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新年新氣象

2016-01-15 作者: 烏鴉大嬸
第237章 :新年新氣象

第二日一乾曾經做過不少惡事的官員流放的流放,罷官的罷官,少數幾個做得實在過分的,也被明正典刑。

一時間,大明官場倒是清淨了不少。

除了幾個因為底子乾淨而沒被錦衣衛造訪的清貴禦史依然不依不饒的彈劾張儒之外,其他新任命的京官也好,老官員也罷,並沒有太多過激舉動。

邱濬入閣,為大明還是帶來了新氣象的,至少一乾官員不敢再胡作非為。因為這位閣老不同於劉吉劉閣老,他做事,有自己的準則。

臨近年關,官員們大部分都休息了,少數值守的官員也是無精打采的待在值房內。這段時間,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根本就不會傳到京城來。

錦衣衛北鎮撫司值守的,是王周和範統。

範統是因為居無定所,定邊侯府就是他的家,他的親人也隻有一個,那就是範無咎。

王周主動要求留下來值守,卻是讓張儒感到有些意外,不過這幾天他都忙著跟一幫勳貴喝酒,根本沒時間管王周。

明日便是年三十,定邊侯府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新任吏部尚書王恕。

“王大人蒞臨寒舍,不知有何要事?”賓主坐定,上了茶,張儒翹著二郎腿問道。

作為晚輩,他不該做這個動作,但是作為主人,他做這個動作並無不妥。

身份上他是勳貴,是大明的侯爺,對王恕這個吏部尚書,沒必要太過尊敬。

王恕對這個小動作不以為意,訕笑道:“冒昧登門,多有叨擾,還請侯爺不要見怪。”

張儒笑道:“您是王周的親人,跟小子說話,就不要這麼客套了。什麼侯爺不侯爺的,叫我文軒就好,可是在京城有什麼不習慣的?”

說著,他將翹起的腿放了下來,雙手平放雙膝之上。

王恕臉上露出無奈之色:“實不相瞞,這次貿然造訪,就是因為那混小子。”

張儒道:“王周可不混,他在錦衣衛幫了我不少忙,沒了他,錦衣衛至少要削弱三分的戰鬥力。”

在屬下家人的麵前,他當然不吝讚美之詞,更何況王周的本事,也的確當得起這些讚美。

“文軒應該知道,我王家是書香門第。”王恕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來一句。

張儒點頭:“王周算得上文武雙全。”

“那你也應該知道,錦衣衛在大明的名聲,並不算太好。”王恕又道。

這話一說,張儒立馬明白王恕為什麼會選擇在二十九****了,感情說到底,還是為了那點文官的清譽。

臉上依然保持著微笑,不過那笑容已經冷了幾分:“我知道。”

人老成精的王恕沒察覺到張儒臉色的變化,事實上這老吏部尚書並不是一個擅長察言觀色的人。不然他曆官十九任,不會每次都是放到南京那種算不得真正中樞的地方。

“我想讓他考科舉,走仕途,可這混小子不同意,還跟老夫鬨了一場。這眼瞅著快要過年了,他都沒回去的意思,所以老夫這次來,是想請文軒幫忙勸勸他,彆的可以放一邊不說,至少先回去一家人過個年。家中老妻體弱多病,最是疼愛小周,已經好幾天沒給過老夫好臉色了。”王恕赧然道。

王周是王家的庶孫,其他幾個兄長都是走仕途的,當年離開王家是王恕的想法。

但是在王家,真正最為看重他的並不是爺爺王恕,而是他的奶奶。

王恕注意到自己的庶孫,也是近兩年王周在錦衣衛混得風生水起之後的事情。期間王恕甚至對孫子的某些表現很是不滿,親自寫信罵過王周。不過王周當成了耳旁風,並沒有理睬祖父的責問。

張儒為難道:“尚書大人這可就是為難小子了,王周不想回家,肯定有不想回家的原因。就像老大人不喜歡錦衣衛一樣,可能王周並不喜歡那個冰冷的家。”

聽到張儒將錦衣衛和王家相提並論,王恕不由有些惱了:“侯爺這是什麼意思?”

張儒淡淡道:“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告訴老大人,錦衣衛並非老大人所想的那般不堪。而大人眼中的清流文官,也並非大人想得那麼清白。老大人莫非沒看到前段時間被錦衣衛處死的那些禦史言官?”

