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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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靈玉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她置身黑暗中，四麵牆壁，黑暗似乎沒有時間，永無止境。

黑暗中出現一絲亮光，她看到夜隱朝她走來，她欣喜得跑過去，然而走進一看，夜隱的身影卻變成了水嵐的臉。

這個畫麵不停得在夢中閃現，她一次次去伸手抓住夜隱或者水嵐，卻一個都抓不到。

這是她又一次夢見水嵐。

夢中每次見到水嵐的悸動和心跳，見到夜隱的帶給她的那種安全感，都讓她從驚喜到失落體會了一次又一次。

靈玉第二天醒來，一睜眼，看到夜隱就躺在身邊。

靈玉嚇了一跳，但是並沒有驚動夜隱，她就安靜得和夜隱麵對麵的躺著，看著他堅毅的側臉，高聳的鼻梁，30歲的男人，臉上竟然連一條細紋一個毛孔都沒有。

如果這世間真的存在天神和死神，那麼夜隱算什麼呢？

他到底修煉到了什麼地步，靈玉並不了解，但是她從他身上，時而令人感到恐怖，時而又覺得他溫柔得如同鄰家哥哥。

她回想起昨夜埋在夜隱懷裡哭泣的自己，真的是毫無掩飾的釋放，在彆人麵前這麼暴露自己的恐懼和軟弱，這是性格要強的她第一次。

夜隱的肩膀寬闊又結實，那是沒有體會過父愛的靈玉，從未有過的依靠感。

她相信世間因果，她相信讓她遇到夜隱，一定是自己的命運安排，說明命運沒有拋棄她。

靈玉看著他，心想，如果他是和自己一般的同齡人，靈玉一定會無法抵抗他的魅力吧。

但是水嵐，那個氣質如清風明月一般的水嵐，卻讓靈玉每次想起，胸口都一陣疼痛和悸動。

“看了這麼久，才發現我長得好看嗎？”閉著眼的夜隱突然說道。

靈玉一驚，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倔強得假裝慍怒說：“既然你早醒了，為什麼還要裝睡騙我！”

“我真的在睡覺，隻是我的靈識還清醒著，所以沒有人能趁我睡著以後偷襲我。”夜隱緩緩得睜開眼。

“你這裡明明這麼多房間，你為什麼不去你的房間睡非要睡在我這裡。”靈玉拍了一下夜隱。

“大小姐，昨天晚上是你一直抱著我胳膊不讓我走，一邊睡一邊哭一邊說夢話讓我不要丟下你，你才勉為其難得睡在這的！”

“勉為其難？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好不好！”

“得了便宜？我占你什麼便宜了，你知道我遇到多少女孩子想占我便宜的，況且我一個人睡慣了，根本不習慣跟彆人一起睡，還是你這種一點都不性感的黃毛丫頭！”

“太過分了，竟然說我不性感，你知道不知道學校裡追我的人大有人在！你信不信我性感起來能讓你噴鼻血！”

夜隱被她的樣子逗笑了，翻了個身想繼續睡，閉著眼說：“你還是先長大吧，小丫頭！”

“喂，你彆睡了，你起來給我講講，還有什麼你知道的傳說和秘密，這個世界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真相？這個世界哪裡有真相？每個人看到的世界都不一樣，真相隻在每個人的心中。”

“我不要聽這些高深的，我聽不懂，你就給我講講那些妖魔鬼怪的事情，還有閻魔他有沒有什麼特征，還有封印住他的高人是什麼人，閻魔被封印在哪！你知不知道！”

原本閉著眼的夜隱，緩緩得睜開眼，說：“你如果想知道這些，就必須把靈魂與我交換，去獻祭《禁術》修行，我是不會把這些事告訴一個凡人的！若你決定不再修行，我也會消除你見過我的記憶。”

靈玉沉默了，她麵對著夜隱的後背，默默得說：“我很想學習《禁術》，可是我不敢……”

“不敢殺人對嗎！”

“嗯……即使我恨他，很恨他，每天都想殺掉他，可是如果真的讓我下手……”

夜隱沒有說話，表情憂鬱的背對著靈玉。

“昨天姨媽扇我耳光的時候，肖猛進廚房拿菜刀的時候，我真的很想擁有可以殺人的能力，心想如果能就在此時殺掉他們好了，可是現在，比如我現在的心情，我冷靜得想，我雖然恨，想永遠擺脫他們，可是我要怎麼下手又不會坐牢，我真的下得去手嗎！”

“如果有一天下定決心了，我可以幫你，放心，沒有人會知道的。”

