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審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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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是白菜湯和饅頭，白菜湯很淡，飄著零星白菜，和刷鍋水沒有區彆。

馬阿姨拿了個饅頭給靈珠，從床底下自己的用品盒子裡摸出一袋榨菜，說：“吃吧，姑娘。”

榨菜在拘留所裡是奢侈品，靈珠看著其他人眼饞鹹菜，便趕感激得看了馬阿姨一眼。

靈珠全無胃口，但是她努力讓自己吃東西，她堅信，雪櫻昨天晚上真的進入了她的夢中，她必須打起精神，有力氣麵對接下的一切調查。

果不其然，靈珠剛吃完饅頭，一個女獄警就打開了她們這間監室的門。

“靈珠，律師會見！”女獄警喊道。

靈珠疑惑，律師？誰會給她請律師？姨媽？完全不可能，姨媽此時恨不得將靈珠千刀萬剮，怎麼可能為她花錢請律師？

靈珠跟著女獄警來到一個會見室，一排排座位前，與對麵的會見人員有玻璃相隔。

靈珠看到一位西裝革履，一臉正氣的中年男人坐在對麵。

靈珠禮貌得朝他點頭示意，坐了下來。

“靈珠小姐，您好，我是永正律師事務所的律師衛鷹，接下來將作為您的辯護律師接手您的這樁涉嫌故意殺人罪的刑事案件。這是我的個人簡曆，請您過目一下。”

衛鷹將他的以往的代理案件目錄貼在玻璃上給靈珠看，靈珠一一看下來，震驚得看著衛鷹，全是全國著名的大案，很多都是靈珠在新聞裡見過的全民熱議的社會案件，這種級彆的律師怎麼會代理靈珠這樣的案子。

“請問……是誰拜托您為我代理的？”靈珠有些局促，解釋道：“我無意冒犯，我的意思是，您這樣有名的律師，律師費我恐怕……”

“靈珠小姐不必為律師費擔心，這個都是小事情，重要的洗刷冤屈。”

靈珠驚訝得看著衛鷹，他如此斷定靈珠是無辜的，難道是已經知道了什麼？此人到底什麼來頭。看起來嚴肅堅毅，談吐舉止讓靈珠感覺十分可靠。

他們的對話全程都有監控，衛鷹抬頭看了靈珠一眼，說：“昨晚睡得還好嗎？我有一個朋友，告訴我，睡覺的時候如果夢見櫻花在手中盛開，就會美夢成真。”

靈珠睜大眼睛看著衛鷹，她聽出來了衛鷹律師的言外之意，他知道雪櫻，甚至知道早晨她手掌心中的櫻花，他全都知道，難道他也不是人類？

衛鷹看穿了靈珠的心思，點了下頭，靈珠一口氣放鬆下來。原來是水嵐和雪櫻他們幫她找的律師，但是水嵐隻是一介高中生，怎麼會有這樣的社會人脈請到這樣級彆的律師，難道水嵐還拜托了他的家人？

“謝謝您，昨晚睡得很好。”

“拘留所的日子很不好過，如果有人欺負你，不要忍氣吞聲。”

靈珠點點頭，此時，她已經不覺得還有什麼事比她經曆得可怕了。

“另外，靈珠小姐，有一件事，我必須很遺憾的通知您。”

“什麼？”

“您的姨媽，今天早晨在來警察局錄口供的路上，經過十字路口時，被一輛酒駕的車輛撞倒，當場死亡。”

靈珠渾身打了一個冷戰，冷徹到腳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看著衛鷹。

“酒駕的司機已被控製，對方全麵配合與家屬的調解賠償，現在家屬隻有您了，如果您同意，我也可以一同代理您的這起案件。”

靈珠愣愣得看著衛鷹律師，半晌，她說：“這……隻是一個巧合、一個意外嗎？”

“從現場來看是一個意外，酒駕司機確實與您姨媽之前沒有任何交集，從十字路口的監控錄像看到，您姨媽當時渾渾噩噩的過馬路，沒有躲過迎麵而來的車輛，司機也是突然失控。”

