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武氏之心

2015-06-07 作者: 世航
第34章 武氏之心

武則天麾下軍隊迅速靠近。

武則天打馬在前。她的左右竟然也有血跡斑斑者。

此時,羽林軍已經全部上馬。

無人下令。羽林軍不約而同地調轉馬頭,直麵不斷前行的武則天軍隊。

我所在的囚車,被拉到羽林軍陣前,緊靠王將軍她們。

武則天麵目表情越發清晰,看上去隱有焦急之色。

就在武則天率軍行至羽林軍陣前約百米遠時,羽林軍突然齊齊發出震天動地的憤怒女聲:“殺!”

武則天軍隊頓時戰馬嘶鳴,很多戰馬因被狂勒韁繩,前蹄騰起,馬身幾乎與地麵成垂直角度。

武則天軍在前進慣性的支持下又緩緩近前幾步,終於停下。

武則天抱拳拱手,以其憨重之音朗聲道:“王將軍,敢問這是何意?”

王將軍早已滿麵怒容,厲聲道:“武則天,你此前聲稱要拱衛王師,助力君皇,適才反賊群來襲擊,而你手握朝廷所賜大軍,卻遲遲不來援救,作何解釋!你素來飛揚跋扈,此次遠行,其心昭然若揭,企圖借隨行王師而震懾中原,耀武以逞,實為狐假虎威,其心可誅!莫以為你糾集地方抱團成夥,朝廷就會怕你!本將軍實在告訴你,以長安實力,要徹底打垮你的黨羽,未必是件難事!”

羽林軍隨即高呼震天:“逆賊可誅!逆賊可誅!”

此刻,羽林軍劍撥弩張,武則天部多半也怒目而視,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難道又要開戰?

莫管他,反正我自有優勢,不論當今天下如何爭鬥,也未必有多少人願意主動傷害我,當然,前提是知道我的性彆。

抱定看一場與我無甚關係的大戲的心態,我乏力地靠在囚車欄杆上,懶洋洋地看著周圍,暗忖:最好是情節激烈點,刺激點,才有看頭。

武則天臉上的焦急之色退去,表情平靜,拱手高聲道:“王將軍此言大謬!本官之所以隨王師前來,乃因朝廷事先告知,期望王師經過洛陽南部州縣時由我部提供保護。本官唯恐王師勢單力薄會遭遇反賊襲擊,乃自備糧草,自請拱衛王師,為聖上所允,何來狐假虎威、借人以逞之說?適才王師遭受襲擊,我部亦不可免。若謂不信,請看我部前鋒,多有遭受創傷者。是以,王將軍所言實在匪夷所思,本官無法認同!”

武則天左右喧聲大起,一片憤憤不平之詞。

“適才我等與反賊血戰,快馬加鞭,以圖來援,反遭此汙,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我等如此見疑於朝廷,何須苦苦拱衛,自討其辱?”

王將軍冷哼一聲,直視著武則天,詰道:“適才襲天子軍之反賊,皆徒步而來,不過數百,雖頗為勇悍,且內外合擊,但若非天子軍士在下馬造飯之際突然遭襲,豈能得逞一時?武刺史姍姍來遲,難道也是被數百反賊突然襲擊內外合擊不成?”

羽林軍立即有女應道:“將軍所言極是!”

馮冼惟忠高聲道:“將軍所言極是!武刺史作何解釋!”

武則天怒氣賁然道:“王將軍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所言何其謬也!適才我部所必經之處,有一崖穀,反賊數百埋伏於上,致使我部突受伏擊,其時,賊萬箭齊發,石如雨下,我部前鋒傷亡慘重,不得不退後與其交戰。將士奮不顧身,幾番惡戰,終於趕走崖頂惡賊,馬不停蹄而來。不料卻受將軍如此疑忌,實令我等寒心!”

王將軍冷笑道:“朝廷早知,此部皆為你的私家軍,全看你顏色行事,皆依你意願言語,所謂中途遭襲之事,我無需多言。”

武則天暴怒道:“將軍既然狐性多疑,何不隨本官前去查驗現場!”

此時,武則天左右幾名血跡斑斑的女兵突然跳下馬來,前行幾步,開始卸甲解帶,不多時,便周身無所遮蔽,齊齊喊道:“我等皆因與賊惡鬥而受傷。如若哪位姐妹依舊有疑,不妨走近幾步看清楚。”

這幾名女兵竟然除衣現傷,就其自身角度而言固然也有必要,卻依舊大大出乎我的想象。不過轉念一想,這個世界處處都是女子,女子們的羞恥之心和穿衣觀念已經大變,不可以陰陽相匹的世界的觀念來揣度之。

這幾名女兵雖然貌似受傷,但傷痕有限,並不十分影響其身材和審美。終年戰鬥多勞的女兵的身材確實普遍很好,勻稱健美,渾身上下沒有一塊贅肉,小麥色的皮膚泛著魅惑的光澤,既有男性的彪悍,也不失女性的柔美。

可惜羽林軍中沒有女兵上前驗傷。這幾名女兵在陣前幾圈轉體,便穿衣戴甲,回陣上馬。

武則天道:“我軍士敢於當麵褪衣,儘袒其私,足見其堂堂正正,光明磊落。試問王將軍,還有疑乎?”

