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王者的酒宴(三)
視線如果有力量,那麼現在的間桐劍臣,正在享受千刀萬剮。
其中下手最狠,刺入他身體最深的,當屬於大不列顛的王者,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大人。
人與人之間有著差距,王者亦然。
此時的saber,還不知道,在接下來的酒宴中,她將會遭到怎樣的diss,她現在呆呆的,酒杯掉在了地上,都沒有發覺。
“saber…”
愛麗絲菲爾太太有些擔心的呼喚,隻是她本人也並沒有比saber好到哪去。
預知未來這種事情,誰都不能夠無動於衷。
哦,不。
吉爾伽美什可以,他不是人。
沒罵他,畢竟他本身就不是人嘛,三分之二的神性,三分之一的人性,說他不是人,還真不構成侮辱罪。
當然,就算是構成了,也沒有人可以懲罰。
明麵上的王者都是如此,更彆說那些躲在陰暗的角落處,默默拿著狙擊鏡偷窺的男人了。
衛宮切嗣的一切表現,都與平常無異。
呼吸平穩,身軀的起伏降到最低,是一個完美狙擊手的狀態。
“切嗣…”
舞彌輕輕的呼喚了一聲。
“嗯。”
衛宮切嗣輕輕的應答。
這輕輕的應答,卻又像是一柄重錘,砸在了舞彌的心上,那顆心的名字叫擔心。
正是因為衛宮切嗣現在無比的正常,才說明了衛宮切嗣的反常。
聽到如此的消息,做出如此平淡的反應,正是衛宮切嗣的破綻。
相較於愛麗絲菲爾,舞彌太了解衛宮切嗣了,因為她已經把衛宮切嗣看作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愛麗絲菲爾還有依莉雅,還有愛因茲貝倫家族的夙願,她還有著很多的東西。
舞彌不一樣,她的世界裡,隻有衛宮切嗣。
通過狙擊鏡的鏡片,望著那個才八歲的稚童,消化著他透漏出來的驚天消息,舞彌的心中隻有寒冷的殺意。
她不會因為對方的年紀過於幼小而產生心慈手軟的想法。
因為在間桐劍臣的那個年紀,她已經是一個沒有思想,隻知道扣動扳機的人偶了。
·
“哈哈哈,真是奇妙的能力,魔術師的力量嗎?”
濃眉大眼的伊斯坎達爾,擠兌著眉毛,湊到了間桐劍臣的身前。
間桐劍臣伸手抗拒,如果是saber這麼做,他倒是歡迎,但是伊斯坎達爾這種一看就很猛男的人,還是不要了。
“你這麼理解也沒問題,魔術師什麼的,不過是掌握了奇異力量,心理扭曲的人類罷了。”
這是間桐劍臣對魔術師的看法。
愛麗絲菲爾太太聽了,秀眉微蹙,想要開口又因之前的消息,震驚的一時組織不起語言。
韋伯倒是沒有開口的意思。
作為魔術師,他現在還不能歸於傳統與非傳統,因為他還是一個菜鳥,既沒有傳統魔術師的傳承與底蘊,也沒有非傳統魔術師的奇妙且新穎的能力
“今晚可是宴會啊!王者的宴會,我還想看你們這些各時代的王者們暢談,一起聊一聊自己的‘王道’呢?”