靈珠不禁抓住衣角，為什麼，靈珠心裡有一個預感，姨媽的死並不是意外，為什麼這麼巧，偏偏發生在肖猛和姨夫死去的第二天，前後兩天，一家三口全部死去，並且還發生在提審靈珠之前。

水嵐和雪櫻哪怕為了保護她，也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而且姨媽並沒有目睹昨天怒殺肖猛的案件全過程，哪怕錄口供也不會對靈珠構成實質性的威脅，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靈珠渾身發抖，靈玉和夜隱……會做出這種事嗎？

“目前對方提出的賠償金額為50萬，靈珠小姐接受嗎？”

靈珠木然得點點頭，過了一會，靈珠說：“衛律師，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

“請講。”

“這五十萬，給姨媽一家三口做一個好的後事安葬，就不用給我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去，靈玉……恐怕也不會管這個事情。如果還有剩餘，就作為您的辛苦費吧，麻煩您了。”

“這個好說，我會去安排，還請你不要過度悲傷，先把眼前自己的難關度過去。”

“還有……”靈珠說。

“什麼？”

靈珠看看攝像頭，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我有一個朋友，叫水嵐，他認識會做法事的道士，能與靈魂對話。我想知道，姨媽的靈魂，是否還在。”

衛鷹一下就明白了靈珠的意思，說：“我知道了，我會做好這件事，下次會見來告訴你。”

靈珠想象不出來姨媽的死如果不是意外，那麼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靈珠在心中做了一個假設，如果是靈玉和夜隱一手操縱，那靈玉留給她50萬，到底想傳達什麼意思？

若靈珠出不去了，這五十萬對她毫無意義，以靈玉的心思，一定希望她能一個人抗下所有的罪行永遠出不去，但是假如靈珠出去了，靈玉難道良心發現，給靈珠留了五十萬和一條活路？

還是，靈玉想用這五十萬收買她？

靈珠腦子很亂，姨媽的突然去世讓她整個人都慌了。雖然從前姨媽對她刻薄惡毒，可是畢竟是從小到大一起生活的人，突然，那個家裡的人，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靈珠還是忍不住心生悲傷。

“警察現在一直在找靈玉，你知道靈玉的去向嗎？”衛鷹問，這句話顯然是說給攝像頭後監視的警察聽的。

靈珠搖搖頭，雖然她去過夜隱的豪宅，但是她是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被強行帶去的，她根本不記得夜隱家的路線。

而夜隱的名字到底是不是真名，靈珠也不知道，既然衛鷹是盟友，想必早已知道夜隱的身份，但是靈珠知道，絕對不能向警察透露妖神、特異功能這些事情，不過，恐怕靈珠說了也沒人信，會被當做精神病吧。

“好的。剛才我給你在拘留所存了點錢，你可以隨意買點自己需要的東西，不要委屈了自己，就把這裡當做修養身體的地方，不要有心理負擔，剩下的交給我們。你的朋友們，還再等著接你出去。我見過了愛梨，她告訴了我她目睹的部分，她很擔心你，請為了你的朋友們振作起來。”衛鷹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靈珠擦擦眼淚，感動得點點頭。

“會見結束，警察就會對你提審了。櫻花的花語還記得嗎？”

靈珠點頭。

“好，靈珠小姐，下次再見。”

……………………

早晨，夜隱和靈玉站在十字路口旁的建築物樓頂上，太陽升起的橘黃色金光照耀著靈玉，她看到姨媽一臉疲倦得從一家臨時落腳的賓館中走出來。

姨媽臉色蒼白，頭發一夜之間白了大半，可是靈玉對她卻絲毫沒有同情。

從小到大，那些刻薄的辱罵和伸手就來的毆打，全部湧上心頭，靈玉憤恨得看著她，說：“夜隱，我要親手殺了她。”

夜隱站在靈玉的身後，伸出手，握住了靈玉的右手。

夜隱抬起靈玉的胳膊，靈玉伸出食指，夜隱溫柔的聲音就在耳邊。

“做好準備了嗎？”

“我不會後悔的！”

