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雪中送炭好情誼鑽

2018-04-15 作者: 十月十二
第43章 雪中送炭好情誼鑽

唯獨玉琉披上了我的衣服,點了點頭,笑容滿麵的說道:“既如此,今日你也病了,且歇著罷,明日好了,咱們一道去那落雁塔。”

我忙點點頭,道:“那就有勞姐姐帶掣了。”

“你這孩子,何時才能與親姐妹一般,跟姐姐親親熱熱的說話呢?”玉琉笑了笑,自去了。

送完了客,青鸞恨恨的說道:“這才好,青鸞還以為那個玉琉是個好人,誰知道居然是這等敢做不敢當的,沒得教人後背發寒,居然便那樣頭不抬眼不睜的,說一個甚麼自己根本不知道,好歹老天公允,教她也露出了紕漏來,該。”

我支著下巴,道:“以後這日子,看來可有的忙的,橫豎日子過的沒頭,修身養性之餘,也做一做這人情練達的文章。”

“花穗小姐說的高深,青鸞也聽不大懂,”青鸞笑道:“橫豎教那玉琉一起陪綁,也是個痛快事情。”

“誰知道呢?”我望著漏過了大栗子樹的陽光,痛快是痛苦,可是陸星河,會心疼玉琉嗎?

不用說陸星河,想起來了這件事情,我自己的心倒是先疼起來了。

這與我無關,與我無關。

過了晌午,我也不好出去吃飯,青鸞想去給我做一碗芝麻湯團,不料想,廚房見了銀子也不讓使,青鸞弄了一肚子氣回來了,將籃子擱在了桌子上,道:“話不消多說,準是那玉琉小姐教柔翠她們與廚房裡說了,不讓給花穗小姐東西吃,一個一個,神氣活現,甚麼東西,好在郡主那有自己的廚房,我管鳳尾要了些個吃食來,花穗小姐且將就一下。”

我笑道:“可辛苦了你,隨著我,並不曾有甚麼福氣可享,倒是光跟著我受氣了,來來,一起吃。”

揭開了那籃子,是八寶糯米飯,上麵點著青紅絲和紅豆沙,還撒上了黑白兩色的芝麻,油潤潤甜滋滋,一看就是好東西。

青鸞卻咕嘟了嘴,道:“我不餓,氣也要給氣飽了,要不是有這個後門,咱們連飯也吃不上。”

我倒是挑了一塊糯米飯,笑道:“天無絕人之路,你等著,過不了多久,說不定就有峰回路轉的希望了。”

“當真麼?”青鸞瞪大了眼睛:“這話怎麼說?”

“算命的說過,花穗我,是要做人上之人的,”我笑道:“你放心,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兒。”

“瞎家雀兒也得肯去尋覓,才能有吃的,”窗外是蘇沐川的聲音:“是以,今日二師哥,來與你雪中送炭。”

人未到,香氣到,蘇沐川提著一個小小的食盒,笑道:“怎麼樣?算得上,回報那個手帕的恩惠了。”

“二師哥!”我倒是精神一振:“果然還是二師哥靠得住。”

“那是自然。”蘇沐川與青鸞將食盒裡的東西一樣一樣擺出來,隻見倒是都是些個明目的東西:菊花酥,胡蘿卜羹,木耳拌青筍,苦瓜溜肝尖兒。

看來我的事情,也準讓這消息靈通的蘇沐川全知道了。

我道了謝,問道:“二師哥,那玉琉師姐的事情,大師哥知道了不曾?”

“這個,二師哥也沒聽說呐……”蘇沐川搔一搔尖尖的下巴,道:“不過大師哥好像病了,今日發熱發的厲害,躺在屋子裡不出聲。”

“誒?”我心口像是揪了一下子:“這是怎麼回事?”

“生病要什麼理由?”蘇沐川神神秘秘的一笑:“不通竅的時候,堵了穴位氣血,難免不頭疼腦熱,你的眼睛,不也是……”

“說的也是……”我忙打了個哈哈混過去了,可總覺著,蘇沐川那一雙眼睛,好像什麼都看得出來一樣。

清淡爽口的味道吃進嘴裡,卻總像是味同嚼蠟,陸星河,外感還是內熱?有人與他更換濕毛巾麼?

這些個事情,玉琉會去做的,這個念頭打消了我可笑的胡思亂想,我又問道:“二師哥,那個落雁塔下麵,你去過不曾?”

“去過,怎麼沒去過?”蘇沐川坐在了桌子前麵,取了青鸞給她的香茶,眯起了好看的眼睛,像是追憶甚麼有趣的事情一般,道:“頭一次去,好像便是與花穗和大師哥一道去的哪。”

“是麼?”我忙道:“那個地方,究竟是個甚麼光景?”

“便像是妖鬼的戲班子,紅的綠的全有,花裡胡哨,好看的很,不過,很冷。”蘇沐川誇張的打了一個哆嗦,抱著胳膊道:“饒是盛夏,也冷的像是數九寒天,你可以穿上絲棉袍子去,準沒錯。”

“這樣啊……”我還是忍不住心不在焉的想起了陸星河來,他發熱的話,現今會很冷麼?

“二師哥……”

“嗯?”蘇沐川奇道:“你怎地這樣突然一臉諂媚?”