王恕氣得吹胡子瞪眼:“那都是文人中的敗類,不足為道。”

張儒冷眼瞥向王恕:“老大人可敢說京城所有文官都跟老大人一樣清廉如水?不說旁人,就說老大人能夠安心過年,就有那些貪官汙吏的功勞。小子不知道老大人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每年送的冰敬炭敬,老大人拒之不受,每年卻不會短缺冰炭之用,這是為何?”

王恕老臉一紅,也不好在辯駁。

每年的銀子,都會有人送到府上,他不收,不代表他家裡某些官員不會收。

隻是礙於情麵,他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如果真的說破了,自己家裡除了他和老妻之外,隻怕沒一個有好果子吃。

前段時間錦衣衛大肆抓捕貪官汙吏,自始至終都沒有抓捕王家一人,其中就有王周的功勞。

然而功勞歸功勞,王恕還是覺得錦衣衛不是讀書人待的地方,所以這位老夫子執意要求庶孫王周離開錦衣衛考科舉。

可是已經在錦衣衛紮根並且都錦衣衛有了不小感情的王周,根本就不認同老祖父那一套所謂的仕途說法。他認為隻要能夠為朝廷效力,做什麼都是一樣的。

彼此之間的矛盾在錦衣衛和文官大戰落下帷幕之後,就徹底爆發了。於是借著值守,王周連家也懶得回了。

看在王恕是王周祖父的份上,張儒也沒繼續出口打擊,語氣稍微緩和道:“老大人先回去吧!王周那邊,我找時間會跟他說一說,不過他願不願意回去過年,我不敢保證。”

怎麼說能夠從南京應天府回到北平順天府,其中有張儒的不少功勞,王恕也不好太過在張儒麵前端長輩的架子。

不過他沒有離開,而是問道:“你說錦衣衛並非老夫想象中那般不堪,可是要有什麼動作?”

王恕不僅是一個官員,他還是一個政客,某些政治上的敏感問題,他還是能夠馬上抓住的。

張儒笑道:“老大人希望錦衣衛有什麼動作?”

王恕的回答很直接:“老夫一人的希望隻不過是空話一句,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最重要的,是你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會不會去做於國於民有益的事。大明風雨飄搖,很多東西,從骨子裡已經發生了變化。”

張儒點頭讚同:“老大人所言不錯,大明從骨子裡發生了病變,我要做的,就是從骨子裡將這些病給拔掉。要做到這一點,不是我張文軒一己之力能夠辦到的,我需要文官的幫助,需要勳貴的幫助,也需要武將的幫助。可是觸及到某些人利益的時候,他們便會大肆攻訐我,不管是文官還是勳貴,抑或是武將,隻要觸及到了他們的根本利益,這偌大個朝堂,將無張文軒立錐之地。”

一番掏心窩子的話讓王恕眼前一亮,看來這年輕人所圖不小。

同時,他不由有些擔憂,大明真的能夠如這年輕人所說一般,從根子上將那些大病小疾一一拔出麼?

“什麼時候動?”作為一個出色的政客,怎麼可能不知道張儒話裡的意思。

這無非就是**裸的拉攏而已,至於拉攏不成這位年輕的錦衣衛指揮使會做什麼,王恕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所以他沒有馬上表示出願意被拉攏的意思,卻也沒有馬上拒絕。

“過了年會改元,會大赦天下,會開恩科,到時候就是我們大展拳腳的時候。”張儒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具體什麼時候動手,他自己都沒有底,所以他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時間。

封建社會的弊政要破除,不能一味蠻乾。

畢竟曆史上真正的變法有不少,戰國時候的吳起,身敗名裂。秦國倒是出了個變法成功的商鞅,可他最後的結局卻是十分悲慘的。車裂,連個全屍都保全不了。

再看近一點的王安石變法,大張旗鼓的搞,然後觸犯了權貴階級的利益,最後依然是不了了之。

大明也發生過改革,過個幾十年的張居正變法,一樣是觸犯了權貴階級的利益。

所以張儒知道,變法,不能急。

他甚至連變法的名字都不想提出來,隻想著如流水一般,一點點的侵蝕,一點點的讓大明發生改變。

當然,這些東西,都是沒法跟王恕說的。

如果說了,隻怕不需要彆的官員出口反對,王恕這個老古董就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

王恕也看出他話中的不儘不實,無奈道:“好吧,老夫先告辭,明年,老夫會看著。”

張儒笑著起身相送:“老大人放心,小子不是胡來之人。”

王恕搖頭苦笑,心說你還不是胡來之人,那大明就沒有胡來之人了。

送王恕離開之後,張儒心情大好,讓人將在北鎮撫司值守的王周叫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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