說完，夜隱握著靈玉的手在空中一劃，十字路口的那輛車，司機原本看到了紅燈踩了刹車，但是車子完全不受控製，朝姨媽猛衝過去。

一聲悶響，是姨媽被撞飛的身體重重得摔在地上的聲音，這聲悶響，靈玉心底的恐懼，徹底粉碎了。

微風中，靈玉閉上眼，終於，永遠告彆從前的生活了。

靈玉和夜隱回到豪宅，夜隱的手裡攥著姨媽的靈魂，打開一個房間的門，將姨媽的靈魂推了進去。

姨媽還不能接受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又哭又叫，對靈玉詛咒至極，那淒厲的聲音，真的很像厲鬼。接著，她在這個黑暗的房間裡，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和兒子。

肖猛的靈魂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不停得發抖。看到她母親靈魂也被帶來，驚恐不已。

“靈玉！！！我錯了！！！”肖猛連滾帶爬得爬到靈玉的腳下，跪在地上不停得磕頭，大哭著說：“靈玉，你放了我們吧！從前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有眼不識泰山，我給你磕頭，隨你打罵！可是我才9歲啊，我爸媽是把你和靈珠養大的恩人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砍我那麼多刀也該解恨了，我聽到你和靈珠的對話了，我求求你，把我複活吧！我還不想死啊！你一定有辦法將我複活對不對！我發誓我複活以後絕對不找你了，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我媽對你不好，你殺也殺了，可是你記得吧，從小到大都是我護著你，給你好吃的給你買東西，你總要顧點兄妹之情吧！靈玉！我求求你了！”

靈玉的臉在陰暗之中，她冷笑得看著肖猛，說：“兄妹之情，你怎麼有臉跟我提兄妹之情？”說完，靈玉一腳踩在肖猛的臉上，惡狠狠地說：“把你複活？你竟然還敢有這種妄想！肖猛我真佩服你的不知天高地厚！”

“嗚嗚嗚！靈玉，你要我做什麼都行，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肖猛被靈玉踩在地上，也毫無尊嚴得痛哭流涕著！

“是嗎？肖猛，你欺負我從小到大，既然現在這麼求我，那以後，我賞你做我的奴隸，表現好的話，說不定我還留你一絲魂魄，如果你還廢話，我立刻讓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是！我是你的奴隸，以後我就是你的奴隸！以後你讓我乾什麼我都乾什麼！”

靈玉抬起腳，得意得看著姨媽一家三口的靈魂，說：“現在一家人團聚了，多好，你們應該感謝我！”

靈玉冷笑的臉在門口一點點消失，門關上後，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啊~真是開心！”靈玉昂著頭，一臉輕鬆得意得朝樓上走去，一邊邁著輕鬆的步伐一邊說：“夜隱，你好厲害，隻是不過揮了揮手，那輛車就失控了！什麼時候我也能修煉到你這樣的法力。”

“如果獻祭了《禁術》，潛心修煉，用不了幾年就可以達到，這是最基礎的法力了。”夜隱走在靈玉的身後說，“我以為你會用你姨夫的靈魂獻祭，沒想到你會想要親手殺了你姨媽。”

“不用親手殺掉的靈魂獻祭也太沒有誠意了吧，姨夫的靈魂我還留著有用！不如，就今天晚上吧！這一次，我要隆重的儀式感哦！”靈玉朝夜隱眨了下眼。

……………………

衛鷹律師走後，靈珠被帶進了一間審訊室，她一個人坐在裡麵等了一會，徐警官帶著昨天的林警官和一個年輕的男警車走進來。

男警車打開筆記本，準備對接下來的提審做口供記錄。

“丫頭，要吃點什麼嗎？”徐警官說：“接下來的問話，可能時間會有點長。”

“沒關係，我吃過早飯了。”

“隻要把你做過的、看到的全部如實相告就可以了，不要害怕。”

靈珠點點頭。

“那我們就開始吧。”

靈珠深呼吸一口，默默得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

“姓名？”

“靈珠。”

“年齡？”

“6歲。”

“家庭住址？”

“青山區99號。”

“所犯罪行？”

“我……”靈珠張張嘴，停頓了一下，三名警察都盯著她看，隨即，靈珠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緩緩得說：“故意殺人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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