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同乘一馬俏佳人

2018-04-15 作者: 十月十二
第66章 同乘一馬俏佳人

“便是去問太師,他偷偷將玉琉帶走,準也不會將拐帶人家女兒的事情說出來的。”陸星河有些個急躁:“咱們須得將玉琉救出來。”

“你怎麼知道,是她被逼不得已,不是心甘情願的?”我忍不住問道。

陸星河愣了愣,轉過頭,道:“這許多年來的相處,她是個甚麼人,我心裡知道。”

好一個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

我便道:“既如此,那便這樣罷,大師哥,咱們且隱姓埋名,潛入進去打探,不就是了?你想想,玉琉這一走,是帶著氣去的,一聽是咱們,許還不肯見麵呢,若是能見了她,好言相勸她回去,靠著咱們幾分誠意,倒應該管用。”

“這是個什麼餿主意?”陸星河挑起了眉頭來:“你是在胡鬨麼?潛進去?以甚麼身份潛進去?”

“那,便要瞧一瞧,太師府上,需要什麼人了。”我笑眯眯的指著側門上貼著的一個告示,那個告示上麵,書寫著“招工……”

“甚麼,你要我堂堂太清宮大弟子往這太師府裡……”陸星河死魚眼一瞪:“簡直是不可理喻!”

“大師哥,一切為著玉琉!”我拍了拍那張告示:“我都舍命陪君子了,你還有甚麼好抱怨的?”

“可是……”死魚眼一咬牙,臉色一紅:“除了捉妖和彈琴,我……我甚麼也不會……”

我自動忽略了“和彈琴……”三個字,指著那告示上麵一行字,道:“喏,大師哥的字不是寫的很好看麼,便過去應征寫請柬的好了。”

“可是……”

“這位大哥!”一個仆役模樣的人正自裡麵走出來,我忙便拖著陸星河過去了:“敢問那招工的地方在何處?我與我家哥哥,想要應征。”

“這一次,是按著國師他們那南疆的規矩,招短工,可不是長工,”那仆役說道:“日子不怎麼長,忙完大喜之事便要結錢遣散了,你們……”

“正合我意,”我忙道:“還請大哥相幫!”

“那,便隨著我過來罷。”那個仆役好奇的看了我和滿臉彆扭的陸星河一眼,奇道:“可是瞧著你們衣著打扮,也不像是要來做工的人……”

“哎,”我裝出來了一副痛苦的模樣:“我家本來有些個錢財,誰料到這哥哥不長進,賭錢輸了,一夕之間害的兄妹兩個傾家蕩產,無家可歸,除了一身衣服不曾給奪了去,算得上一個掃地出門,正預備做了工,存些旅費,往西川投奔親人之用的。”

仆役鄙視的看了陸星河一眼,對我說道:“可苦了姑娘了,這麼小的歲數,也要給哥哥分憂,俺叫常三,你初來乍到,有什麼不懂的,隻管便來問俺罷。”

“多謝三哥哥!”我忙嘴甜的喚了一聲,那常三不好意思的笑了,陸星河瞪了我一眼,我隻假裝看不見,道:“三哥哥,我家哥哥雖說好賭,可還是聰明伶俐,能寫會算的,還請給求個清閒些個的,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做不得旁的甚麼,工錢我們不計較的,有些個便夠了。”

那常三搖搖頭,歎道:“有這樣不計前嫌的妹妹,小哥好福氣啊,彆怪俺多話,以後還是戒除惡習,好自為之罷。”

陸星河不好說什麼,低聲對我道:“不想你謊話來的倒快。”

我笑答道:“那是自然,連以前說書的名嘴小諸葛,都想要招了我做徒弟呢!”

隨著那常三兒進去,隻見那國師府裡,端地是風光秀麗好景色,但是裝飾布置,與中土區彆很大,全數是南疆的風情,連栽種的花木,也都是難得一見的南疆品種,玉葡萄,番瓜等等,也不知道在這中土的氣候裡,是怎麼活下來的,一個個長勢喜人,看上去非常好看。

過了那小花園,便看見一排小小的粉刷的乾乾淨淨的房子,裡麵穿著青衣的仆役川流不息,常三領著我們進去簽下了這幾日的契約,問起叫甚麼名字,我索性按著鴻福賭場那一對兄妹,道:“哥哥喚作阿豹,妹妹喚作阿芳。”

陸星河一聽名字這樣土裡土氣,十分不滿,低聲道:“為何這樣難聽?”

“大師哥,樹大招風,你名字倒是好聽,可是把太清宮的事情泄露出去,可不是好事。”

陸星河雖然不高興,但還是忍了下來,一張嘴咕嘟的快能趕上鴨子了。

流程走下來,我和陸星河得到了新的粗布青衣,陸星河滿臉彆扭的換上了,銀冠也換成了一根青布條,整整齊齊的攏在頭發上,看上去倒是也挺精神的。

我偷著笑一笑,道:“大師哥穿戴上這新衣,倒是也風度翩翩的。”

陸星河哼了一聲:“我素來是風度翩翩,可也不管穿上什麼衣服,都是一樣的,美玉埋在土裡,終究也是美玉。”

我撇撇嘴,這時,常三喚道:“阿芳,過來,你便隨著這個姐姐,往廚房裡幫忙去吧!”

