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守候在一旁的冷琰與白燁皇也看了過來。

“顏兒……顏兒哭了……”昊帝天有些慌亂道。

“什麼！”南宮缺幾步跨近，一把擠開昊帝天看向施顏，隻見施顏緊閉的眼角緩緩滑落一滴眼淚，看得他心疼不已。

“顏兒……真……真哭了……”南宮缺猛的回身拽住昊帝天，狠狠道：“顏兒剛才還好好的，你對顏兒做了什麼！”

被南宮缺拽住衣領的昊帝天白了南宮缺一眼，“我剛才在批奏折！能做什麼！放手！”還沒人敢這樣抓過他衣領，太放肆了！彆以為是南水國的賢王他就不敢治罪！他還是皇帝呢！

“彆吵。”冷琰示意他們彆吵到施顏，瞬間澆滅快要起火的‘兩根火柴’。

南宮缺呐呐的收回手。

昊帝天冷哼一聲，嫌惡的拍拍被南宮缺抓過的衣領。

白燁皇則掏出手帕輕柔的擦掉施顏麵上的淚痕，“顏兒可能夢到什麼了，顏兒彆怕，我們都在你身邊，一直在你身邊，彆怕……”醇厚的嗓音帶著無限的溫柔。

白燁皇坐在床邊不住的輕聲說著什麼，冷琰、南宮缺與昊帝天默默站著，視線全集中在昏迷的人兒身上，此刻的他們像極了守護天使的騎士。

………………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冷琰一封書信招來軒宇飛燕和風，軒宇飛燕是神醫穀的傳人，醫術與藍軒和唐凡不相上下，正所謂三個臭皮匠也能頂個諸葛亮，更彆說是他們的醫術都很高明，因此在半月後，‘夢落’的另一半解藥製作完成。

國庫無數珍稀藥草沒剩下多少，庫銀也因需要買缺的草藥而花費許多，但這些不會使昊帝天有半點心疼感，反倒越來越擔憂，甚至有些害怕，他怕施顏醒來後會恢複記憶，然後再也不記得他，又或者記得他，卻也恨著他。

今日，‘夢落’的另一半解藥終於完成，可他卻沒有勇氣踏進去。

“皇上，您不進去了？”見皇上如此躊躇，全貴決定幫皇上一把。

昊帝天望著房門口，眼神閃著猶豫之色，“全貴，朕……朕怕顏兒不記得朕，但朕也怕她會恨著朕……”昊帝天此時躊躇不前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萬人之上的帝王，仿若平凡男子犯了過錯，在麵對愛人時的戰戰兢兢。

全貴和藹笑道：“皇上，您這樣反倒是把自己給框死了，皇上，您愛要顏妃娘娘麼？老奴年輕時曾聽過一句話——有愛才有恨，況且，顏妃娘娘若是不記得您，可您記得顏妃娘娘啊。”

聞言，昊帝天渾身一震。

對啊，沒有愛哪來的恨，以顏兒的個性，不在意的人她是不會去理會的，而且，就算顏兒醒來後不記得他了，可他記得顏兒啊，有他記得顏兒就夠了，不管顏兒記不記得他，恨不恨他，他都會為以前所做過的事贖罪，他會打動顏兒，與顏兒重新開始，蕭明棋那小子不是說了麼，若要追妻（美人），厚臉皮，死纏爛打是必要的過程。

“全貴，聽你一言，朕明白了，謝謝。”由衷的感謝，多日來的陰鬱不見了，昊帝天眉眼帶著笑意摸摸自個的臉，暗示了一番臉皮要厚後抬腳踏進去。

藍軒等人將門外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見冷琰、白燁皇和南宮缺明顯對昊帝天的敵意減少了許多，藍軒含笑的與樓逸飛對視一眼，這才將‘夢落’的另一半解藥喂入施顏口中。

唐凡與歐陽容修狠狠對瞪一眼，齊齊冷哼，轉頭看向床頭。

軒宇飛燕緊張的抓緊風的手，風安慰的拍拍軒宇飛燕的手。

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施顏身上，一時間，房內一片安靜。

“唔……”略帶暗啞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安靜。

在黑暗中睡過去的施顏以為自己還會在黑暗中醒來，不想在睜開眼後，眼前是明亮的，還有幾個人頭在晃動。

施顏一時覺得亮光有些刺眼，連忙閉眼。

“丫頭……”

聽到老爹熟悉的聲音，閉著眼睛的施顏差點哭出來，施顏一拉被子埋起來，向後縮。

“丫頭？”

“閨女……”

冷琰：“顏兒……”

白燁皇：“顏兒……”

南宮缺：“顏兒……”

昊帝天：“顏兒……你怎麼了……”

“施顏姑娘……”

