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再見南風

2016-01-04 作者: 二姍
第179章 再見南風

出了村,我很幸運的搭上了一輛過路的貨車到了最近的鎮子。

到了鎮子以後,我步履匆忙的要去鎮上的車站買票到最近的城市,隻是路過一個毫不起眼的地方時,我看著那普通的小店,忍不住思緒一陣恍惚。

“你不過在車上呆了幾天,沒必要這樣吃吧?”沈景雲語氣微微的嫌棄,眼底卻是一絲笑意,扯過一張紙,遞到我的手裡。

“不要,這裡多好啊,有熱菜,還有熱湯,飯也可以一碗碗的吃。你不要阻止我,我要吃個夠。”我絲毫不介意沈景雲的嫌棄,在車上憋了太久,就算是在這樣一個小店吃飯,我都感覺好像到了五星級酒店一般。

“算了,不和你計較。”沈景雲淡淡的說道,可卻不管我的感覺,一把轉過我的臉,拿過幾張紙,幫我擦著臉上的油膩。

“你做什麼啊。”我一下子羞紅了臉:“彆人都在看我們呢?”

的確,像我和沈景雲這樣,明顯不是鎮子裡的人到這樣的小店吃飯,是比較引人注目,況且沈景雲還是一個走到哪裡都異常吸引眼球的帥哥。

“彆人,我認識彆人嗎?”沈景雲放下了手中的紙,為我夾了一筷子魚放在碗裡,再次嫌棄的看著我:“你說說,你是什麼女人?就算監獄裡關了一年的犯人,也沒有你這種吃相,過江覓食的母老虎嗎?也不擦擦臉。”

“什麼是過江覓食的母老虎啊?”我差點兒被嗆到,剛剛他為我擦嘴的小小溫暖,立刻被他那的毒舌驅散的無影無蹤。

“就是你啊。”沈景雲很無辜的樣子,卻是溫暖一笑,對我說道:“快吃吧。”

不知道為什麼,人生活在現實裡,總覺得回憶是好的,在當時卻沒有任何的感覺,這一刻值得珍惜和收藏。

我的眼睛又有些酸澀,店門口的人已經在奇怪的望著我,我低頭轉身匆忙的離去,心中那逃跑的興奮已經淡去。換上的,是一種連呼吸都費勁的酸澀,我怕一用力呼吸,淚水就會掉下來。

我買了到最近城市的車票,疲憊的在小鎮異常簡陋的候車廳裡給南風打電話。

“我又跑了,不要問我為什麼,總之我又離開沈景雲了,這次怕是回不去了。”我的鼻子酸酸,卻還想用調侃的語氣對南風說這件沉痛的事情。

“你在哪裡?”南風果然什麼都沒有問,隻說了四個字,有些急切,有些擔心。

“南風,我這樣是不是很狼狽啊。每次我離開沈景雲,都無處可去的樣子?都打電話找你,茫然無措的......我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可我卻沒有直接就回答南風的問題,隻是想傾訴。

我這時的狼狽也好,痛苦也罷,我隻能在南風麵前訴說,隻能在南風麵前不堅強。

“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林曉霜,你要矯情,就到我身邊來矯情。你要舍不得,就滾回去找沈景雲,彆在車站像個傻子一般的又說又哭,既然很慘了,何必讓彆人看笑話?”南風一如既往的犀利,可這些話卻淡淡的溫暖著我。

我吸了一下鼻子,抹去了就要托眶而出的眼淚,說道:“我現在全身的財產不到300塊,也沒有什麼值錢的可以典當的東西。然後我買了一張車票以後,還剩下200出頭,到你這裡來,錢不夠。”

“你買的車票是到哪裡的?”南風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問我。

“XX市。”我報出了一個小城市的名字。

“到了之後,買點兒吃的,直接包一輛車到我家門口,然後電話我,我下樓來給錢。”南風一口氣就說出了解決辦法。

“我不要,我對出租車有陰影。”我直接的就拒絕了,被拉到火葬場停屍房的經曆,有一次就夠了。

“真是麻煩,你等我。兩分鐘以後給你打來。”南風很直接的說了一句,便掛了電話。

這個小鎮的車站雖然簡陋,但人流卻很擁擠,來來往往的全是附近的村民,大包小包,這樣的人流給了我很大的安全感。

沈景雲忙碌了三個月,雖然他曾說是安全了不少,可我卻一直沒有多大的安全感。我現在已經習慣性的喜歡呆在人多的地方。

可不知為什麼,我看著每一個人又都覺得可疑。

在我有些緊張的時候,我的電話響起了,我趕緊就接了起來,是南風。

“算你運氣好,你要到的那個小城市有飛機場。每天都有好幾趟到省會城市的飛機,我在網上給你定了機票,是轉機票。你到了省會的機場後,直接轉機就好。我就不相信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還能追到飛機上來。身份證在身上嗎?”最後南風問了一句。

