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天門九衛2

2016-01-15 作者: 烏鴉大嬸
第207章 :天門九衛2

三天了,整整三天,五城兵馬司那邊都沒有帶回任何有用的消息。按照時間,薑偉這個時候該到京城了才是。

沉思中的張儒並不知道,那個瘸了一條腿的心腹是鑽狗洞進入京城的,他更不知道,這幾天他處理公文的時候,那個老實人已經趁機離開了京城。

手裡拿著情報,心裡卻是一陣煩躁,很是心浮氣躁的將狼毫筆閣下,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出值房,正看見牟斌伏案工作,忍不住開口問了句:“薑偉的事,五城兵馬司那邊還沒傳回消息?”

牟斌站起來朝他點點頭:“大人,這個薑偉,怕是不簡單。也許他有彆的渠道進京,也許。”

“也許什麼?”張儒挑眉問。

牟斌性子直爽,很少有這麼說一半留一半的時候。

“也許他並不是來京城了。”在張儒逼問下,牟斌還是將心中猜測說了。

雖然都是張儒麾下的老兄弟,牟斌和薑偉之間卻並不那麼熟悉。作為東司房的老人,薑偉不太樂意跟被張儒從北鎮撫司衙門搶來的牟斌有過多交流。同樣,心高氣傲的牟斌也不太喜歡總是跟癩皮狗一樣跟在張儒身邊的薑偉打交道。

“把人撒出去,無論如何,必須要將薑偉的行蹤掌控在自己人手中。”思忖片刻後,張儒下令道。

命令下達,馬上就有下麵的人緊鑼密鼓的傳達,看著一個個忙碌的身影,張儒心中滿布疑雲:薑偉,你身上,究竟藏著多少秘密?

薑偉和吳光離開京城之後便分道揚鑣,薑偉沒有回大同,而是騎著快馬去了長沙府;吳光也沒有回遼東,而是去了浙江寧波府。

一路狂奔,好不容易到了湖廣布政司的地盤上,薑偉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湖廣尚處於蠻荒之地,民智不開化,雖然湖廣糧食產量很高,但是這些糧食不能留在本地,大多數都是通過漕運到了北方。

都說窮山惡水多刁民,這湖廣,刁民委實不少,就那些因為實在沒有糧食而活不下去落草為寇的百姓,薑偉一路上就遇到了三波。

這些人手裡的武器很簡陋,能有把鐵鋤頭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大部分手裡拿著的,都是木棍、板磚之類的武器。

但是這些人的彪悍卻一點都不比邊軍士卒遜色,肚子都吃不飽了,誰還管得了死活?

這些人可管不了薑偉身上穿著的是錦衣衛的飛魚服還是什麼,光是那華貴的錦袍,就足以讓他們以身犯險了。

當然,這些本來是老百姓的土匪,也不認識飛魚服。

能夠成為讓皇帝當成心腹的天門九衛,薑偉自然不是簡單人物,在北鎮撫司藏拙,不過是不想在張儒麵前露出馬腳。但是麵對這些刁民,他不需要藏拙。

三下五除二就將一乾土匪打倒在地,可湖廣百姓骨子裡的蠻性爆發,卻也給他招惹了不小的麻煩。

三五顆人頭落地,根本對那些人起不了任何震懾作用,隻要還能動,他們就敢在你背後抽冷子來一下。

當薑偉到達長沙府的時候,身上已經多了幾道不大不小的傷痕。

拿著錦衣衛的腰牌暢通無阻的進入長沙城,破舊的長沙城比不得京城繁華,街上百姓的穿著也大多以布衣為主。不過薑偉倒是看到了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幕。那就是街上時不時就能看到三五成群的士子辯論著什麼。

一路問了好幾個行人,這才問清楚嶽麓書院的所在,昔日天門九衛剩下的三個老家夥中,就有一個在嶽麓書院當看門。

書院門口,幾個士子唾沫星子飛濺的在說著什麼,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手拿掃帚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掃著落葉,根本沒人注意到薑偉的到來。

事實上,薑偉的穿著站在嶽麓書院外麵,跟這個傳承了四五百年的書院有些格格不入,周圍的人都穿著粗布衣裳,就他穿著錦衣衛的飛魚服。

被人忽視的感覺不是很好,薑偉主動走到幾個士子身邊拱了拱手:“敢問幾位兄台,可認識書院看門的老人許海?”