對於跑偏話題這件事情,間桐劍臣很在意。
雖然喜歡saber,想要將其據為己有,但不得不說,雖然討厭吉爾伽美什,但是間桐劍臣又想要成為吉爾伽美什,當然不是想要和他一樣整天擺著一副臭臉,毫無修養的叫陌生人雜種。
他是想要吉爾伽美什的能力與地位。
就像他雖然鄙夷吉爾伽美什,又格外欣賞對方的愛好一樣。
對待寶物這方麵,間桐劍臣與吉爾伽美什出奇的相似。
問:“saber在什麼時候最美麗。”
間桐劍臣與吉爾伽美什答:
“因她所背負的那過於宏大的理想,在最後必然將其本人焚燒殆儘的時候,在消逝之時流下眼淚的時候。”
這很變態。
間桐劍臣終究是與能夠傷害依莉雅的出生吉爾伽美什不同。
他心裡變態的最大限度,也不過是期待saber被嘴炮一噸罷了。
“也對,那就回答聖杯的話題吧。”
發言的伊斯坎達爾,麵色暈紅,吉爾伽美什的收藏名不虛傳,後勁很足。
“伊斯坎達爾…”
saber呢喃一聲,她並不像伊斯坎達爾那樣看得開。
“喂,吉爾伽美什,我是非常渴望聖杯的。既然想要,就去掠奪,這就是我的做法。畢竟我伊斯坎達爾,是征服王。”
“哼~雜種。”
伊斯坎達爾野蠻的本性顯現出來,卻隻是得到了吉爾伽美什的一句笑罵。
吉爾伽美什真心的認為,聖杯,本就是他的財寶。
因此,他也確確實實的可以感受得到,一個小偷明目張膽的在他這個主人麵前說,要搶走自己寶物的憤怒。
可他憤怒不起來。
他的寶物太多了,多的已經超出了他自己的認知。
“你怎麼看?吉爾伽美什。”
伊斯坎達爾有著寬廣的胸襟,所以並不在意吉爾伽美什的嘴臭。
“如果想要聖杯的話,隻要得到伱的許可就可以了吧?”
酒意正濃的伊斯坎達爾,心裡明知道答案,卻還是問了出來。
相比於小姑娘的saber,伊斯坎達爾這位征服王,與吉爾伽美什那位英雄王,有著十足的默契。
吉爾伽美什猩紅的雙眸,微微眯起,他沒好氣的瞥了伊斯坎達爾一眼。
“沒錯,但是本王沒理由將寶物賞賜給像你們這樣的雜種。”
揚起頭顱,睥睨的視線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吉爾伽美什的傲氣,比肯尼斯那家夥,可要強上太多太多了。
肯尼斯隻是七代魔術的傳承,隻是世人可以理解的天才,可吉爾伽美什卻是在英靈之中,都算得上出類拔萃的存在。
“喂,你這家夥,不會是個小氣鬼吧?”
伊斯坎達爾暢飲著,挪愉著,心情很好。
“愚蠢!”哪怕明知道是對方的挪愉,吉爾伽美什還是很生氣,所以他的口氣並不好,“應當接受本王恩澤的人,隻有本王的臣子與人民而已。”
吉爾伽美什大聲說完之後,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
他當然不是隻會被動防禦的人,所以在麵對伊斯坎達爾的數次挪愉後,做出了反擊。
“所以說,征服王,如果你臣服在本王的麾下的話,本王也不是不可以賞賜你一兩個杯子。”
“……”
伊斯坎達爾抓著下巴,好像真的在考慮。
“……這個嘛,這個提議我可,無法接受啊。不過啊,英雄王,你並非是吝嗇於聖杯吧?”
“那是當然。”吉爾伽美什給予肯定,“但是對於打算盜走財寶的賊人,必須給予應有的製裁,這是原則問題。”
伊斯坎達爾露出思索的神色,
不過他並不是會鑽牛角尖的人,何況現場就有提出問題的本人可以問呢。
“所以說,英雄王。這其中究竟有怎樣的大義與怎樣的道理呢。”
伊斯坎達爾問了出來,
吉爾伽美什也願意說出答案:
“是法,是我作為王所頒布的法律。”
“哇哦,如此的完美。”伊斯坎達爾發出了最高的讚美,“能夠貫徹自己的法律,方能算得上是王。”
至此,伊斯坎達爾與吉爾伽美什都對彼此有了相當的了解。
男人之間最大的浪漫是什麼,當然是親手,手刃了對方啦。
就像此時,
吉爾伽美什與伊斯坎達爾,彼此都心懷著滿滿的殺意。
“那事情就簡單了,你觸犯法律,我製裁,沒有任何辯解的餘地。”
殺意彌漫,語氣卻是輕鬆。
與吉爾伽美什同樣輕鬆的,是同樣想致對方於死地的伊斯坎達爾。
“既然如此,那就隻有刀劍相向了。不過英雄王啊,先把這些美酒給喝完吧?反正要打的話,以後有的是機會。”
“這是自然,難道你還看不起我的美酒嗎?”