“在的。”既然要逃跑,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不帶在身上。

“彆哭,堅強點。既然已經決定離開他了,你就隻能哭給我看。因為你哭給任何人看,他也不知道。哭給我看,至少我還能罵你兩句。”南風一字一句的對我說到。

幸好,不管我的生活變成了什麼樣子,南風還是那個熟悉的南風,我笑著仰頭,拚命的忍住眼淚,說道:“知道了,就你最堅強,最聰明。”

“曉霜。”南風忽然叫了我一聲。

“嗯?”南風忽然感性的語氣,讓我有點兒忽然不能適應。

“抱抱,我在的。”她語氣一下子溫和了下來。

而我一下子捂著嘴,忍了好久好久,才止住了想要哽咽的聲音,開口罵道:“死丫頭,彆肉麻了。”

“你才是死丫頭,能消停嗎?”南風笑罵了我一句,然後又和我叮囑了兩句,這才掛斷了電話。

有了南風的支持和安慰,我的心總算擺脫了那種致命的孤獨感,從茫然無措的迷茫,變得重新堅定了起來,也不再害怕。

一路的輾轉,我終於在接近深夜的時分坐上了飛往S市的飛機。

在其間,我候機廳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十幾次,全是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我都沒有接。隻是給南風打了一個電話,說了一下飛機大概會到的時間,便關上了手機。

我沒有什麼證據證明那陌生電話號碼是誰的?但像我這樣沒有親人,朋友又少的人,會有誰給我打電話,而且一打就是十幾個?我隻能想到沈景雲。

他以前的號碼早就已經因為沒有使用太久,變成了空號,如今有個陌生的手機號也不奇怪。

他終於發現我走了嗎?那他會是什麼樣的想法和感覺?會不會因為我的走而擔心,而難過?想到這裡,我心裡有一絲報複的快感,卻又牽腸掛肚的一刻都坐不住。

幸好我狠心的關掉了電話,否則,我根本就沒有把握下一個電話,我會不會接起來?而接起來以後,他溫言軟語的哄我兩句,我是不是就會不顧一切的對他說:“你快來找我吧。”

這些都隻是聯想,而剛剛才安靜不久的心,因為這十幾通電話打開了思念牽掛的閥門就再也關不上。我靠在飛機的窗戶上淚流不止,就連旁邊的一個年輕男人看不下去,想要給我遞紙巾,我都沒有回應。

我也不知自己這一次是否做的正確?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沈景雲。

信任的坍塌固然是一個原因,他說的一切我都會覺得像是在說謊。

更重要的原因是,夢話該要如何解釋?根本不是他自己能控製的。一旦攤開了他又要怎麼說?到了那種地步,恐怕沈景雲也沒有了退路,我怕他平靜的望著我說:“林曉霜,是的,我真的難以忘記若蘭,可以給我一些時間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答案,我該不該給他時間?不給,他求我怎麼辦?給了,我如何心大,也容忍不了自己愛著的男人,在我麵前,一直思念著另外一個女人。

那是比地獄還要煎熬的日子。

我走了,反倒為彼此省去了一個尷尬,放了他自由,不會因為對我生出的些許感情,為難的錯過了自己的真愛。

我是矯情嗎?我也不知道......隻是還記得一個女孩子在祠堂當著那麼多的人麵被打板子的恥辱,也還記得每一個早起的淩晨,忍受著萬般挑剔為人做牛做馬的辛苦。

很多的鬥智鬥勇,很多的隱忍堅強,甚至幾番出生入死,是什麼在支撐著我?

為了一個等待,我早已經放下了自尊,到最後才揀起自尊狼狽的走掉,不是因為換回來的答案是一個“若蘭”嗎?

沈景雲不會知道我這接近上百個日夜的心情,他在遠方,怎麼看得見我思念的雙眼?一遍一遍鼓勵自己的堅韌?

想到這些,我的眼淚越發的流得不能停止,但也就這一次了,我沒有再多的眼淚給他。

飛機徐徐的停下了,我也完全擦乾了眼淚,身旁的那個年輕小夥子也如釋重負,可以肯定不是和一個神經病坐了一路的飛機。

下了飛機以後,我去了一趟廁所,用冰涼的水安撫了一下自己哭的腫痛發熱的雙眼。

然後,我又梳了一下頭發,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帶著一個很自然的微笑,走了出去。

我沒有強撐,就是笑得很自然,因為知道南風在等我,新的生活在等我,我在飛機上我哭夠了。

取完了行李,我快步的走出了出口,一抬頭就發現,南風站在最前方的位置等著我。

我快步的跑向了她,她也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我。

“死丫頭。”南風又是哽咽,又是微笑的叫了我一聲。

“我沒死呢,我很好。”我緊緊的抱住南風,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原來我還有那麼多的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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