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果非善地

2015-09-11 作者: 小妖
第二十九章 果非善地

“它的毒牙和噴出的毒霧能讓你全身麻痹,然後它們就從你屁眼裡鑽進去,順著腸子鑽到五臟六腑,吞吸五臟精血。”

說著,他指著倀鬼身上甩出的粘液:“你們以為這是啥,這就是潤滑劑,從你們後邊鑽進去的時候可滑溜了,你倆要不要試試?”

劉山宗在楊樹林身上比劃,楊樹林臉色都變了。

怪不得倀蟲的味道臭得邪性,敢情竟喜歡鑽人的大腸,要是不臭才怪了。

而化紋龍則下意識的捂住了屁股:“得,得了二哥,算我多事,咱趕緊撤吧!”

劉山宗笑了:“急啥,我還沒說完呢。”

“這東西最恐怖的地方,是它能讓你們動彈不得,可人卻是醒著的。你能清楚的感覺到它是怎麼鑽進去,怎麼一點點把你們的五臟吃掉的。”

二人讓他說得渾身發麻,他卻樂在其中:“那種鑽心劇痛之下,你們死了也會化作和它一樣的怨魂,遊蕩在深山老林裡去尋找蛇屍,變成倀鬼出來害人。”

楊樹林硬著頭皮挫他:“你少故弄玄虛,真像你說的這樣,它跟老虎沾得上邊嗎?”

“怎麼不沾邊?它們對人肉不感興趣,吃了五臟之後就會從你嘴裡鑽出來,你因為身子麻痹,這會兒都未必立刻就死,會大口吐血,人血跟它身上的粘液混到一塊會生出奇香,這種味道就算隔著十裡,老虎、熊瞎子之類也能聞到,會被引來啃食你們的身體……”

楊樹林聽得沒了詞,劉山宗嘿嘿一笑:“怎麼樣,虎倀之名,名不虛傳吧?”

他一邊說話,一邊小心翼翼的從石頭上刮下一些倀蟲的粘液,收進了一個小玻璃瓶裡:“這可是好東西,說不準啥時候能用得上,要不老五你放點血,咱引來個熊瞎子玩玩?”

然而,楊樹林卻沒有應聲,隻是臉色煞白的看著他。

劉山宗狠狠瞪了他倆一眼,冷哼道:“咋不說話了?以後還好信兒嗎?”

兩人還是沒有說話,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身後的地麵。

楊樹林嘴角抽搐,伸出顫抖的手,指著他身後,表情就像活見鬼了一樣。

劉山宗身子一震,緩緩扭身低頭看去。

他腳後跟處,一條倀蟲從碎石下探出了半邊身子,那猙獰的腦袋距離他的腿不足一尺。

剛才的倀蟲腦袋被軍刺釘著,看不出猛惡。

此時卻能清楚的看到,那螺旋狀腦袋下邊,一條如水蛭吸盤似的大嘴,伸縮吞吐!

嘴裡生滿了一層層細密的利齒,如同倒置的魚鉤!

更瘮人的是,嘴裡噴出的粉紅毒霧,嫋嫋飄起,已經彌漫到了劉山宗的腳踝。

距離如此之近,劉山宗的任何動作,都容易引來倀蟲的攻擊。

他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一動也不敢動。

危急關頭,楊樹林低聲急促的道:“老四,快,彈弓!”

化紋龍從震驚中醒來,幾乎是同時,已然拽出了彈弓。

拉力極強的皮筋發出嘭的一聲悶響,一顆黃豆大小的滾珠飛射而出。

滾珠精準至極,正射在倀蟲嘴裡!

倀蟲吱的一聲哀鳴,腦袋洞穿爆起一團血汙,被鋼珠那狂暴的力道,帶得向後翻去。

劉山宗毫不遲疑,扭身撲上,軍刺一下捅穿了倀蟲的腦袋,把它狠狠釘在了地上。

緊接著,他一把鹽撒了過去,倀蟲在哀鳴聲中,發黑腐爛,散發出的臭氣,中人欲嘔。

然而,三人還來不及鬆口氣,整個山窩子裡,都響起了一陣風過荒草似的沙沙聲。

四周的碎石震顫,絲絲粉色毒霧從無數石縫中逸出,仿佛整個山窩子都要崩塌一樣。

三人儘皆駭然,相顧失色。

“怎麼會這麼多!快走!”劉山宗拔起軍刺,扯著楊樹林的胳膊向外竄去。

化紋龍早就蹦起三尺高,像隻猴子一樣,踩著石頭尖朝外飛竄。

好在三人動作很快,總算搶在被圍上之前,順利衝出了山窩子。

上了防火道,三人驚魂初定,喘息著回頭再看。

整個山窩子裡毒霧迷漫,一層粉紅色的氤氳在離地半尺的高度上飄蕩湧動,毒霧之中,一條條倀蟲昂首蠕動,如此景象,瞥上一眼就足以讓人汗毛炸立,絕對一輩子都不會忘。

此時明明是日正中天的時候,可四周陰風浮動,三人站在大道上,都覺得如臨鬼域。

好在倀蟲隻聚集在山窩子裡,並沒有追上來。

劉山宗氣急敗壞的罵道:“娘的,鑽進倀蟲窩了,這山上難道有萬人坑不成?不然從哪兒冒出這麼多倀蟲!”