嘴臭無比,但是當吉爾伽美什在這次的酒宴裡,拿出了珍藏的美酒之時,就代表了他的態度。
他並不打算在今晚,收拾那些覬覦他財寶的雜種。
畢竟漫長的時間,總是需要一些蠅營狗苟來消磨。
“彆開玩笑了,怎能不把這些美酒給喝完呢?哈哈哈哈~”
對於能夠存放在王之財寶裡的美酒,伊斯坎達爾給出了最大的敬意,他拿起酒瓶,還沒有意識到不對。
身為征服王,雖然美酒是吉爾伽美什的物品。
但是倒酒的話,一定是要先給自己的酒杯斟滿,這是征服王的王道。
可……
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嗯?”伊斯坎達爾疑惑一聲,吉爾伽美什也發現了不對。
“哈哈哈哈哈~”
“英雄王啊,”伊斯坎達爾大笑,“看來相比於咱們兩人的暢談,漢高祖與他的禦主,對你的美酒更感興趣呢。”
望著即使垂直於地麵,也倒不出絲毫酒液的黃金酒瓶,伊斯坎達爾笑的很開心。
吉爾伽美什也笑了,他打量著一襲布衣的劉大爺,與自他與伊斯坎達爾交談便不再說話的間桐劍臣。
“雖然逾矩,但是符合本王的心意。”
說話間,三瓶黃金製作而成的酒瓶,就從王之財寶裡傾斜而出。
吉爾伽美什一瓶丟給了劉大爺,一瓶丟給了伊斯坎達爾,一瓶放在了自己的身前,唯獨遺忘了呆呆坐立著的saber。
saber對此毫不在意,她承認美酒的味道,卻並不貪戀。
雖然有些歧視的意味,但事實就是這樣,不懂人心的亞瑟王,並不懂得吉爾伽美什與伊斯坎達爾像敵人又像朋友的關係。
但趁著二人交談完畢之際,
saber還是問了出來:
“征服王,你承認聖杯的正當所有權歸於他人,卻還要以武力奪取嗎?你不惜這麼做,是想要聖杯追求什麼?”
“——嗯?啊……”
似乎是saber的問題過於銳利,又似乎是察覺到了saber的不對。
伊斯坎達爾並沒有急著回答saber的問題,而是打開了新的美酒,斟滿了酒杯,痛飲了一番。
“征服世界。”
這是很符合伊斯坎達爾的願望,但他似乎怕在場之人不能明白,所以他解釋道:
“征服世界是最終的目的,但在那之前,我需要獲得肉體。”
“讓一個杯子替我征服世界沒有任何意義,征服是我自己要去實現的夢想,要聖杯實現的,不過是為了達成夢想的第一步而已。”
相比於回答問題,伊斯坎達爾更好奇saber為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
可還不待他向saber提出疑問,吉爾伽美什便忍住不的開口了。
他皺著眉頭:
“雜種,難道你就是為了這點瑣事而要挑戰我嗎?”
嘴是真的臭,但伊斯坎達爾已經習慣。
沒有理會吉爾伽美什的嘲諷,他繼續說道:
“雖然我們現在靠著魔力降臨,但我們終究隻是從者。我想在轉生的這個世界中,成為真正的生命,紮根下去。以自己的身體去挑戰天地,這就是‘征服’這一行為的全部。”
“像這樣開始,推進,最終達成,才是我的霸道。”
伊斯坎達爾的話一出,在場之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最為了解伊斯坎達爾的人,他的禦主韋伯,想到了在日常生活中,對方那不喜歡靈體化喜歡實體的舉動。
‘竟然隻是這種理想嗎?’