“那麼夜隱，你殺過人嗎？”靈玉問道。

夜隱一愣，隨即從喉嚨裡哼出一陣仿佛聽到天大笑話的笑聲。

“你這是什麼意思？”靈玉不解。

夜隱說：“小丫頭，當我站在屍橫遍野的田野上時，恐怕你祖爺爺的祖爺爺都還沒出生呢！”

靈玉渾身冷汗。

夜隱轉過身來，迷離的眼睛散發著迷人的光芒，他輕輕得親吻了一下靈玉的額頭，柔聲道：“所以說，我已經對你很好了，不要再放肆了哦！”

靈玉的身體僵在那裡，夜隱的真實年齡，究竟是多少，他到底是神還是魔……

這個吻，冰冷得毫無感情，根本不會讓靈玉誤認為是對她的愛。

夜隱起身，走出房門。

靈玉聽見從廚房傳來煎蛋的聲音，靈玉呆呆得坐在床上，心想，不管是神是魔，她隻知道，她的目標，就是成為這個世界力量最強大的人！

靈玉掀開被子起身，去幫夜隱做早餐。

自動豆漿機工作著，不一會兒散發出香甜的豆漿香氣，麵包機彈出考得焦黃的麵包，靈玉切著水果，夜隱正在煎培根。

靈玉看著這座偌大的房子，覺得自己如同女主人般，而這在半年前，還是她追求和定義的幸福人生。如今，她卻像一個超然外物的修行者一般看破這些物質的浮華，她問自己，那麼她一心要強，去爭取那些的目的是什麼呢？

也許是因為她太年輕，還沒有思考出人生的意義是什麼，也許她沒有組織好語言去說服自己，也許是她心底更大的欲望，還沒有被她察覺。

“夜隱……”靈玉低著頭，小心得切著牛油果。

“嗯。”

“為什麼你會及時出現呢，在我哥要打我的時候，那麼恰好，你就出現了。”

“因為你的玉，將你危險的氣息傳遞給我了。”

靈玉愣了一下，轉頭說：“這塊玉能告訴你關於我信息？”

“算是吧，像是一個能量傳遞裝置，比如前兩個月你對一個男孩心動，我聽到你的心跳跳得好大聲，啊~真是單純的青春啊！真可愛！”夜隱嘲笑一般的感歎道。

“你監視我！”

“說監視也太難聽了，我隻是怕你出危險而已。畢竟你並不是一個乖女孩！”

夜隱溫柔的語氣令靈玉無法反駁，她有些慍怒，但是又舍不得將這塊玉還給他。她對肖猛的理智並沒有信心，她不知道如果夜隱昨天沒有及時出現，今天她和肖猛，誰會是死的那一個。

但是她又感到一絲絲恐懼，夜隱能感受到她所有的心理活動，這種赤裸，比她如果再他麵前脫得一絲不掛更讓她感到難受。

“這兩天雙休日，還需要我給你補習嗎？”夜隱擺著盤子問。

“夜隱，你天天除了呆在圖書館給人登記或者下了班給我補習，似乎完全沒有個人生活，你這個年紀了，不管你多大，沒有想過要娶老婆生孩子嘗試一下普通人的人生嗎？”

夜隱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噗嗤一聲笑出來，說：“娶老婆？生孩子？嗯，聽起來這似乎是挺有意思的，但是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人間比作地獄的一層嗎？”

“人間是地獄？”靈玉一驚。

夜隱的語氣充滿冷漠，說道：“人的友情、愛情、親情，聽起來是很美好，但那恰恰是懲罰人類的方式，讓他們遭到背叛、愛而不得、骨肉分離，人類來這世間，就是來承受這些痛苦的，被情感禁錮，多麼無聊又殘忍，有多少人為情所困庸人自擾，人隻有拋棄七情六欲，才能成為這世間強者。”

“那麼成為強者，又為什麼呢？”這也是靈玉內心的疑問。

夜隱愣了一下，他似乎突然沒了力氣，跌坐在餐桌前的絲絨椅子上。

他響了很久，然後說：“可能是為了讓自己不再恐懼……不再恐懼任何……這天地間的任何人和事，都再也奈何不了我……”

靈玉打了個寒顫，這正是她的答案。

不再恐懼，沒錯，她拚命追求的，不是自我肯定，不是彆人的豔羨，不過是內心深處不再恐懼……

“況且，這個世界的許多人類，可不比陰魂界地獄深處的魔鬼們仁慈哦，網上那些人形容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這句話還真是說對了！”

靈玉聽得渾身發冷。

“所以閻魔要毀滅世界，是因為對這個世界徹底絕望了嗎？”靈玉低下頭若有所思，喃喃得說。

“我也很想問問他呢。”夜隱仰頭歎了一口氣。

“另外，還有個傳說……”

“什麼？”

“傳說一千年前，閻魔被高人封印的那個地方，就是現在的聖義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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