞬間就沒有了？
趁她狐疑發愣的時候，陶樺猛地使出一個擒拿手，一把拽住她的右手臂猛地向後一擰，將她整個人壓在櫃子上，“彆動！”
“你！”十一掙紮了一下，後脖頸上突然貼了一個冷冰冰的東西！
手槍！
“彆動！”陶樺低頭看著她纖細白皙的脖頸，青色的血管在皮膚下若隱若現，隨著她呼吸的起伏輕輕浮動著。莫名的，突然有種口乾舌燥的感覺，他皺了皺眉，把柯爾特向下壓了壓，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一圈紅痕，“我現在控告你襲警。”說著，抽出腰間的手銬將她兩隻手腕銬了起來。
“陶樺，你……”
“閉嘴！”陶樺剜了她一眼，扭頭看著不遠處正蹭到門口的於程，皺了皺眉，轉身對老肖說，“我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一些東西，覺得有些地方古怪，拿來給你看看。”說完，拽了一把十一，把人往椅子上一按，順手自己也拽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邊，對老肖說，“你幫我看看。”
“好好好！”老肖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用眼神兒示意於程趕緊把唐三彩放回去，然後拉了把椅子坐在陶樺對麵，“陶探長是發現了什麼？”
陶樺抿了抿唇，從懷裡拿出一封牛皮紙信封，小心翼翼的拆開，從裡麵倒出幾張照片。照片是黑白的，不是特彆清晰，但是還是能辨認出，照片裡的屍體就是小張。
這是屍檢的時候韓愈拍下來的，陶樺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說，“這裡，法醫在傷口邊緣發現了銅鏽，傷口也與之前你拿到警局的那張甲胄照片中的青銅劍吻合，最重要的是……”陶樺一頓，扭頭看了眼十一。
“你看我乾什麼？”十一一臉嫌棄的瞪回去，餘光掃了眼照片，照片上的半人赤裸的躺在解剖台上，下半身蓋著塊小白布，胸口一道y字形的傷口已經縫合，屍體上一共三道傷口，傷口微微外翻，四周的皮膚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屍斑。
難道真的是我爸乾的？
十一皺著眉頭看照片，不由得想到陶樺之前拿出來的那個紐扣。
沒錯，紐扣是她爸身上的，可是他為什麼會在案發現場？難道他真的從北平回來了？
她當然不相信他那個老鼠膽子會殺人，可他的行跡確實很可疑。
“這裡。”陶樺伸手指了下另一張照片，“您看看這裡。”照片是小張的衣物，在整理遺物的時候，他在小張肋下發現了一個古怪的血印。
血印不大，像是個什麼刻章留下的，他懷疑是凶手身上佩戴的什麼東西在碰到了小張的血後不小心印在他腋下的衣擺上的。他做了很多對比，都沒有找到跟印記比較匹配的東西，所以想來問問老肖，看看會不會是什麼博物館裡的東西，比如遺失的什麼古董弄上去的。
“倒是有些像是圖章，或是戒指，扳指之類的東西印上去的。”老肖推了推眼睛，湊近了看，“戒指或是扳指，看這個花紋，倒是有些像是唐朝時的東西。”老肖抿了抿唇，餘光看了眼旁邊的十一，發現她微微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你見過？”
“啊？”十一一愣，連忙搖頭，“沒有。”
老肖笑而不語，陶樺把東西收回兜裡，拎著她的領子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謝謝肖主任了。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說著，用腳踢了踢十一的小腿，“走吧，墨老板，我想你會很樂意繼續去了解了解警察局的。”
了解你妹！
十一朝他齜牙，老肖笑眯眯的把二人送到門口，笑著說，“來博物館工作的事兒，希望墨小姐可以考慮考慮！”
十一訕訕的笑了下，“我會的。”
出了地宮文物修複辦公室，天空有點陰沉沉的，馬上要下雨的樣子。
陶樺最討厭雨天，陰沉沉的，仿佛空氣都黏膩膩的，讓人渾身都不舒服！
“陶探長，你不會真要把我抓局裡吧！”十一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手上的手銬，“咱倆當真沒大仇啊，你三番四次的弄我，真的不是假公濟私？”
陶樺忽而一笑，壓低身子涼涼道，“是麼？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在哪裡結了梁子？還是需要我幫你回憶回憶？”
就知道他是在為那天晚上她救走莫夜的事兒懷恨在心，真真是個小人啊！十一在心裡鄙視陶樺。
“不用不用了！你還是帶我回去吧！”
陶樺抿了抿唇，輕輕扯了下唇角，“你父親，你可是找到了？”
十一一愣，猛地抬頭看他，“你什麼意思？”
“你不是把整個租界的醫院都跑遍了麼？怎麼，可有線索？”陶樺一邊走一邊說，十一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就好像被一條毒蛇給死死的纏住了。“你跟蹤我？”
陶樺腳步一頓，回頭看她，忽而一笑，“你說是，就是吧！”
天！這人的操節呢？都被狗吃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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