韋伯這樣想著,心裡卻是沒有輕視之意。
他隻是感覺人生的無常,與命運的奇妙。
他離開時鐘塔,偷走老師的聖遺物,來到了冬木,參與聖杯戰爭,為的隻是一份認同感。
而現在,他的從者,那個霸道的男人,他被數以萬計的士兵們認同,這樣的男人,這樣他需要仰望的男人,他的理想……
卻是自己什麼都不需要做,就已經實現了的。
在伊斯坎達爾的身旁,聽完他解釋的吉爾伽美什,露出了與之前或嘲諷、或高傲、或蔑視的完全不同的笑容,那是一種陰狠的笑容,臉上雖然在笑,卻能讓人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我要親手殺死你。”
玩世不恭,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裡,仿佛隻是在遊戲人生的吉爾伽美什,就像是遇到了值得認真的玩具,拿出了認真的態度,決定去應付名為伊斯坎達爾的男人。
“哈哈,這種事情還需要特彆的進行強調嗎?那麼,我想事到如今也無需提醒你了,我也很想將你寶庫中的財寶全部搶走,你要小心。”
伊斯坎達爾哈哈的大笑,
卻沒有發現,自他與吉爾伽美什聊的起勁的時候,臉色就一直不對的saber。
saber一直在聽著伊斯坎達爾與吉爾伽美什那類似於辯論的交談,這也是她選擇加入酒宴的目的。
但伊斯坎達爾與吉爾伽美什交鋒之時,我們單純的亞瑟王阿爾托莉雅小姐,卻是找不到插口的機會,隻能默默地聽著身邊兩位王者的各抒己見。
她找不到機會參與進去,自然不是因為小女兒心態的害羞。
這種心態,不屬於被理想壓垮的亞瑟王。
原因隻有一個,並且十分的簡單,那就是不論征服王還是英雄王,他們兩位王者的王道,都與saber這位騎士王所信奉的王道相差甚遠。
如此的自私,隻是滿足自身的欲望,這也配得上王的稱號?
可愛的阿爾托莉雅小姐,心中甚至生出了淡淡的不屑。
在她看來,無論是征服王,還是英雄王,不過是掌握著強大力量的暴君而已。
這種王,不配與她相提並論,因為她有著崇高的理想,肩扛著沉重的責任,那才是王者的證明。
因此,
saber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強大的信念。
——絕對不能將聖杯給麵前的兩人。
她,亞瑟王,不認可對方的王道!
不過,在血腥的戰鬥之前,saber願意傾吐出自己的王道,以圖糾正麵前兩位走入歧途的王者。
“這種做法,並非王者之道。”
阿爾托莉雅小姐,不愧是做過王的,知道如何一開口就吸引住全場的注意。
雖然這是她的無心之舉就是了。
“哦?騎士王,那你就說說你的心中所想吧。”
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被saber否認,伊斯坎達爾卻沒有露出絲毫的惱怒。
他期待著,騎士王的王道。
一旁的吉爾伽美什同樣看了過去,伊斯坎達爾給了他太大的驚喜,以至於他對於saber的王道,充滿了期待。
“我的願望是拯救我的故鄉,用萬能的許願機,改變大不列顛毀滅的命運。”
正是因為心中有著堅定的信念,所以saber一開口就凜然無比。
隻是,迎來的既不是否認,也不是讚同,而是她所不能理解的沉默。
saber對自己造成的沉默,不能夠理解。
雖然她的發言很強勢,但是相比於吉爾伽美什動不動雜種、雜種的叫著,這種強勢顯得不足以成為沉默的理由。
況且,她麵前的兩位王者,可不是強勢的發言,就能震懾住的人。
正是因此,saber感覺到奇怪。
許久的沉默過後,伊斯坎達爾開口:
“騎士王,你剛才說要改變命運,是說要推翻曆史嗎?”
見終於有人開口,即使意識到了不對,saber還是開口回答:“是的。”
“如果聖杯真的是萬能的,即使是奇跡也無法實現的願望,也一定……”
那理想還未說完,吉爾伽美什就克製不住的發笑,笑聲越來越大,就連伊斯坎達爾都站起身。
“那個,saber…”
不過,就像是吉爾伽美什可以沒禮貌的打斷saber一樣,一直默默與劉大爺喝酒的間桐劍臣,也打斷了伊斯坎達爾。
兩人交談之聲,傳至王者耳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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