王將軍一時無語,片刻後乃道:“姑且算你有理好了。但願如你所言,你部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本官身負重任,無心奉陪。武刺史,我兩人就此彆過好了,自此之後,本官不希望再遇到你,除非是奉旨尋你。”

武則天哈哈大笑道:“既然將軍對武某存有如此偏見,那我們好聚好散,後會有期。”說著,拱拱手,大喝一聲:“全軍掉頭,速回洛陽。”

不多時,武則天軍隊已經遠去,一股如巨龍般的滾滾黃塵向北麵天邊延伸,逐漸消失。

王將軍一直遙望著武則天軍隊的去向。待武則天的軍隊消逝在天邊,王將軍一聲喊:“全軍下馬!速速收拾殘局,掩埋同伴,治療傷者,撿拾武器,而後埋鍋造飯!”

羽林軍齊齊喊道:“謹遵將軍命令!”

王將軍輕扯韁繩,馬身微轉,她在馬上四處看了看,對身邊的馮冼惟忠道:“馮冼刺史,對於武氏今朝之事,你有何看法?”

馮冼惟忠拱手道:“回將軍,也許武氏果真遭受襲擊。”

王將軍沉吟片刻,道:“也許,武氏與青刀逆賊勾結。”

馮冼惟忠渾身一震,道:“將軍所言極是,下官愚鈍,未曾慮此。”

王將軍道:“你還年輕,假以時日,必成國家棟梁。你且思考一下,若武氏與青刀逆賊勾結,有無力證?”

馮冼惟忠沉吟片刻,道:“有此可能,其一,青刀賊眾雖有席卷天下之野心,但其勢力與武氏勢力重疊之處頗多,如若屬實,則兩方唯恐劇鬥之下會兩敗俱傷,被人坐收漁利,極有可能暫時停止對抗,一致對外。”

王將軍麵露讚許之,頷首道:“所言極是。我且補充一二。雙方的頭號大敵,皆為我朝,是以,雙方更有狼狽為奸之餘地。”

馮冼惟忠頷首道:“將軍所言極是,下官受教了。”

王將軍笑道:“馮冼刺史不必如此客氣。馮冼刺史此次北上長安之行,實乃加官進爵之途,聖上必然擢你於中樞,我二人將長期共事,實如姐妹,不必拘禮。”

馮冼惟忠笑道:“今後有勞將軍栽培。”

王將軍笑道:“我越說,你倒是越客套了。好了,我們續談適才話題。如若聖上就武氏之事問計於你,你有何良策?”

馮冼惟忠蹙眉道:“容下官思考片刻。”

王將軍頷首微笑。

片刻之後,馮冼惟忠眉頭稍有舒展,道:“可收買刺客。”

王將軍微微頷首,沉吟片刻,道:“刺客之術,雖然時而見效,但確屬險招,頗有豪賭之意。以史觀之,刺殺要人,得手機會很是渺茫,十有九空。一旦刺客被生擒,多會招供,則雇傭方劑將立即處於萬分不利之境地。”

馮冼惟忠道:“離間之術,如何?”

王將軍道:“離間之術,多適用於有隙之群。而武氏頗會馭人,其屬下多忠勇之士,不易得手。”

馮冼惟忠愕然道:“武氏馭人之術,有何訣竅?”

王將軍道:“據細作探知,武氏兩年前自請出任洛陽之時,便籌掘墓之事。兩年以來,洛陽周邊稍有規模的墓葬,幾乎儘淪於武氏之手。而武氏並不貪圖盜墓所得,而是將這些所得分賜屬下,以圖收買人心。此外,武氏還暗遣屬下四處經商,賺取暴利,同樣將暴利用於收買人心。”

馮冼惟忠長大了嘴巴,道:“下官實在沒有想到,武氏竟然陰狠如是!”

王將軍道:“武氏還有更厲害的招數。她廣羅床/上高手,分賜其膀臂股肱。她暗中印製女女戶簿,頒發給其域內之民,並聲稱,隻要她武氏存在,則保證女女相戀成家之權。”

馮冼惟忠道:“竟然私印戶簿!實在是膽大包天,目無君上。我朝為何縱容此舉?”

王將軍苦笑道:“如若可以不縱,朝廷早便出手了。可是,既然朝廷無法肅清其軍隊,又如何能夠撼動其卵翼下的種種不臣之舉?”

馮冼惟忠麵頰微紅,道:“屬下糊塗。”

王將軍笑道:“你又來了。”

馮冼惟忠道:“看來,大軍征伐武氏,是唯一對策。”

王將軍道:“這個自然。隻是,武氏兵多將廣,屬下多半儘心,而我方內憂外患,處處冒煙,財貨有限,兵力不濟,如果攻擊武氏,必須孤注一擲。萬一某群趁關中兵力空虛之機攻擊長安,則對武氏待以武力之事,勝負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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