被子被扯住，施顏縮得更後。

“你們……你們都出去……讓我安靜一下……”悶悶的帶點哭音的聲音從被子裡穿出，略顯低啞，那是許久沒說過話的緣故。

昊帝天僵住手，緩緩收回，“顏兒，對不起，可不可以……不要恨我……我愛你……”說完這句話昊帝天就轉身出去了。

“顏兒，彆亂想，好好休息，我們都在外麵，有事喊一聲。”冷琰溫柔道，示意白燁皇和南宮缺隨他出去。

藍軒見他們都走了，也把樓逸飛給推出去，門一關，這才來到床頭，“丫頭，不想見老爹麼？老爹可是很久沒見你了。”

被子裡的施顏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掀開被子撲入藍軒懷裡，“老爹！”

“瞧瞧你，都幾歲的人了還哭鼻子，羞羞。”藍軒刮刮施顏紅彤彤的鼻子笑話道。

“老爹……孩子……孩子沒了……”施顏撫上自己平坦的肚子，眼裡滿是自責與歉意，卻沒有恨意。

藍軒拍拍施顏的腦袋瓜，歎氣道：“或許是你命中注定有這一劫，彆太傷心，孩子還會有的。”

施顏抽抽鼻子抬頭，“老爹，他（她）會不會恨我？還會回來麼？會重新做我的孩子麼？”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啊，連身體都沒長全就那樣沒了……

“傻孩子，你這麼愛他（她），他（她）怎麼會恨你，他（她）肯定還在等著能重新做你的孩子。”

“真的？”

“真的，老爹什麼時候騙你了。”

“嗯。”施顏破涕而笑，“老爹你要是敢騙我，我就讓老爸去找小三。”施顏扯過藍軒的衣袖擦擦鼻涕。

“好，你想怎麼樣都可以。”藍軒笑笑，“不哭了？”

“我才沒哭，是老爹你錯覺了。”施顏抽抽鼻子。

“哦？那老爹怎麼聽到了抽鼻子的聲音？”

“老爹……”施顏撇撇嘴。

“好好，老爹不開你玩笑了。”藍軒抱住施顏，在其背上溫柔的拍著，“丫頭，你在為難什麼？昊帝天？”

施顏身子一頓，而後在藍軒懷裡蹭蹭，攬住藍軒的腰，“老爹不是明知道的麼。”

“怕冷小子他們三個會對你失望？”藍軒挑挑眉，“先不說冷小子他們，你對那個皇帝昊帝天是什麼感覺？”

施顏半垂下眼瞼，將與昊帝天相處的過往回憶了一遍，悶悶道：“我也不知道……那時失憶了，是他帶著我回到皇宮，起先是信任、感激，之後是喜歡，也有過傷心，再然後便是有了孩子……其實現在我也搞不清對他到底是什麼感覺了……”

回到皇宮？丫頭啊，你不知不覺已經把這當家了都沒察覺到，藍軒搖搖頭，“你啊……感情的事得你自己想清楚，老爹也幫不了你什麼，至於冷小子他們你可以放心，他們絕對沒有對你失望，他們愛慘你了，要不然也不會容忍對方，隻是對於昊帝天，他們還是抱有敵意的，誰讓他是第一個娶了你的人呢。”

“老爹，我是不是很花心？”施顏眼神暗淡道，“愛情本是一心一意，可我卻將愛分成了幾份，那對他們太不公平了。”

藍軒輕柔拍著施顏的背，眼神溫柔，“愛上就愛上了，這不是你能控製的事，傻丫頭，人的一生何其短暫，不用顧慮那麼多，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老爹隻希望你不會後悔，能夠快樂幸福一輩子，就像老爹我選擇了你老爸。”

施顏咧咧嘴笑道：“第一次知道老爹口才這麼好，放心好了，我不會再鑽牛角尖，順其自然吧，該是我的怎麼也跑不掉，不該是我的強求也沒用，還有啊，知道你和老爸感情好，不用在我麵前炫耀了。”

“你呀～”藍軒好笑的捏捏施顏的鼻子，“能想通便好，餓了沒？老爹都聽到你肚子在咕咕叫了。”

“早餓了。”解救出自己的鼻子，施顏撇撇嘴嘀咕道，“老爹肯定是個隱藏版腹黑男。”

“什麼？”藍軒挑眉。

“沒有，我在說我餓了。”施顏正襟危坐。

藍軒眉眼挑得更高，也不在意施顏的嘀咕，“如此的話，那便去用飯吧。”隨即眼神瞟向門口，“聽到沒？丫頭餓了，快去準備飯菜。”

“收到！”門外傳來樓逸飛興高采烈的回答。

施顏翻翻白眼，“偷聽是不好的行為。”

過不了多久，飯菜端了進來，隻是跟著進來的隻有樓逸飛，冷琰四人並沒有進來，他們之前都‘聽’到了施顏與藍軒的對話，內心複雜心疼的同時他們一致認為，此時，施顏需要時間整理自己的心情。

當施顏與藍軒、樓逸飛吃著久違的家人團圓飯時，隔壁院落的涼亭裡，冷琰、白燁皇、南宮缺與昊帝天或坐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