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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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剛才那個人……是……”靈珠小心翼翼得問。

“那個人隻是我一個朋友，你彆多想。”靈玉走到下鋪的床前一躺，突然意識到什麼，立刻又坐起身，說：“也不是玉an交，你彆瞎想。”

“姐，你不解釋這個，我也不會認為你去做那種事的。隻是他號稱是我們老師，我才好奇問問。”靈珠說：“不過還好他及時出現，化解了你和猛哥的矛盾。”

“肖猛那個畜生……”靈玉狠狠得小聲道。

靈珠也一頭霧水，平常明明靈玉和肖猛關係甚好，今天為何突然劍拔弩張，而靈玉對肖猛的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完全不是平常那樣的討好。

靈玉發呆得望著床板，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起身穿上外套，準備出門。

“姐，你去哪！”

“你彆管了，我要出去一趟。”靈玉著急道。

靈珠一把抓住靈玉，靈玉不耐煩道：“乾什麼！”

“姐，這20塊錢你拿著，出去買點吃的，剛才晚飯你還沒吃……”靈珠從兜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20塊錢，塞在靈玉手裡。

靈玉內心一動，心裡湧起一股久違的暖流，這種關心和親情，靈玉已經很久沒感覺到了，她也知道平常省吃儉用的靈珠，這20塊不知道放兜裡多久了都沒舍得花。

靈玉看著靈珠人畜無害的臉龐，又氣不打一處來，但凡靈珠有點誌氣，能會好好運用自己的能力去做人上人，根本不用過這種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日子，明明可以選擇人生卻還是安於現狀，簡直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靈玉又倔強得甩開她的手，說：“你的錢你自己留著吧，我還不至於連飯都吃不上！”說完便奪門而出，可是心底還是殘留著一絲感動。

靈玉飛奔著追上公交車，坐了一個小時的車來到郊外夜隱住的彆墅區，又一路朝夜隱家跑去。

春天的晚風涼爽溫柔，可是靈玉卻跑得氣喘籲籲，風吹起她耳邊的長發，兩頰沁出細密的汗珠，靈玉心裡有一種感覺，她好害怕失去，失去那種可以掌控未來的感覺，失去那種夜隱站在她身後的安全感。

即使她還沒有開始學習《禁術》，但是夜隱仿佛是她人生中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如果他放棄她而去培養靈珠，靈玉一定會氣到發瘋的。

夜隱家門口的玉蘭花盛開著，在夜裡香氣四溢，可是靈玉完全顧不上欣賞這一絲美好，她使勁拍打著大門，衝著對講機喊道：“給我開門。”

院子的鐵門自動打開，靈玉衝進去，看到夜隱穿著灰色的睡袍，穿著拖鞋，給他打開彆墅碩大的木門。

“這麼晚了，你從你家跑來的？”夜隱嘴角帶著一絲魅惑的微笑。

“呼……呼……”靈玉彎腰扶住膝蓋，穿著粗氣，眼神卻倔強得看著夜隱。

“原來你這麼在乎我啊！”夜隱一臉竊喜，在靈玉看來，夜隱這是在嘲笑她。

“所以你的決定呢？”靈玉嚴肅問道。

“什麼決定？”夜隱明知故問。

“彆裝傻了！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那麼在我做出選擇之前，你是否該對我坦誠相待？”

“你想知道什麼？”

“從前，你可沒有告訴過我，你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

“……”

“從在圖書館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很好奇，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為什麼這麼癡迷於旁門左道，原來是因為有個妹妹啊，還是一個不尋常的妹妹。”

靈玉僵在原地，她不知道夜隱是怎樣能在短短的一段家訪短時間看出來靈珠的能力的，他又是怎麼怎樣發覺的，靈珠從外表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彆啊，剛才也沒有什麼特彆的舉動，難道夜隱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東西？靈玉心裡默默得揣度著。

“所以，你妹妹的能力，是什麼呢？”夜隱轉頭，微笑得問她。

“……”

“看她單純的樣子，應該是沒有修習過什麼魔道仙道，難道是與生俱來的能力嗎，真是有意思了。”夜隱的語氣緩慢，卻帶著一絲玩味。

“……”

“所以，到底是什麼力量呢？你應該親眼見識過吧，不然不會這麼不甘心。”夜隱靠近靈玉，卻給靈玉一種壓迫的感覺。

“……”