士子們被打斷,有些不悅的瞥了他一眼,然後紛紛扭頭,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薑偉壓著心中的火氣再次開口詢問:“敢問。”

話沒說完,其中一個士子便很不滿的打斷了他的詢問:“有沒有點家教,不知道彆人在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麼。”

典型的南方口音,一般人乍一聽還真有可能聽不懂,不過薑偉也算是走過南闖過北見多識廣之輩,所以愣了一下之後還是猜測出了這個士子話裡麵的意思。

將一個簡單的詢問上升到了家教的高度,薑偉立馬不樂意了:“在下出口詢問,兄台若是不願說,直接說便是,何必辱人家門。”

一個高個士子大聲道:“哦,錦衣衛啊,我跟你港,長沙府這麼大,還冒人敢這麼跟我們港話的。我們在這裡談論諸子學說,百家經義,你一個大老粗跑過來打斷我們的辯論,說你沒家教是輕的。”

薑偉忍不住冷哼道:“感情這湖廣布政司的人,都是這麼不將道理之輩,看諸位也是讀書人,卻沒有一點讀書人的模樣。真不知道你們這諸子經義是怎麼讀進去的,看來我問錯人了,不好意思,叨擾了!”

幾個士子被他不陰不陽的嘲諷弄得麵紅耳赤,大明開國以來,太祖皇帝大興官學,像嶽麓書院這種私學,不免沒了開下去的底氣。

幾任長沙府知府都是對嶽麓書院十分在乎,時不時會鼓勵當地富商大賈出資修葺,可惜,偌大個嶽麓書院,修繕需要的銀子不是一筆小數目。迄今為止,經過幾代人的努力,也不過是讓嶽麓書院多了幾分生氣。

這些學子大多數都是寒門子弟,出身貧寒而無法入官學,可是自身又一心向學,這才不得不托庇於嶽麓書院。

今日爭論的便是官學好還是私學好,幾人中有一人乃是官學士子,這才有了爭端。薑偉這麼一插進來,反倒是讓他們陷入僵局的爭論有了破解之法。

當薑偉說他們的諸子經義怎麼讀進去的時候,幾乎所有士子,都將苗頭對準了這位京城來的錦衣衛千戶。

讀書人可不怕你什麼錦衣衛,隻要他們覺得自己是對的,哪怕是你把他腦袋剁下來他也不會改變主意。

特彆是這種有功名在身卻沒有當官的貧苦士子,他們心中堅持的儒家正理,可比那些在官場上混跡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油條要強烈得多。

堂堂錦衣衛千戶被一群讀書人給圍住了,這可讓薑偉犯了難。這些讀書人打又打不得,罵他又罵不過。

正在他急得抓耳撓腮想要抽出繡春刀大殺四方的時候,掃地的白發老頭冷哼一聲,重重將手中掃帚摜在地上:“書院重地,吵什麼吵,還有沒有點風度了。”

那些士子回頭看到老者,似乎都對老者比較畏懼,一個個罵罵咧咧的散開了。

薑偉怒氣未消,卻也知道白發老者是一番好意,遂拱手致謝:“多謝老丈,敢問老丈,可知這嶽麓書院有個叫許海的看門老人?”

老者乜著眼問道:“你這小伢仔,找許海有什麼事?”

薑偉自然不可能跟這白發老頭說什麼機密之事,找了個由頭搪塞道:“晚輩乃許海的遠房親戚,家中有長者過世,特來報喪。”

白發老者哦了一聲:“許老頭出去了,你有什麼跟我港也是一樣的。”

“額。這個,茲事體大,晚輩還是當麵跟許海前輩說比較合適。不知老丈口否告訴晚輩,許海現在何處?”薑偉笑道。

白發老者哼聲道:“說吧!京城出了什麼事?”

薑偉遲疑道:“您這是。”

白發老者突然變了一副麵孔,模樣依然那模樣,可是身上的氣勢卻變了許多,他看著薑偉冷冷道:“陛下身邊的人是越來越不得力了,你這麼蠢,陛下知道麼?”

薑偉先是一驚,而後大喜:“您就是許海許前輩?”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讓一個錦衣衛千戶千裡迢迢來長沙府找我,京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許海不滿道。

天門九衛剩下三人分布在天南海北,基本上都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鄉,許海本身是長沙府人,自然回到了長沙府。

本來以他的身份要當長沙的衛所指揮使都不是問題,可他不願意,朱見深也就沒勉強。

薑偉小聲道:“前輩,陛下病危,隻怕時日無多,陛下希望,你們能回去看看他。”

“之前的緊急召見就是因為陛下病危?”許海一怔,喃喃道。

薑偉點點頭,不再說話。

“走,馬上啟程。”許海一個愣神之後,馬上衝薑偉吩咐道。

老頭是朱見深身邊的老人了,跟朱見深的感情不淺,一聽說朱見深病危,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馬上回到京城,見皇帝最後一麵。

當年的事情已經發生,而且過去幾十年了,心中縱有芥蒂,也到了該放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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