我一聽,忙道:“大師哥,你好自為之罷,我先去了,歇了工的時候,往小花園來尋你。”

陸星河隻得勉強點點頭。

在廚房之中乾活兒,倒是不算太累,也不過是跟著廚房幾個媽媽,將麵食做成了花朵的形狀,點上一點紅,權作新婚之物。

雪白的麵團在一雙雙巧手下麵變成了雪蓮花,玉芙蓉,九月菊等等,再描上了食色,點綴上紅棗,蓮子,綠豆等等,宛如真正的花朵,隻怕不會有人舍得下口吃。

我的手素來是再紮紙鋪子忙活慣了的,對著這個倒是也很快便融會貫通,還沾沾自喜,又學會了一門新手藝來。

女人們聚在了一起,自然是喜歡碎嘴的,手裡雖然忙活著,可也不耽擱你一句我一句,就開始閒聊起來,一問之下,原來全數是招來的短工,沒有長工,我心下想著,難不成是怕什麼事情泄露出去,才用了些個不了解情況的短工,之後也好遣散麼?

慢慢的,大家自然便都說起了成親的事情來,都說羨慕這婚事大操大辦,預備的東西叫人嘖嘖稱奇,我趁勢問道:“對了,也不知道國師相中的女子,能是一個什麼模樣,這般的好命,居然能成了國師夫人。”

一個胖乎乎,鼻子上生著雀斑的大嬸子忙道:“說起來,還真真是神秘的很,國師娶妻,大操大辦,可是連咱們這種自家人,居然也不知道,究竟是何處的千金,說是南疆的規矩,便是娶妻,也不會將妻子介紹出來,豈不是古怪?那老丈人家,還不走動了?”

“一個地方,便是一個說處,”另一個瘦成了蘆柴棒的大嬸子則答道:“說不準,那南疆還有甚麼搶婚走婚的奇異風俗,哪裡是咱們中土人能猜出來的。”

“不過呀,前一日,我倒是聽說了,國師大人,好像深夜帶了一個女子來,”一個滿臉橫肉的大嬸子咋咋呼呼的說道:“據說與國師大人,騎乘著同一匹馬來的呐!”

“甚麼?”雀斑大嬸咂舌道:“南疆便是南疆,若是咱們這裡,未婚女子,與男子同乘一匹馬,乃是傷風敗俗,像是個什麼樣子。”

“你彆說,”那橫肉大嬸說道:“我聽說啊,那個女子,身上穿的,可是咱們中土的衣服,不像是南疆來的人,而且,楚楚可憐,國色天香,端端乃像是中土的好人家小姐呢。”

哦?我支棱著耳朵一聽,心下想著,那個女子來太師府的時日,倒是與玉琉出走對得上,聽著麵貌,也有幾分相似,究竟那個女子,是不是玉琉呢?

我便又問道:“太師據說以前是獨身,難不成身份這樣顯赫,連個小妾也沒納過麼?”

“噯,就是這樣,”那雀斑大嬸帶著幾分猥瑣一笑,道:“以前啊,還有人傳說,太師不娶妻子,隻怕是喜好男色的,聽說太師不許人進去的內宅,有許多生的俊美的少年,隻不知道,這傳言是不是真的。”

“哦?男色?”那蘆柴棒大嬸忙問道:“說起來,我也瞧見過,太師騎著高頭大馬出去,身後的隨從,可是一個個生的唇紅齒白,精精神神的,嘖嘖,好這口麼……還真想往那內宅,去開一開眼界。”

“嘿嘿嘿……”橫肉大嬸笑道:“那種地方,咱們這粗使得,隻怕進不去,能進去的,該都是油頭粉麵的年輕丫鬟……”說到這裡,那橫肉大嬸望著我,道:“你這年紀輕輕的,怎地倒是分到了這種地方來了?”

我且答道:“許進入內宅的,都是些個常年在此的,我一個新來的,怕管家信不過罷。”

“能有多少秘密,是不得說的呢?”雀斑大嬸帶著一臉的遐想:“嘖嘖,這人若是有了能耐的,什麼事情都坐享其成,所以說,這人命天注定啊……”

我則問道:“卻不知那神秘的內宅在何處?我這初來乍到的,須得打聽出來,免得一不留神犯了忌諱,可不大好。”

“那內宅麼?”橫肉大嬸倒是十分熱心,道:“那花園後麵,有一道月牙門,穿過了月牙門,一路過去,儘頭便是內宅了,你可須得離得遠些,撞破了甚麼,隻怕就不大好了,嘻嘻嘻……”

“嘿嘿嘿……”我也跟著應了幾聲,心中且記下了。

好不容易做完了工,日暮西沉,我借口去茅廁,一路上走走看看,便溜到了那小花園之中,小花園四通八達,開著兩個門,周圍是一道粉牆,像是個庭院一般,現今早就沒人了,我在小花園那崢嶸的假山石後麵看來看去,也不曾尋得了陸星河。

奇怪,這死魚眼難不成迷路了?能跑到哪裡去?這會子星星開始在樹梢頭上閃爍起來,樹葉子帶著一種給陽光曬過的味道隨著涼下來的風撲過來,我坐在樹下,望著眼前那清澈的水池子,隻覺得十分愜意,昨日裡又不曾睡覺,不知不覺,眼皮越來越重,便索性尋了個旁人不好發覺的角落,靠在了假山邊上,且睡著了。

渾渾噩噩之中,上次呼喊我的那個人又出現了,遠遠的衝著我招手:“江菱!江菱!你快過來罷,你娘尋你尋得好生著急,怕是病下了……”

我一聽,急忙問道:“我娘現在何處,還請帶了我過去罷!”

“快了,快來!”那個模糊的身影擺著手:“跨過了這一條河,就能見到你娘啦!”

我這才發現,原來腳下是一道十分寬闊的大河,奔騰而去,十分湍急,我一咬牙,便想趟過去,可是一下腳,隻覺得一道浪頭撲過來,便要將我打進河水裡,這個時候,隻覺得肩頭有人將我一抓,道:“快醒醒!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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