“如果不打算坦誠，那我想我們沒有繼續合作的必要了，我需要對我的‘學生’完全了解，包括她的家庭，啊~這次家訪還真是很有必要呢！”

“是起死回生……”靈玉低下頭，默默得說完，隨即咬住嘴唇。

夜隱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你說什麼？”

“是起死回生！！！靈珠從小就可以複活小動物！！！隻要她想，她就能複活，聽明白了嗎？”靈玉大吼道。

夜隱被靈玉的話嚇到了，他立刻一把抓住靈玉的胳膊，將靈玉拽進來，焦急得說：“你給我過來！”

………………

靈玉坐在夜隱偌大的複古式客廳的沙發上，夜隱給她衝了一杯安神茶，說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靈玉哭得泣不成聲，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是因為心底說不清的恐懼，還是因為她覺得坦誠相待就會失去夜隱培養她的機會，還是因為向彆人傾吐出埋在心中太多的秘密和不甘，靈玉也不知道，自己此時為什麼會哭得如此難過，如此失態。

“小時候，我們捉蝴蝶做標本，靈珠把所有的釘在本子上的蝴蝶都複活了。小時候，隔壁小孩兒家的兔子死了，靈珠看她難過，偷偷幫她把兔子複活了……我之所以發現靈珠的秘密，是因為她非要去收養一隻野貓，我把貓從窗戶上扔了下去，靈珠崩潰，當著我的麵將它複活了。我不相信靈珠的能力，讓她把姨媽買回來的死魚複活，隻要靈珠想，那些魚在我麵前複活了，我試過了，我就不行！對，我不行！”

靈玉捂住臉，泣不成聲：“為什麼擁有這種能力的人不是我！我哪裡比她差？我比靈珠聰明，比她機靈，我們流著一樣的血，為什麼我沒有任何特彆的能力。所以……所以我才研究這些，我堅信我也有什麼力量，隻是我自己不知道，我還沒發覺，我要喚醒它，現在你懂了嗎？”

夜隱表情嚴肅得聽著靈玉大聲的哭訴，神情越來越凝重。

等靈玉的情緒逐漸冷靜，夜隱久久得問出了一句：“所以……你妹妹靈珠……複活過人類嗎？”

“沒有，靈珠沒有這個膽量。我也跟她提議過，我們可以利用這個能力救人賺錢，再也不用過寄人籬下的日子，可是靈珠不同意，她說……她說如果暴露了她的力量，後果我們承擔不起，也許還會引起社會搔亂，所以她還是選擇過她那種忍氣吞聲的人生，每次看到她被姨媽打罵，我就越看越氣，都是她活該，她明明可以不用過這樣的生活。”

“這樣看來，你妹妹靈珠，比你有腦子！”

靈玉一聽，憤憤得抬起頭，說：“你是什麼意思！”

夜隱斜靠在沙發上，杵著頭，慢慢得說：“如果你妹妹的力量，被世人知道，你知道這會有怎樣的後果嗎？”

靈玉愣愣得看著夜隱。

“會成為世間所有靈物爭奪的力量，被人類的權利和欲望爭奪，那都是輕的，重則會引起天地人三界的大戰，假如靈珠可以複活人類，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靈玉一臉懵懂得搖搖頭。

“你聽好了，我告訴你，這天地間，有神，有人，有鬼，天地三界，互不侵犯，你也聽說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真正的高高在上的神，是根本不管人間悲苦的，而真正在守護著這個世界的，是陰間的死神們……”

“死……死神……”

“是的，這個世界存在著陰魂界，就是人類死去以後，靈魂歸宿的地方。”

靈玉聽得瑟瑟發抖。

“死神是神籍中品級最低階的神，生前都是罪大惡極或者靈魂執念不再願意轉世為人的靈魂，也有一些，是從天神之中被貶去陰魂界，他們經過在陰魂界的修煉，得到死神靈力，成為專為陰魂界辦事、守護人間界靈魂秩序的死神。雖然死神的品階最低，但是靈力卻不亞於那些天神，隻不過這些在天神看來的臟活累活，應該由品階最低的神來做。於是他們創造了陰魂界。但是在這天地眾神之中，能擁有複活人類能力的的神中，古往今來，隻有兩人。”

“是誰……”靈玉的汗毛炸起。

“掌管陰魂界的初代死神——閻魔，和如今掌管陰魂界的一把手，閻魔的弟弟——閻羅。”