“誒,那般明顯麼?”我忙正了正臉色,道:“那個……”

“我知道。”蘇沐川悠哉悠哉的放下了茶杯,托著腮,笑出了深深的酒窩來:“等你吃過了,二師哥帶你去。”

好像我在蘇沐川眼前,一直是一個透明的人。

與蘇沐川一道走路,卻總是並著肩,不跟陸星河一樣,一直一前一後,像是帶著個隨從,蘇沐川很喜歡笑,隻要跟蘇沐川在一起,永遠也不會有那種讓人忍不住沒話找話說的尷尬沉默。

不多時,蘇沐川指著一排房舍道:“師父的弟子們,都住在這裡。”

那一排房舍在正殿後麵,十分乾淨整潔,門口栽種了一排的紫薇樹,怪不得蘇沐川身上,總是那清新的紫薇花味道。

“師父年紀很輕就做了掌門,所以弟子不多,大師哥是他撿來的,我嘛……”蘇沐川像是掩蓋甚麼似的微微一笑;“二師哥的來曆,也頗為蕩氣回腸,改日再與你細說。”

我隻得點點頭,好像太清宮每一個人,身份都很有來曆似的。

蘇沐川腿很長,慢慢悠悠幾步就到了門口,我忙跟上去了,開了門,蘇沐川大大咧咧的就將一道臥室的雕花木門打開了。

陸星河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條藍色的被子,平素白皙的麵孔現今紅彤彤的,鼻梁很高,睫毛很長,長長的頭發散在枕席上,很……很好看。

不過……

“二師哥……大師哥還在睡,我還是不要進去了……”我回過神來,忙道:“再怎麼說,這也是大師哥的臥房,我……我怕冒犯了……”

“來都來了,橫豎大師哥已經睡了半日,再睡下去,怕是要睡的傻了,你過來,”蘇沐川拉著我,道:“不是擔心大師哥沒人管麼,你看一看,也放心了。”

“誒?甚麼有人管沒人管的,我可沒有說過那種話……”

給蘇沐川抓拖把一般的抓了進來,環顧著這個臥室,十分乾淨整潔。

任何東西,都擱的井井有條,哪裡都是纖塵不染的。

“大師哥一直很喜歡乾淨,這個叫做甚麼……潔癖?”蘇沐川徑自取了杯子來:“趁著他不醒,倒點大師哥的茶水給你喝。”

“不……不用了……”我輕咳了一聲,道:“怎地,今日裡,玉琉師姐沒有來?”

“玉琉?”蘇沐川奇道:“她為什麼要來?再說,上午不是她往你那裡去了麼?之後,便沒見過她了。”

“哦……”我不知怎地,哪裡也不想坐,瞧見了陸星河,倒又覺得自己多事,不是先生,來了對他也無益,看也看了,還是回去的好,便說道:“二師哥,我看過了大師哥,也就是了,且回去準備準備棉袍子,往那落雁塔去……”

“去落雁塔,為何要穿棉袍子?”

是死魚眼那冷冰冰的聲音。

我回過頭來,隻見那雙大眼睛翻著,早睜開了:“你來探病,便是將人吵醒了就走?”

“大師哥……”我尷尬的說道:“大師哥可好些了?”

“不知道。”

“我來摸一摸……”蘇沐川一副很多事的樣子過來將手擱在了死魚眼熟了似的額頭上,咂舌道:“可以攤一個雞蛋了……”

我忙問:“大師哥不曾瞧先生麼?怎地燒成了這樣?若是有藥,花穗也可以幫著熬。”

“啊,你還彆說,那藥隻怕是要糊了……”蘇沐川大步流星的就跑了出去,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我還是走罷……

不料想我剛要轉身,陸星河先翻身坐起來,乾巴巴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也不是我想來了……”橫豎蘇沐川也不在,我信口開河的說道:“二師哥非要我過來,我實在是拗不過他。”

“是麼……”陸星河自嘲似的垂下眼瞼:“大概,任憑哪個女子見了蘇沐川,也要拗不過他甚麼請求罷。”

“二師哥的好人緣,想不到大師哥也有所耳聞。”我急著把話題岔過去,道:“說起來,大師哥是怎麼病的?昨日裡,受了風寒麼?”

“哦。”死魚眼揉一揉眼睛:“算是吧。”

跟玉琉在一起,大概什麼風寒也能受。

“昨日的花火,真的很好看。”我做出一副笑臉來:“不知道中元節還會不會有。”

“你若是想看,我帶你去看。”陸星河抬起眼望著我,道:“也沒有幾天了。”

“大師哥不是該陪著玉琉姐姐麼?”我心底歎了一口氣,笑道:“昨日裡,大師哥很高興吧。”

怎麼辦,還是把這話說出來了。

“玉琉?”陸星河突然像是明白了甚麼似的,以一種我從沒見過的急頭白臉的模樣說道:“該不會,是玉琉與你說過了甚麼話罷?昨日裡,是玉琉教我往胭脂河邊去,帶了酒水,一盞一盞,自斟自飲,我過去的時候,她早就醉了,我沒有法子,隻好等著她醒了,再送她回去……”

我一下愣了:“大師哥你……這麼緊張作甚?”

陸星河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輕咳了一聲,道:“誰緊張了……你可不要胡思亂想。”

“我根本沒有胡思亂想。”

“其實……”陸星河死魚眼盯著我,十分認真的說道:“我本來,怕你在太清宮獨個兒過節,心裡冷清,想帶了你去瞧的,誰知道,待到送玉琉回去了,實在太晚,花火沒了不說,才見你早與蘇沐川去了……”

“我沒跟二師哥去。”我低下頭,臉上燒了起來:“那一場花火,我是跟朱顏郡主和青鸞同去的,見到了二師哥,是回來的事情,不過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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