楊樹林也是後怕不已:“要是倀蟲形成的條件真像你說的那麼苛刻,這山上不光得有萬人坑,還得有蛇窩,我看咱們也彆再往裡嘚瑟了,這百十來斤兒要真扔在荒山野嶺可不值當。”

不能怪楊樹林打退堂鼓,這還沒到地頭呢,就差點陷在裡邊,真要是進了鬼洞古墓,還指不定遇上什麼邪祟,此刻換成誰,誰心裡也得發怵。

“你不要棺材板了?”

楊樹林剛想開口,就被劉山宗截斷。

“你等得起,你家鬼妹子等得起麼?再耽擱下去,誰知道她還有沒有命享受你的供奉。”

楊樹林頓時惱了:“我嘈,你不是說她情況已經穩定住了嗎?”

劉山宗不理他,回頭拎起書包大步往山上走:“不那麼說,你能安心養傷?”

楊樹林一腦門子黑線,有種揪住他狠踹兩腳的衝動。

可他也明白劉山宗是好意。

相比於白小薇,劉山宗當然更在意他這個兄弟。

事已如此,他還有啥好說的?抓起書包緊跟了上去。

化紋龍見狀也無話可說,三人的步伐邁得更大了。

但越向山上走,林子裡就越陰暗幽靜,山上竟然微風不起,隻有他們踩在積雪裡發出的輕微吱嘎聲,又拐過一個山彎,劉山宗停住了腳:“慢點走,我覺著有點不對勁兒,待會兒彆勉強,我要說撤,千萬彆猶豫。”

楊樹林點了點頭,忍不住問:“有啥不對勁兒的?”

“這是什麼地方?”

“老鴰山啊。”

“那老鴰都哪裡去了?”

楊樹林愕然四顧,林間、山頂不見半點老鴰的蹤跡。

然而,就在他剛要開口的時候,山頂林中忽然響起一陣群鳥振翅的轟響。

隨著聲音,成群結隊的烏鴉,自三人頭頂嚎叫著湧向遠方,鋪天蓋地的陣勢,令本就昏暗的天光差不多全黑了下來,鳥群遮天蔽日,幾乎是擦著他們頭頂飛過。

三人駐足仰頭,駭然失色。

不知是離得近了,還是這些烏鴉與眾不同,多數都大得驚人,翼展張開足抵得上一個人平伸手臂的長度,那仿佛號喪似的慘叫聲,震得人幾欲掩耳。

數不清的烏黑翎毛漫天飄落,打著旋落在三人身上、腳邊,間中還夾雜著灰白腥臭的鳥屎,所幸不是很多,否則沒準會掉他們一臉。

烏鴉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間便消失在林地上空,隻餘下一股腥臭彌漫在空氣中。

劉山宗抹掉落在他肩膀上的一潑鳥屎,眉頭都皺成了川字。

東北人都管烏鴉叫老鴰,通常被認為是不吉利的象征,不止是因為它們一身孝服似的黑毛,也是因為叫聲難聽到了極點,要是誰大早上出門趕巧碰上烏鴉飛過,都會覺得晦氣。

劉山宗等人不在乎什麼晦氣,讓他們驚疑的是,這些烏鴉怎麼會聚集到山頂?

又是什麼把它們嚇得亡命逃竄?

想及這些,三人的心情越發沉重,感覺上似乎有一層無影無形的陰霾籠罩到了頭頂。

劉山宗冰冷的語調打破了沉寂:“這老鴰山果非善地。”

楊樹林眼見劉山宗好像心思動搖了,卻沒趁勢勸他下山,隻是緊皺眉頭,沉默不語。

先是倀蟲作祟,又有老鴰逃亡,這些異象無不說明此行凶險莫測,前途未卜。

可要是讓他就此下山卻又心有不甘。

明知白小薇朝夕不保,如果錯過這個機會,可能會讓他後悔終生。

“會不會是開車上去的那些人搞出的動靜?”他低頭審視著腳下的車輪印道。

劉山宗點頭:“很有可能,你怎麼打算?”

“上去看看情況再說,要是事不可為,再走也不遲。”楊樹林冷靜的回應。

化紋龍也附和點頭,彆看他天生骨頭輕,好奇心卻重,讓他就這麼下山他也不甘心。

眼見前方又是一個九十度的山彎,劉山宗扭頭瞅了瞅左邊的山坡:“離著應該不遠了,咱們從林子裡穿過去,小心點彆弄出動靜,要是那些人沒走,肯定會留人在外邊打眼放哨!”

林子裡更加昏黑,稍遠點就隻能看到影子,三人躡手躡腳的穿行,很是吃力。

足足用了半個小時,三人總算摸到了林子的邊緣,伏在林邊的榛子樹叢裡往外看去。

隻見一座並不算高的土崖緊貼著道邊,顯然原來是座土包,現在被切下去了一小半。

土崖斷麵上有個一人多高的窟窿,旁邊散落著不少破爛的沙包。

洞口旁停著輛破舊的二一二吉普,看不到車裡有人沒人,但四周卻是一片寂靜。

劉山宗朝化紋龍丟了個眼色,化紋龍撿了塊小石頭,拿彈弓射了出去,啪嗒一聲落在洞在洞口邊,這一手投石問路他們偷雞的時候用過,也算輕車熟路。

可石頭出去半天,土崖周圍仍舊一片寂靜,劉山宗低聲道:“再試試。”

這一回化紋龍把石頭射在了車廂上,聲音清脆的很。

可惜還是沒人出現,三人不由得麵麵相覷。

這麼明火執仗的來盜墓也就罷了,就算不留人把風,也該留個看車的吧?

人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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