“閻羅……就是紙錢上如玉皇大帝那種形象的閻羅大人嗎？”靈玉想起每年鬼節，她都和靈珠在路邊給爸爸媽媽燒的黃色紙錢。

“差不多吧，不過那家夥可是個不正經的大叔！”夜隱嘲笑道。

“如果照你這麼說，隻有他們兩人能起死回生，那麼為什麼靈珠也會有這種能力？”

“因為閻魔在一千年前，已經死了！”

“什麼！”靈玉的潛意識裡，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可是她不敢讓這個荒謬的想法冒出來。

“有傳說，閻魔在一千年前，企圖毀滅人間，於是被一個高人封印在一座古墓裡，而傳說裡，閻魔的在最後之際，笑稱他會在一千年後重返人間，而一千年後，人間就是2000年。”夜隱說完，抬起眼皮看著靈玉。

靈玉仿佛感覺頭頂有一道雷直直得劈了下來，劈得她渾身寒顫，一股尿意上湧，靈玉強忍住不讓自己失態，起身去了衛生間。

靈玉走後，夜隱在坐在沙發上，表情凝重得陷入一陣沉思。

靈玉坐在馬桶上，卻發覺自己怎麼也解不出來，剛才明明嚇得快要尿褲子，可是此時，卻坐在馬桶上一滴也擠不出來。

太緊張了，太可怕了。

夜隱說的那些，信息量太大了，雖然她早就懷疑過這世界的真相，但是當彆人親口說出的時候，還是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完全衝破幻想。

靈玉雙手捂住臉，試圖讓自己冷靜。

按照夜隱說的意思，難道靈珠會是閻魔轉世嗎？

怎麼可能，就靈珠那種缺心眼兒，單純的傻白甜，會是天地間最強死神？

這太好笑了！如果說肖猛是閻魔，都比靈珠是閻魔更讓她相信。

不對，靈珠到底能不能複活人類，她沒試過，如果有辦法讓她試試，不就能確定了？

靈玉站起身，著裝好，洗了把臉，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水珠如汗水一般流下，她突然自嘲得大笑起來，我怎麼這麼蠢，還要去試探靈珠，靈珠根本就不可能是啊，我都比她可能是閻魔。

這個想法一冒，靈玉一愣，接著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她覺得自己的腦海快要炸開了。

她尖叫了一聲，夜隱立刻跑進來，看到靈玉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水管的水還在刷刷得流著。

“怎麼了！”夜隱蹲到她麵前關切問道。

靈玉嚇得忍不住抱住夜隱的脖子，大聲哭起來，聲嘶力竭，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一般，她一邊大哭一邊大喊著：“我不相信，靈珠不可能是，不可能，我不相信！”

靈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難過，是難過靈珠有可能是天地最強的神明轉世，還是這種可能性都讓靈玉嫉妒得發瘋。

夜隱一手抱住她的後背，一手從她的膝蓋下穿過，輕鬆公主抱，把她從地板上抱起來，靈玉將頭埋在夜隱的懷裡，不停慟哭著。

夜隱坐到沙發上，懷裡抱著靈玉，靈玉埋在她的肩窩裡不停得哭，這舉動雖親密，卻毫無曖昧之感。

他完全能夠理解靈玉的心情。仿佛小時候的自己。

這個要強又倔強的女孩，和自己小時候如出一撤。

多麼想把握住自己的命運，多麼不甘，多麼祈求，多麼無奈。

在靈玉跑來之前，夜隱已經坐在沙發上思索良久，靈珠的力量顯然從小就覺醒了，她是比靈玉更適合靈修的人，他甚至想過要去了解一下靈珠，或許放棄靈玉，可是在靈玉滿頭大汗得跑來找她，那種渴望，那種害怕，那種強烈的企圖心，都讓夜隱看得於心不忍。

奇怪，自己什麼時候也有對彆人有不忍心的時候了？

奇怪，自己什麼時候竟然可以坦然的擁抱一個女孩了？

“彆再哭了，不要害怕！”夜隱柔聲拍拍靈玉的背，像在哄自己的孩子一般，他垂下眼，任憑靈玉的眼淚鼻涕弄臟自己昂貴的睡袍。

“不要害怕，我不會放棄你的……”

這是在靈玉睡著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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